41、【1】和殿下同居
鱼贯而出的宾客们纷纷小声讨论着舞会上发生的事,脚步声因情绪的波动而变化,从刚才开始的仓促到现在的后怕,人群的速度越来越慢。
你们说到底是不是恐怖分子的袭击啊?贵妇们用扇子遮住嘴,三三两两地拥在一起。
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比较在意的啊,还是那个与安多尼亚殿下独舞的少年,看外貌是共联社的人吧?难道下一个签署宇宙和平计划的会是共联社?
深蓝人为什么都喜欢东方类型?扁平瘦弱的身板,哪里好了?贵族小姐挺起傲胸扭动小腰,我看过曾经地球籍皇后的照片,那长得真是太幼稚了……
我也见过,确实啊,不知道的会误以为深蓝皇帝有恋童癖呢。
哦呀,这是犯罪!噗……笑声一拥而起。
混在人群中的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同时一震。
矮的拉了拉高的衣袖,低声询问:我长得很幼稚吗?
很可爱。
我可以认为可爱不等于幼稚吗?
嗯。他伸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其实你不必在意,她们说的是你姐。
季书斋眨了眨眼睛:可你们都说我和我姐很像啊……
不止一个人通过对季书芙的印象立刻辨认出他,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污蔑季书芙长得幼稚不就等于诽谤他也长得幼稚吗?
背影而已。这算是安慰吗?
季书斋宓剑肥担腥硕际峭u竺嫒铣鏊摹?烧庖灿兴懊姹煌贩17谧。忱涣顺鸷薜脑颉k图臼檐较癫幌裾飧鑫侍馊肥挡缓盟担洗味绮灰擦闷鸸耐贩1懔12磁陌附星ㄅu吹穆穑肯瘢故遣幌瘢馐且桓鑫侍狻
我一直都没觉得像,你是你,她是她,怎么会一样呢?安多尼亚皱着眉,陷入思考。
就是啊,我是我,她是她,怎么会一样呢!季书斋豁然开朗,她长得幼稚管我什么事呢?我干嘛代入感那么强,真是自找麻烦啊!
安多尼亚望着他微笑。
唉?被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与安多尼亚殿下独舞的那个少年,和幼稚皇后挺像的!她们似乎也豁然开朗了……
这……背面有点像?。
问题又绕回来了。
求安慰……季书斋挽住安多尼亚的手,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副顺从的模样。
脸转过来。安多尼亚包含笑意的声音性感又好听。
嗯。季书斋面向他。
安多尼亚掂起他的下巴,拇指摩挲着那张菱形的薄唇,并保持着这个姿势走到几步之遥的大门口。
祝您贵安,请一路小心。守卫此处的士兵向离去的宾客们敬礼,然而他们的眼里却没有一点敬意,眼珠迅速地来回转动,像是在寻找某个目标的扫描雷达。
我来好好安慰你。安多尼亚作势吻上季书斋的唇,两人的脸重叠在一起,就像一对恩爱甜蜜的情侣。
祝您贵安,请一路小心。守卫们的目光自然略过,几乎没有在他们身上停顿,踏出大门的过程轻松而又愉快。
呵。
季书斋听见了安多尼亚的轻笑,同时也忍不住笑出声。
我们成功了!季书斋小小地惊呼。
私车不安全,一会儿我们搭公交。安多尼亚的笑容明显比平时更灿烂,好心情不言而喻。
终点是哪里?来来来,我们边走边说!季书斋加快步伐,人都快蹦起来。
哇哇哇,他们真的逃出来了!他们赢了!可以私奔咯——
万岁!万岁!哦不对,要矜持!耶,可以二人世界了!
夜晚的寂静逐渐蔓延,高高悬挂的月亮散发着魔性的光辉。
临近拐角处时人群散得差不多了,该乘私车的坐私车回去、该等人接的站在门口树电线杆、该自己开车的向反向的停车库走去,两人一致规律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一丝静谧与几米外热闹的会场格格不入。
终点……安多尼亚望向前方,弯上的嘴角突然僵硬。
是哪里?季书斋下意识追问,却见对方极其不自然的表情。他顺着安多尼亚视线的方向望去,火热的心瞬时掉进了冰窟,表情不自然的程度超出安多尼亚几百倍。
一个连?一个营?眼前有一支军队,清一色深蓝帝国的军服,胸口处有属于费雷斯家族的太阳纹辉。最前面站着的那人有一双尖锐的鹰眼,被他牢牢盯上后,身体僵直。
安多尼亚。站在军队前的中年男子开口,他拄着军杖,声音饱满有力、中气十足。
父、父亲。安多尼亚有种窒息感。
玩的愉快吗?中年男子扬眉,似说一件饭桌上再平凡不过的家事。
短短的五个字,将安多尼亚自豪的智谋全部粉碎。顽劣的孙悟空终究逃不过如来佛的手掌,再聪明又怎样,教他的是谁?养他的是谁?用玩这个词,还算给他点面子。
我不想……
容不得你想与不想。卡英逊根本不想听安多尼亚说话,你爷爷气得心脏病复发,阿法伊正照顾着,你想让他给你打个报丧电话吗?
父亲!安多尼亚激动得颤抖。
养宠物可以,但只有这只不行。卡英逊见爱子痛苦的表情也不愿再伤害他,语重心长地叹道,你该明白啊……
我不明白。安多尼亚冷着脸。
特洛伊的退位、奥古特的继承权、阿法伊的离去,费雷斯家族因为他蒙受了多少的侮辱!我绝不许你与他们姐弟再有任何纠葛,听到没有!
什、什么?季书斋的脑回路有点跟不过来,奥古特的继承权、阿法伊的离去?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梦游做过了什么吗?
这些都和他没关系,强加之罪,何患无辞。
愚蠢!卡英逊重锤军杖,怒火熊熊,费雷斯家族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跟我回去!
他必须和我在一起。安多尼亚搂着季书斋不放手。
放开他!作为费雷斯家族唯一合法的继承人,抱着个地球籍男人,成何体统!卡英逊的军杖指着季书斋,来人,给我把这地球人丢出去。
站在卡英逊身后直属费雷斯家族的军队行动,一个个套上白手套后向季书斋逼近。
站住。安多尼亚挡在季书斋身前,不许碰他。
你以什么身份命令他们?卡英逊觉得好笑,讽刺道,完全没有作为继承人觉悟的安多尼亚殿下,你以为这些费雷斯家族的士兵还会听从你的指示?
果然,那群士兵并没有停止脚步,走到他们身边团团围住。
父亲……安多尼亚闭上眼睛,深深叹了口气。
他承认今天是他输了,调虎离山不能适用于同时面对、两位同等实力敌人的情况,更何况其中一只还不是虎,是奸诈狡猾的狐!
我不能没有他。安多尼亚对上卡英逊火辣且极具压迫感的视线,失去他我会无法自处,起码现在,在我的理想还没有实现之前,我需要他。
这条路走得有多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和平?笑话,深蓝人想要的是占有、地球人想要的是驱逐,赢家只能有一个,在没有寻找到解决方案之前的和平都是假象,谁都不是心甘情愿。
有人笑他天真,有人骂他愚蠢,真正懂他的,从来都只有一个。
活在赞美声的他,从别人口中听到了太多的相信,然而这些相信附加着太多的束缚与枷锁,不过是为了让他成为合格的继承者而施与的无形压力,从不真心。
安多尼亚厌恶那些假惺惺,在他面前赞美他、钦慕他的人却在一个转身后对他的想法嗤之以鼻,冷嘲热讽。
说什么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相信你可以的、相信凭借你的种种优点肯定能够做到……夸赞他智慧的那些人却把他当成了傻瓜,虚伪得令人作呕,比满口谎言的人还不如!
只有他。安多尼亚将季书斋扯到自己身前,全心全意为了我的理想而战,哪怕付出生命也要站在我的身边……他给了我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支持,我要送他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自由。
不再是为了国家、为了亲人、为了其他什么理由而存在,而是再纯粹不过的——为了他自己,为了他所选择的人生而活下去……
这就是安多尼亚想给季书斋的天空,纯净、毫无瑕疵的蔚蓝。
安多尼亚……季书斋感动得说不出话。
何德何能?何其有幸!情何以堪……在他过去的人生中,充满了可悲的不幸,哪怕是季书芙也无法将他从命运的诅咒中解脱出来。他低头了,妥协了,顺从了,一直以来一直如此、一直……
他没想过要逃、也不会反抗,逆来顺受、随波逐流、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但偶尔。
真的只是偶尔,他会偷偷鼓起勇气推开窗户,想让风带走他的声音,无论是谁都好,听听他心中的呐喊,帮帮他、救他、向他伸出手……
原来,你有听到啊。季书斋轻轻地叹息。
有,听得很清楚。安多尼亚的手指怜惜地划过他发红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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