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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冷雨疾风

冬季里下雨,比起春夏秋那其它三个季节来说,一向来得更为凄冷一些,更何况,似今日这般狂风呼啸、大雨瓢泼,就更加让人觉得路险难行。

紫羽快马加鞭,连夜冒雨骑行在通往野阡坡的小道之上,算起来已经有一个昼夜没合过眼了。

羿鲁两国战事又起,徐枫、王瑾、尤季、钱航,这四人都已被姬影派出营去,奔赴各个战场,如今带着一万人留在野阡坡的,就只有姬影和几个年轻小将。在如今九州地气混乱、毫无章法的情况之下,即便是紫羽,也无法使用穗气观天术得知任何前兆,因此,只能尽量快一点、再快一点,赶到姬影身边,即便不一定能扭转乾坤,好歹也能在旁略微帮上一点忙。

由于九州界主毕焕泽使用非常手段,搅动了九州地气,使得地气失去常规,很有可能会在天罡神气正式成型之前,在姬影身上开始汇聚。一旦这种情况真的发生了,那么,就没人能够预见姬影究竟会遇到多大的凶险。在最坏的情况下,姬影甚至有可能会直接被霍乱的天罡神气冲散魂魄,最终落得个魂飞魄散,肉身却又不死不活的下场。

如紫羽梦兆之所见,一旦九州地灵姬影死了,那么天罡神气很有可能就会失去控制,东突西窜之下,整个九州界都有可能全部化为齑粉。届时莫要说是凡人走兽,即便是得道的地仙,除非有本事能够穿过真武大帝布在九州界外的罗网,成功逃逸到其他界域去,否则的话,一样会同九州界的山川草石们一起,葬身于茫茫混沌之中,永世不得超生。

眼见远处茫茫雨幕后面,透出星星点点微光,是姬影大营军帐内炉火射出的火光,紫羽催动马匹向着营门方向骑去,借口说自己是迷途的旅者,想同守营的卫兵们商量着在营帐之内暂借一晚,避一避风雨。

狂风大作,暴雨倾盆,为首一名腰佩宝剑的卫兵队长,顶着黄豆大的雨点子,将马灯举到紫羽的脸上勉强照了照,忽然一个立正,给紫羽正正经经地行了一个军礼。

“夫人!”

风雨声太大,再加上紫羽自从遭了岚风剑之后,魂魄就有些涣散,眼前时常晃动着千万个影子,而耳中也总是如同有万千回声呼啸,因此上,很难听清卫兵队长说的到底是什么。

她含糊着向这个模糊地看起来,似乎对她非常尊敬的卫兵队长点了点头,在他的带领下,在军营之中穿梭多时,来到一小顶军帐之内。在厚厚帐门的阻隔之下,风雨之声终于小了很多,如此一来,她方能听清卫兵队长对她说的话。原来,他本是灵襄城守城门的一名军士,从前有一次遭上司责罚之时,正好被紫羽撞见,帮他好言免去了不少刑罚。他因心里一直记着紫羽的这个好处,因此今天一来便认出了她。

卫兵队长厚道地将自己的军帐让了出来,给紫羽居住,甚至还去找了一套干爽的军服,劝她将一身湿衣服换下来。紫羽谢了他的好意,却免了这些麻烦。她常年高烧不退,有这么一身湿冷衣服,也正好能给自己降降体温,其实全无大碍。

紫羽告诉卫兵队长,她这次来,最多待不了七八天就会离开,要他莫要去惊动太子殿下,也尽量莫要将她来的事情传扬出去,她每日只要静静地在这里打坐修炼就好,其他事项一概不用麻烦,只是尽量不要打扰她就好。

卫兵队长领命离去,办事还算稳妥,一连三天都没让其他人打扰到她。紫羽每日盘膝坐在军帐角落一块羊毡上面,凝神集气,不断将全身不断散去的魂魄聚拢起来,有时,神思涣散的厉害,会怀疑自己马上就要随风飘散了,有时,那股神秘而强大的仙力,又会从不知什么地方冒出来,把她几乎已经快要散去的魂魄,再重新聚拢起来。就这样,她一天十二时辰昼夜不断,咬紧牙关,用信念努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让它能够坚持到天罡大劫来临的那一天。

可是,纵使她每天只是这样默默地坐着,从未想过要去打搅别人的美满生活,但是,终归还是有人会容不下她,连她这幅枯败之躯都无法放过。

她,已经得到了紫羽的夫君,掠去了他的宠爱,可是如今,却依然连一个立锥之地都不愿为紫羽留下。她容不下她,不问她是为何而来,也不问她来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总之,她是容不下她!

三天后的早晨,天终于放晴了,一直粘在姬影身边,时刻看着姬影和彦月的尹意琉,信步在军营里散散,就不幸听到了有关紫羽的一点风声。

尹意琉冲冠一怒,几乎就要将那个卫兵队长拖出去斩首,却又怕惊动了姬影,所以才含威不发,暴跳着冲进紫羽的营帐里,挥着鞭子想把紫羽轰出军营。

她骂了紫羽很多话,可惜紫羽却未能全部听清,脑袋中似乎装着一只巨大的锣鼓,尹意琉说话的声音越大,她的耳中就会传来更大的回声,让她更加无法分辨,尹意琉说的究竟是什么。

紫羽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大概是她身上这连幻影木镯都无法遮掩的衰弱之态,打消了尹意琉对她的最后一分忌惮,她扬起马鞭,对着盘膝而坐的紫羽狠狠地抽下来,精准无比地抽中了她的脸……

耳听得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声,尹意琉满脸是血,僵硬的马鞭在她自己的脸上留下了一道可怖的血痕。尹意琉被这出其不意的变故吓得尖声大叫,用双手遮住脸庞,哭嚎着夺门而去。

尹意琉的哭声越来越远,听得出来,是向着中军大帐去了

姬影比紫羽想象的,来得晚很多,身上还粘着淡淡的脂粉香气。

紫羽睁开双眼,虽然眼前一片重影,无法看清他脸上细微的表情,但是依然能够感觉到他身上那冰冷刺骨的煞煞寒意。

“轩辕姑娘,你又来找我,究竟是想要做什么?是因为流连昔日旧情,想同我重修欢好么?”

姬影这话语音不高不低、不温不火,话中并未带一个尖利的字眼,但却不知为何深深地刺痛了紫羽。

姬影冷笑一声,道:“以你这幅平庸姿色,我对你实在是没有半点兴趣。轩辕姑娘,尹意琉和彦月都不喜欢让你留在这军营之中,依我看,你还是自己快点走吧!也免得逼我使人迫你,那样岂不撕破了脸,对谁都不好看的。”

姬影的笑声中带着几分轻蔑,冷冷道:“轩辕姑娘,你说是不是呢?”

姬影的这些话句句都像刀子一样,割在紫羽的身上,不留半分情意。她抬起头来,也想不甘示弱地回应几句,怎奈喉头哽得厉害,让她已经无法用正常的声音发声。

是要她哭给他看么?哭给这个冷漠而残忍的人?他曾经是那样的爱她,可是如今,这一切都变了,都变了。他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姬影,再也不是,也许,永远都不会是了。软弱的眼泪非但不能带来他一丝一毫的同情,反而会让他从心眼儿里更加地看不起她。是啊,一个如此狼狈、如此不堪、如此丑陋的女人,在他看来也许会是非常可笑的吧!可笑原来她是如此地可笑

紫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忍着心中撕心裂肺的痛苦,努力平静地说道:“我所做的所有事情,都不是为了你”

紫羽顿了顿,又道:“我是为了我心中的爱人。为了为了我的禾熙”

紫羽低下头来,无法正视他眼中那比毒箭还要伤人的嘲讽。

他冷笑了几声过后,不屑地背转身去,就仿佛,即便是看见她也会污了他的眼睛一般,傲慢道:“你的禾熙?你真是太可笑了!你以为你自己是谁?竟敢如此口出狂言?你可知,在本尊眼中,你甚至还抵不上那些能给本尊歌舞卖笑的女人,她们尚知道,如何使尽浑身解数博本尊一笑,你又能做什么?你除了能每天哭丧着一张脸,让本尊觉得厌倦之外,就只会病怏怏地惹人嫌弃。轩辕姑娘,你还是赶紧走吧!本尊不要说是见到你,哪怕就是想一想你,都会觉得心烦。本尊劝你还是莫要固执不化,非要逼本尊命人将你赶出营去才肯罢休。到时候你吃尽皮肉之苦,再要后悔,可就来不及了。依我看,逍遥山甚好,你还是及早回去吧,说不定对你的病也能有点好处。轩辕姑娘,你又何必非要死皮赖脸地赖在这里呢?你说是不是呢?”

姬影的这些话是如此地伤人,将紫羽那本来就已经千疮百孔的心,毫不留情地剖出来,再狠狠地用力踩上了两脚。

紫羽整个人,早已被这番比冰雪还要彻骨的话,刺痛到麻木,但头脑却反而变得更加清醒起来。

紫羽抬起头,对着姬影的背影,轻声道:“玄启大人!”

姬影的肩膀极轻微地颤抖了一下,显然是被她突如其来的这声称呼吓了一跳。

“小人知道,对尊上你那数十万年的寿命来说,转世做姬影的这二十几年,实在太过微不足道,大概就如同只是经历了一场虚梦,梦醒之后,你同梦里的那个人,自然也就没什么关系了。我知道,你那原配的夫人,是寰宇之内最为美丽的人儿,即便是这天底下最美的紫怡凌霄花,也不可能比得上她的一根头发。我知你爱她至深、海枯石烂,为了她曾以身犯险,甘愿冒着灰飞烟灭的风险,堕入魔魂旋洞。我知道,卑微如我,莫说是同她相比,即便是提起她的名字,也会玷污了她的高贵。

“你爱尊夫人至深,曾经同她歃血淋魂,立下最毒最绝的‘沌武夫妻盟’,绝不可能看得上像我这样的平凡女子,所以,其实自从我发现你的真实身份之后,便再也没有奢望过,你会像从前禾熙那样来对待我。我知道,在你看来,同我在一起的那些往事,也许就只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除了荒唐可笑,不知道究竟还能剩下什么。

“这些都是天命吧,即便是你抛弃了我、伤害了我,但是天命如此,亦无可奈何。我只是我只是终归放不下心里那份执念罢了。不管禾熙这个身份在你眼里,是不是就如同流沙一般微不足道,但是对我来说,他是我一生挚爱的爱人,就算是他如今的魂思已经再也无法掌控这身体,但是,这肉身却也是他曾经拥有过的,是我的禾熙曾经拥有过的。玄启大人,小人只是想为自己心爱之人最后再做一点事而已,请你便当小人是这地上的蝼蚁,微不足道,无视于我便好。”

紫羽站起身来,对着玄启五体投地,大拜三拜,恳求道:“恳请尊上成全轩辕这最后的心愿!”

玄启背对着紫羽,看着军帐被风吹动的门帘,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慢慢道:“轩辕姑娘,禾熙同你在一起的那些往事,我早已命乙伦施术法尽数抹去了,如今对我来说,就连你口中所说的那个虚梦,也已早就不存在了。禾熙已经死了,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他都已经死了。我同禾熙早已再无半点关系!”

玄启向前迈出一步,挑起半扇门帘,最后道:“今日已晚,我且容你再在这营中暂留一宿,以后,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了!”

玄启掀起门帘绝然而去,紫羽趴在地上泪流满面,心中最后的那丝信念轰然倒地,一颗苦苦挣扎的心,终于在这一刻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泪,慢慢地冷下去冷下去直到希望散尽,彻底死去了。

野阡坡旁矮山上的月亮,看起来竟比逍遥山上的还要大,而且今夜还尤其得圆,让人觉得很不应景。

紫羽孤零零地坐在山顶一块大圆石上,看着头顶这轮亮得遭人嫌弃的明月,想起一个很多年前听人讲过的故事。

很久以前,森林里住着一个孤单的小姑娘。有一天,她从一条恶狼的口中救下了一只受伤的梅花鹿,这只梅花鹿为了感激她的救命之恩,便化作一个英俊的男子跟她结为夫妻,俩人在一起夫唱妇随恩爱非常。一日,冥界好色而狠毒的王后恰巧路过此地,被男子英俊的外表吸引,出手将他抢去关入冥宫,做了她的男宠。女子悲痛欲绝,为了救回丈夫,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凶恶的魔鬼。女子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冥界,冥后将她的丈夫叫过来,对她说,只要她的丈夫还爱她,那她就答应放他俩离开冥宫。女子听了冥后的话满心欢喜,却不想她日夜思念的丈夫,已经中了冥后的毒咒忘记了她,现在已经痴情地爱上了冥后。男子对女子弃如敝履,连看都没看一眼就走向了他心爱的冥后。女子悲痛欲绝,最后自投于冥界忘川河之中,魂飞魄散。

如此悲凉冬夜,紫羽想起这个应景的故事,心里虽然想硬撑着不要流泪,但眼睛却丝毫不听使唤地一片汪洋。她流着泪,在山顶上整整哭了一夜,待到第二日朝阳升起之时,心中暗下决心,这辈子再也不要像今日这样哭泣了。

禾熙已经死了,这是一个不管她多不愿意接受,都无法改变的事实。虽然说,禾熙的身体依然健壮如常,虽然说,他的谈吐行动亦与从前无异,但是,他的心已经变了,他就像是那故事里的英俊男子,已经忘了他的妻子,忘了她,而唯一的区别只不过是,那故事的主人公是被冥后施术忘却了前尘,而她的主人公,则是自发自愿地抛弃了她。

是他抛弃了她!是他抛弃了他们共同的记忆!她的禾熙,再也回不来了!永远永远都回不来了!

但是,纵使是全天下都辜负了她,而她却不能辜负全天下,这是穗气观天术的传人必须履行的责任,就好比当年的西娴大帝,为了挽救天下苍生,自己灰飞烟灭,其实倒也不是她活腻了,非想圣母白莲花一把,而燃烧了自己,只不过是,她作为先知,比别人更早地看到了寰宇的未来,而时局所迫,便也只能付出比别人更大的牺牲。紫羽发誓,如果还有来生,她下辈子说啥也不再修习“穗气观天”这华而不实的术法了。

紫羽守在野阡坡旁的小山上,寂寞地待了两天,到了第三天的清晨,地气波动哗噪不断,鲁军营地里传来一阵骚乱,玄启忽然晕倒,人事不省。

紫羽立即下山,想去玄启帐中去探视病情,半路却被尹意琉和彦月给拦住了。尹意琉脸上鞭伤未好,衬得她一张脸更是狰狞可怖,她信口雌黄,骂紫羽是坑害玄启的罪人,说她的夫君,就是因为中了紫羽的咒印,这才昏厥不醒的。紫羽跟尹意琉无理可讲,被困在帐外也无可奈何。

很快,前线传来战报,说羿军阵中忽然出现了大批仙兵,以及众多体型巨大的雪狼,这些雪狼都曾经过仙家调教,动作敏捷凶猛异常,令鲁军战马纷纷惊厥,使得鲁军全线溃败。

在外征战的各位将领们,钱航和尤季最先撤退,火速退回野阡坡,紧接着,其他各路将领们,也纷纷带兵撤退,最后,倒是只剩下徐枫和王瑾带领的人马,成为最后掩护大军撤退的前沿军团。

鲁军军团且战且退,最后只能再次退回溱安城中。紫羽随着鲁国败军一路撤退,却在溱安城下被尹意琉命人挡在了城门之外,尹意琉命人将护城河上的吊桥拉起来,站在城头,看着紫羽衣衫破旧地飘摇于风雨之中,丑陋的脸上笑容渐盛,似乎只有看到她被羿国雪狼大卸八块,才能最终报了那一箭之仇。

而紫羽,迎着凄厉的北风,感受着九州地气这越来越失控的流动,竟然虚弱得连一座小小的城墙都翻不过去,低头看着地上自己小小的影子,一直压抑而伤感的情绪,竟否极泰来地忽然平静了下来。

问我苍天,

今生何惧。

生如流水,

聚散如沙。

无望所以无忧,无忧所以无我,无我而能预知天下。

从前她被情所困,陷足太深,如今虽羽翼尽断,但心得自由。若需观天问道探地知髓,而要力挽狂澜扭转乾坤,这普天之下,舍她再无他人。

紫羽燃起身上带的最后一朵白玉兰花,用兰花之火,召来了本在玄启身边守护着的钱航和尤季。

钱航铁青着一张脸,带着尤季从城头飞跃而下,目光斜去一边,脸上挂着万分地不耐烦。

紫羽一抱拳,严肃道:“乙伦大人”

钱航猛地回转头来,目光狠戾,简直像要杀人。

紫羽一笑:“九州小仙轩辕,见过宵图五魔王乙伦大人,大人万安啊!”

乙伦(钱航)眯眼看了紫羽一会儿,心怀戒备道:“轩辕姑娘神通广大,我乙伦从前倒是小瞧了你。说吧,你想干什么?”

“乙伦大人,我知你在九州界偷偷布有一百多宵图魔兵,轩辕不才,想借大人的魔兵一用,到前线去帮忙抵挡一下麝渊谷的雪狼军”

“笑话,我凭什么要借魔兵给你!”

“就凭你躺在里面的主子,命在旦夕”

“你胡说!”乙伦眉毛一挑,勃然大怒,道,“我家尊上寿与天齐,怎是九州界这点小风小浪能够奈何得了的?你竟敢诅咒我家尊上,就不怕本王将你碎尸万段么?”

“轩辕究竟有没有信口胡说,大人心里清楚得很,本不应再需小人浪费唇舌,只不过,乙伦大人你大概是看错了一件事。你以为,即便天罡神气在玄启魔尊身上凝聚失败,进而四蹿逃逸导致整个九州界崩塌消亡,对你们来说也没有大的影响。你以为,就算是九州界都毁了,你们还是可以带着你们的尊上回到宵图魔域去,再慢慢养精蓄锐。殊不知,如今天帝早已在九州界外布下了天罗地网,没有天罡神气的帮助,你们根本就没有机会离开九州界,一旦九州界域崩塌,你们几个,再加上你们的尊上,都只有坐以待毙,跟着我们一同给九州界陪葬这一个下场。如今羿国大军有雪狼和仙兵相助,鲁国的凡人军队根本就无法阻挡。鲁军大败,羿军紧逼,凡世战局变化,自然影响到九州地气的流转,从而令本将要汇聚到玄启大人身上的天罡神气,躁动逃窜而失去控制,最后酿成毁灭九州界的大祸患。”

“危言耸听,夸大其词!什么九州崩塌?!什么天罗地网?!轩辕,你当本王是三岁小儿么?就凭你这样的一个九流的地仙,也敢说出如此大言不惭、不着边际的话,难道真的以为别人都是这么好骗的么?”

紫羽冷笑一声,道:“轩辕不凭别的,只凭修的这‘穗气观天’之术。”

“穗气观天术?”乙伦仰天大笑三声,道,“从古至今,只有沌武纪大神西娴大帝才会使用的术法,你小小一个地仙,怎么可能修得成?我倒是想问问,你的师傅是谁?究竟谁能交得了你这早已失传十数万年的术法?莫非莫非还是你自己能做梦梦得出来的不成?”

乙伦神色傲慢充满嘲讽,就仿佛是世外高人揭穿了一个街头杂耍的骗子一般。

紫羽甚感不悦,敛起笑容冷言道:“修习道法、演化天地,靠得是‘悟’!这难道还需要靠人教么?”

乙伦万没想到她会如此作答,不由得一愣。

紫羽又道:“九州界生成至今虽仅有三万年而已,但却是由倒塌的‘莫伦山’凝聚而成。莫伦山生于淆恒纪之初,是镇压亿万混沌诸气的神山,其中蕴含着的宇宙大道、天地灵髓,岂是像你这样空有一番蛮武力气的魔王所能看到的?”

紫羽冷哼一声:“阁下问我这穗气观天术从何处修习而来,我倒是也想问问阁下,贵魔尊所修习的魔功是从何处修习而来,天帝元拓的剑术是习自哪家,冥后兰珠的幻功鬼咒又是从哪里来的?”

乙伦:“穗气观天是通天大术,我不相信像你这样的小神仙能够修得出”

“五伯”

正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缄默不语的尤季,忽然开口打断了乙伦的话,尤季非常严肃地看着乙伦的眼睛,认真道:“五伯,轩辕姑娘确实修成了穗气观天术,这一点侄儿可以作证虽然说,刚开始的时候,侄儿也觉得此事令人难以置信,但是,五伯,请相信我,侄儿确信轩辕姑娘能够探地知髓预知未来,也相信轩辕姑娘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

“你”乙伦看了看尤季,又看了看紫羽,一方面对紫羽仍然显得难以相信,另一方面显然又对尤季很有信心。

乙伦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抬头问紫羽道:“你既然知道天帝正在追杀我家尊上,那也该知道我将这些魔兵派在九州界的用意所在,我需要将他们留在尊上身边以护卫尊上安全,若是通通都借调去了前线,一旦天帝的人来了,那尊上岂不是万分危险?”

“若是天罡神气不成,那么,不仅是你们尊上要死,包括你、我、整个九州界都难逃死路一条,你就算是再派三千宵图魔兵守着你们尊上也无济于事。而至于说天帝”紫羽一笑,掏出一块一寸多长的碧玉石条放在乙伦面前,又道,“即便真的来袭,我亦可以此傅州令作保,用傅州界镇界诸阵,为你家尊上阻隔来自九州界域之外的天兵天将,三日之内可保你家尊上安然无恙。然而至于说三日之后,你自可再将你的魔兵调度回来,届时,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我轩辕都绝对不会再拖累大人。我轩辕愿以身家性命担保,到时,即便九州真的会分崩离析,也一定为乙伦大人铺平道路,保诸位安然回归宵图魔域。”

乙伦看着紫羽,显然对她所说的话颇有些怀疑:“轩辕,你真的能做到你所说的这些么?”

“大人若不信,轩辕可以立誓为证!”

乙伦沉默片刻,摆了摆手:“算了,既然井尤都愿意相信你,那么,我便也信你一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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