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体育馆里的功夫女侠
“同志!你们知道,这附近还有幸存者吗?”
军卡里两个兵大哥回头问我。
我立刻一把抓住他们大声叫到:“有!有!有!”
他们像没听见似的自顾自的继续说:“去城外五十公里的安全区,那有部队和……”
“我说有人啊!有人!你们是聋子吗!”我急得几乎要抓狂了,为什么他们听不到呢?
“陈耀洋,你就是个人渣!”
这熟悉的娃娃音,我回头只见欢欢泪眼汪汪的看着我,嘟着小嘴,那是她伤心时才有的反应。我一把抱住她不停的说到:“欢欢,欢欢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不要离开我……”
我知道此时这一切都是梦,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一次又一次的回到这些场景?我回来了,又能怎么样呢?我什么都改变不了……
……
我缓缓睁开眼,周围是一片黑暗,我躺在用三张铁长椅拼成的简易铁床上,身上盖着软绵绵的毛毯。我想起身,结果右腿怎么也抬不起来,我下意识用手摸了一下,我穿着一条短裤,大腿绑着厚厚的纱布,可就是用不上力,一点知觉也没有。我心说,右腿不会是废了吧?
“啊!!!”
我大叫着,用手撑住身下铁板床坐了起来,一个翻身…
噗咚!
滚到了地板上摔了一跤,我在黑暗里用手到处乱摸,希望找到能让我借力站起来的东西。我摸到一个冰冷的铁皮柜,把脸贴在上面撑住,左腿慢慢发力,终于站了起来。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因为这样的黑暗让我很恐惧。刚走一步…“噗咚”我又摔了一跤,下巴磕在了地上。疼得我躺在地上揉了好半天。前方似乎有一点光亮,可我没有借力的东西,只能用双手扒地,左腿蹬地一点一点的爬过去。
终于爬到了房间门口,眼前是一条又宽又长的走廊,光亮就是从尽头传来的。我用双手把自己撑了起来,身体靠着门框,左腿慢慢发力终于又站了起来。我吸取了刚刚的教训,这次用手撑住墙壁靠左脚跳着走,一点一点的向光源跳去。
“你不要动!你还没完全康复呢!”
光源里有一个小女孩的身影冲我大叫着,然后又跑了。
“小梅姐姐!快来啊,那个人醒了!”
不一会儿,两男一女跑了进来。因为他们是背光我看不清他们是谁。忽然一双强有力的胳膊把我抱了起来,背在了背上。这位不用说了,肯定是把我撞晕的傻大个恐龙,女性身影自然是那位大胸姐,另外一个身材肥胖的男人我就不清楚了。
到了光源尽头,原来我在一个巨大的室内体育场,高度22米,面积1440平方米,放眼望去一排排无数的观众席围绕着中间一个面积450平方米的长方形塑胶运动场。
这里是省体育馆,五年前张杰在这里开演唱会,我陪着欢欢一起来过。无数的明星大腕儿都曾在这里办过演唱会。还办过亚洲音乐节、百花金鸡颁奖典礼、国际模特赛、大型演唱会、音乐剧等。还承担过国内国际篮球、排球、手球、网球、羽毛球、乒乓球、体操、技巧、健美、艺术体操、拳击、击剑、摔交、举重、武术等体育竞赛和大型文艺演出。
不过那都是往日的风采,如今这里只能用“难民窟”三个字来形容。这里此刻聚集着两三千多男女老少,他们脸上都写着不安与恐惧,中间的体育场密密麻麻全是各种颜色的地铺,周围观众席所有的椅子都被改成了颜色各异大大小小的床位,每一个地铺与床位都躺着一群人,每一块空地与角落里也都是躺着或蹲着的男男女女,各种各样腐烂发臭的垃圾覆盖了这里所有地面,整个体育馆乱哄哄的又脏又臭,随便迈出一步都有可能踩到点什么。
“让一让!请让一让!”
大胸姐在前面拨开一群又一群的人,恐龙把我放在了一个用废纸板铺成的床垫上。我终于看到了恐龙的真面目,
长脸,寸头,招风耳,厚嘴唇,长得说实话属于那种很对不起观众的类型,细看还有几分像嘎子哥。他见我在打量他,于是弯下腰看着我,我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心说,这家伙不会好这口吧?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他用食指和拇指翻开我的眼睛,看了又看,忽然回头对一个有些秃顶戴着眼镜的胖子说到:“蒋胖子!他眼睛是正常的!”
那个蒋胖子不耐烦的回到:“都跟你说了很多遍了,他没有被感染。”
“操!老子不放心行不行!”明显这个恐龙脾气不是太好,那个蒋胖子很无奈的摆了摆手说到:“得了,得了。我不跟你扯了,我去看看其他病人。”
“切!你那么有本事,怎没把人家腿治好呢!”
恐龙没好气的冲那个走开的蒋胖子吼了一嗓子,然后又看着我问到:“你小子是逃犯还是暴徒啊?怎么会中枪伤呢?”
我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他,他叹了一口气,说到:“哎~现在这世道啊……哎”
“阿亮!别凑那么近,他腿还没好,需要休息。”
大胸姐和一个小妹妹提着一袋水果从人群里挤了过来,那个叫阿亮的恐龙立刻一脸献媚的迎上去,说到:“小梅啊,请我吃水果吗?”
“你想得美!给病人的。”她用肩撞开叫阿亮的恐龙,走了过来。我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D罩杯上,她一走动就会晃来晃去,十分炸眼。
“哟~都成残疾人了,居然还有心情看我的胸啊?”
我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心说、你一走过来,上下起伏那么大,想让人不看都难。我尴尬的笑了笑,说到:“多谢女侠相救!在下陈耀洋,这乡小生有礼了!”
她看了我一眼,随手把水果袋扔在我身上,一句话都没有就走了,恐龙示意让那个小妹妹照看我,然后就追了上去。
那个小妹妹一脸嫌弃的蹲到我旁边帮我削水果皮,我吃着有些变味的苹果问:“小妹妹啊,你叫什么名字?”
她回到:“我叫王圆圆,大家都叫我圆圆。”
我又道:“哦,圆圆啊,真乖。你爸爸妈妈呢?”
她忽然仰着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引得旁边所有人都看着我,我心说,哭个毛啊,别人还以为我调戏小姑娘呢。
圆圆哭完后,我得知她的父母在这个体育馆爆发危机时就死了,是大胸姐和恐龙就了她。大胸姐的名字叫曾梅梅,那个恐龙是她的追求者叫李京亮,他们都是来这里参加武术比赛的。我还得知,四天前有军队来过这里,可是因为这里人太多,就先带走了三分之一,说过几天就回来,于是留了一个连持枪荷弹的士兵在这里待命。结果三天前为了救我进来,大门被丧尸撞开,那一个连的士兵全部牺牲了自己,才保住了大家。
我已经昏迷三天了?怎么又是因为我?一个连的兵大哥因我而死……我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瘟神,到哪里哪里就有人因我而死。也许欢欢他们离开我是对的,我就是一个灾星。
我在圆圆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她疑惑的看着我问到:“你要去哪儿?”
我说到:“离开这里…随便找个没人的地方……等死”
她跑到我前面,摆了一个大字型拦住我说到:“梅梅姐说了不让你走!你走了,梅梅姐会生我的气的!”
我低头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到:“圆圆……我不想……又因为我……让这里塌了……”
“不许走!”
圆圆一把抱住我大喊:“梅梅姐!快来啊!!!”
“怎么了?”
大胸姐从人群里走过来,叉着腰瞪着我,问到:“你要做什么?”
我笑了笑说到:“谢谢你,救了我。我想要离开这里……”
“想的美!!!”
她忽然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恶狠狠的说到:“你想死没人管你!可现在不行!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个疯子在外面发疯,
把全城一半的丧尸都招来了,现在整个体育馆都被围住了!为了救你进来,一个连……一个连的军人,他们都死了!你知不知道!”
听到这些我无力的低下头了:“我知道……所以,我就是个灾星……只求一死”
咚!
她忽然一脚踢在我的肚子上,我飞出去一米多远,在地上滚了一圈半。
她走过来一脚踩在我身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大声说到:“死还不简单!可你的命是用一百多条命换来的,为了让你不死,我们用光了这里所有的药,所有的纱布,这三天大家省吃俭用,就为了让你不要在昏迷期间饿死……王八蛋……你认为,你的命还是你自己的吗?”
恐龙也愤怒的大步走过来,对我大声斥责到:“真他妈不知好歹!连长死的时候最后一句话还是问我们能不能保住你的狗命!你算什么东西?值得这么多人为你送命!”
我恼羞成怒的大骂一声,起身顶开了大胸姐。我撑住墙壁慢慢站起来瞪着她说到:“让老子走!不然老子弄死你个臭婆娘!”
她抄着手一脸嘲讽的说到:“哟~有点脾气啊……我告诉你,像你这样的,以为自己看过几部《古惑仔》就天天说弄死这个弄死那个的毛头小子,姑奶奶见多了!你砍丧尸不是很猛吗?来来来……弄死我呀,弄死了我,你就可以走了……”
噹!
她随手把自己的武术长剑扔到了我脚边,冲我一脸调笑的勾了勾手指。
“我砍死你!!!”
我一把捡起地上的武术长剑,气得大叫一声,我举着剑一瘸一拐的向她冲去。
砰!
她一个转身侧踢,我毫无悬念飞了出去。她这一脚让我差点背过气去,我大口喘息着用剑撑住地面缓缓站起身。大叫一声又向她冲去。
砰!
她又是一脚,我觉得喉咙一甜“哇”一口血吐了出来,我还是用剑撑住地面,站直了身。冲她大喊:“再来啊!!!!”
她的表情变得有些惊愕,又伸出手,对我勾了勾手指。
“呀!!!!”我嘶吼着,举起长剑向她劈去。
啪!
她一巴掌甩在我脸上,夺过了我手里的剑,大声斥责到:“够了!!!连路都走不稳,还学别人当古惑仔!你这样的……你家里人知道吗!”
我羞愤的跪在地上用手捂住脸,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悲伤,哭了起来。
她无语的摇了摇头说到:“一个男人,挨了打,哭成这样……也不怕丢你家里人的脸!”
我慢慢抬起头看着她自顾自的说到:“我没有家人了……只有一个姐姐,我的朋友都抛弃了我。很多人因为我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个姐姐,她现在一个人在家等我回去……我要回家……我姐姐一个人……我怕……我怕,她也会离开我……”
我给她磕着头说到:“我求你了……放我走吧,我姐姐一个人……我怕她会出事……我求你了……”
我隐约看到她的眼睛里居然泛起了泪光,她慢慢转过身,好像是在擦眼泪。
我看着她的背影问到:“如果……你有个弟弟……他在满是杀戮与死亡的外面,你不希望他回家吗?”
“别说了!!!”
她忽然猛的回头,发出如同嘶吼一般的叫声。我被她突如而来的强烈反应整懵逼了。
她用力的擦了一把脸,她看着我的眼睛,莫名其妙的问到:“你那副表情是怎么回事?你那眼泪是怎么回事?”
我一脸懵逼的看着她,她还是一直盯着我的眼睛,继续问到:“你的眼泪可以拯救你自己或他人吗?”
我心说、有病吧……
她还是自顾自的大声说到:“你那眼神算什么?你那表情算什么?你那两行泪算什么?!!”
她此刻的眼神和语气,即像一个师父在斥责徒弟,又像一个家长在斥责晚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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