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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相聚

越往南走暖意越明显,尤其是甘泉城内,与半月前相比,这儿已经温暖如春。

宫慈与阿葵都换下了厚重的冬衣,可白榆为了安全起见,依旧带着黑纱帷帽,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惹得城中百姓纷纷驻足而视。

当然,就算他正常装扮,与宫慈这样的美人同行,也难免会得到关注,好在他已经习惯了,可阿葵明显有些不自然。

这孩子本就在小村庄里长大,又因为不会说话的原因,被人欺凌,胆子小的很,尤其是来到甘泉城都国都,走在拥挤的人群中,阿葵心中不安更甚,怯怯的跟在白榆身旁,不敢离开半步。

她抬手想要拉着白榆的衣袖,突然想起宫慈不喜他们两人接触,刚要收回手,却被白榆一把握住。

「没事,有我呢,无须害怕。」白榆看出她的不安,语气温和的安抚着,阿葵抿着小嘴,怯生生的点点头。

走在前头的宫慈没心思理会身旁的赞叹之声,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长姐了,她便一刻也不愿停下来,终于,在日落之前,他们赶到了甘泉王城外。

白榆拿出一块巴掌大的兵符,刚要将它交给守城的士兵,谁知士兵看到宫慈后,脸色一变,直接匆匆绕过他,弯着腰来到宫慈面前,压低声音道:「婉夫人,有事您让下人传话即可,今日怎亲自过来了?」

「婉夫人?是婉姐姐!」

宫慈惊讶的高呼一声,把身旁侍卫冷不丁的吓了一跳。

他连忙抬眼仔细看看,眼前这女子与婉夫人身形五官有七分相似,但眼前女子目光澄澈,神态娇憨,眼下一点惹眼的朱砂痣,让她的面容看起来更为精致,也更为娇媚,与温柔端庄的婉夫人还是有不少差别的。.

这么像,却不是婉夫人……

可这女子着实好看,像春日里初开的桃花儿,那一双微微上扬的美眸中有秋水在眶,恍然一见这张脸,不免让小侍卫神魂离身,连美人樱唇一张一合,都不知说的是什么。

「咳……」

白榆在侍卫耳边咳了一声,但他还是愣愣的看着宫慈,白榆不由得扶额,他微微弯下身子,恶作剧似的,在侍卫耳边重重的大声咳了起来,「咳!咳咳咳!!!」

他声音本就粗哑难听,突然在人耳边响起,像是锣鼓一样敲在侍卫耳膜上,震得他不由得跳到一边。

侍卫惊恐的望着那身形挺拔的黑衣人,他看不清他的面容,只听黑衣人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随后将手中兵符塞到他手中,扯着低沉粗涩的嗓子说道:「麻烦小哥帮我将这东西交给城主与夫人,就说……就说罪人白榆求见。」

小侍卫机灵的很,只看着模样倾国的姑娘,他便知晓这几人不是凡人,连忙步履匆匆的进了王城禀报。

呆在原地的宫慈没了方才的兴奋,她满面狐疑的望着白榆,方才他那恶作剧不由得让她想起一个故人,一个已经消失了许久,甚至连排位都被供奉起的故人……

白榆感受到了这道怪异的目光,似是做贼心虚一般,他干咳了两声转过身去,对阿葵莫名其妙说了句:「今天天儿不错哈。」

阿葵正疑惑望向他,白榆却突然神情痛苦的捂住心口,随后像是有感应一般,眼带杀意的望向东北方向……

那是赤渊城都的方向,难道……

宫慈从上到下细细打量着白榆,猝不及防的,心中闪现出了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测……

没等多长时间,小侍卫飞快的赶了回来,说城主急召几人入宫,他们自是不愿耽误。

一路无言。

白榆还未进大殿,便远远望见了他朝思暮想的人,可就是这一望,他匆忙的脚步却停了下来,不敢再向前。

她比之前明显苍老了许多,两鬓都生出了许多白发,漫长的岁月与疾患同在她脸上留下不少痕迹,旁人却仍能在精致的五官中窥见她当年不输宫慈的,令人惊叹的美貌。

此刻妇人正不安的向外望着,看到白榆的那一刻,她也蓦地愣怔一瞬,随后在侍女的搀扶下急急走来,急的仿佛若是现在抓不住他,下一秒他就会烟消云散似的。

妇人身后跟着紧紧一名傲然伟岸的男子,虽上了年纪,但仍能从他一丝不苟的华贵装扮中,得见那与生俱来的皇家威严之气。

黑纱帷帽下的脸早已泪流满面,他上前紧走了几步,妇人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形容枯槁的手颤颤掀开了他的帷帽,妇人在看到他的面容后悲恸不已,双腿都没了力气,还好一直跟在她身旁的甘泉城主及时扶住了她。

白榆同样悲泣着,他突然跪在她脚下,声音粗哑低颤,「玉麟姑母……」

「你这孩子……你这孩子……是受了多少苦啊……」

见他如此,司玉麟心痛不已,忍不住落下浊泪,甘泉王怕她的病疾恶化,安慰道:「你们姑侄今日重聚,南阳既然活着,便是好事,身体要紧啊。」

「错了……错了……」

司玉麟心脏隐隐作痛,她含着泪,双手微颤,细细看着白榆的脸,为他擦着脸上的泪痕,苍老的声音从喉咙中滚落出来,像是惊雷在半空炸开,惊的在场众人都纷纷愕然。

「这孩子,她不是南阳啊……」

另一边,被司南晨派出保护宫慈的一队人马也赶回了军营,小将领徐枫一刻可不敢停留,直直奔向司南晨所在的帐篷。

「南晨少君,江少主!!」

徐枫还未进帐篷,便扯开嗓子喊着,让司南晨心中一惊,忙迎上前问道:「是宫慈出什么事了?!」

「不是……不是……」

徐枫气喘吁吁的喘息着,他擦擦额头上的汗珠,上气不接下气的将手中还带着体温的信封交给司南晨,「您……您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什么东西让你这么……」

司南晨疑惑的望着徐枫,却在看到信封上的字迹时满脸愕然,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南晨?」

身后的江霁风看他有些不对劲,上前接过信封,看过内容后,也难以置信的被定在原地。

「南阳他,还活着,而且去了漠……」

司南晨缓过神,他立马打断江霁风的话,下令道:「徐枫,你传令下去,在兄长回营之前,这件事情一定要严格保密!若有外传,军法处置!」

「啊?」徐枫挠挠头,他有些想不明白。

如今这军营中虽是南晨少君发号军令,但这到底是众城联军,别城将领不服从管教也是常事。

而南阳少君征战多年,连当年赤渊刚开始发起战争时,就是南阳少君带着泽露将士出战,与其他五城结为联盟。

他指挥大军连胜三场,甚至差点将赫连决逼上死路,从此在各城建立了不小的威望,若是那些难管的刺头知道他能回来,必定能服服帖帖的听话,可为什么……

司南晨见徐枫瞪着眼睛呆愣愣的不说话,就知道他脑筋没转过弯来,便说道:「如今这些联军之间互相心有芥蒂,兄长回归的确能震住他们,但这不是件小事,人多口杂,若有人不小心走漏消息,恐怕届时甘泉城就不得安宁了,一切等兄长回营再论。」

「原来是这样!」徐枫恍然大悟,「还是小少君想的周到,属下马上去堵住他们的嘴!」

徐枫脑筋灵活,又对司南晨唯命是从,领了令便退下去了,但江

霁风却还是看出些端倪,总觉得南晨反应不对劲,他蹙眉问道:「阿晨,到底怎么了?」

司南晨接过那封信,看了又看,最终,眼眶中的泪模糊了信上的字迹,他肩膀轻颤,咬牙无声的哭着,与多年前一受委屈,就闹得全家都要知道的那个孩子判若两人。

「霁风哥哥,她回来了……是星姐……她回来了……」

「什么??!」

甘泉王同样大吃一惊,他诧异的望着眼前的人,那剑眉星目,一身正气的男子怎会是南星那姑娘?

就算他们兄妹二人有些相似,也不至于……难道是易容术?

可易容术能改变面容,怎么改变身形呢?

宫慈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但她的眉头越蹙越紧,先前的想法终于得了印证,果然……

南月南星是双凤胎,两人虽然性格不同,但模样别无二致,而且神奇的是,两人就像是有感应一般,其中一人受伤,另一人也会感到身体不适。

就像她们五岁那年,南星不慎落水,若不是南月感觉到不对劲,及时派人去找,南星怕是早就沉溺在那片池塘之中了。

所以方才南星身体本来无病无伤,却突然不适时,宫慈才会起了疑心。

「好了好了,有什么好哭的,我还活着不是件天大的好事吗?再说,我家兄长的模样也不算难看吧,你看你们都哭成什么样了!」

司南星打着哈哈,假装若无其事的先一步走进大殿,「姑母,您还是那么厉害,还未见到我,便已知晓我不是兄长了。」

「「天上何所有,历历种白榆」,这诗曾经是我亲自教你的,我怎会不知……」

司玉麟望着那个看似潇洒,实则沉重的背影,眼中满是心疼,曾几何时,这孩子也是整日嚷嚷着要去闯荡江湖的,可如今……

「姑母记性真好,我可是想了许久才想起这句诗词的。」她回眸浅浅一笑,「不过,我今儿可不是来找您和姑丈叙旧的,我是来找你们……」

她突然住嘴,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还好,除了几个亲信,其他人都被甘泉王提前遣退了。

看她这这随意玩笑的模样,甘泉王总算觉得她不像司南阳了。

几人进了大殿,甘泉王悄悄看了看身旁情绪已逐渐稳定的玉麟夫人,眼神有些无奈,他叹了口气,还未说话,便听玉麟开口道:「南星,姑母知道你来这儿的目的,可甘泉城已然招降,若是明着出兵,恐怕今后将永无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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