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落水

在周储的操作下，破土9号实现了给自己注册账号。因为，破土9号并不属于真正意义上的“公民”，也就不存在有“身份”一说。

实名认证，以及人脸识别都是以周储的名义替代。

至暗时刻的注册和试玩，可以理解为，破土9代是周储请来的代打，并且还请了一个“菜鸟”。

不，说菜鸟都是高估了。

顶多是一个菜蛋。

破土9号连接至暗时刻的那一瞬间，周储在另一端操控系统里检测到了轻微的兴奋情绪。令他们三人欣慰的是，破土9号没有“逃跑”的意识。

这一点，是支撑他们继续下去的保障。

“付闻溪，启动游戏。”仲知清吩咐道。

三人的分工很简单，付闻溪在中央光屏登入自己的账号负责跟随引导破土9号，仲知清碍于没有第三台光屏电脑就负责统筹全局，而周储负责后端必要的操控和数据记录。

“至暗时刻，欢迎顶级玩家付闻溪上线。”

不同于晚上上线，至暗时刻白天并没有开启竞技模式，只有模拟练习。

紧接着，一句提示跳闪在屏幕上——现时间段仅提供练习，我们的约会在晚上～

付闻溪立马创建了练习室，然后向周储新创的新人号——破土9号发出邀请。

仲知清立马点了“来自’炫撒一脚’的邀约”，两人的界面瞬间统一变成了一处万亩荷花的地方。池塘边缘，有很多船只。

除此之外，这里还有很多穿着古装的npc，仅凭这一点，也能够分辨出来这里是至暗时刻创造的第二个服务区——入夏深雨。

入夏深雨是目前来说，较为轻松的一个游戏模式。当初，这个服务区建设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巩固用户。这里提供了很多玩家需要的武器，也有很多加持物品，但不会平白无故送给玩家。

而这里，考验的就是玩家的记忆力。

付闻溪选这里不无道理，对于芯片来说，最强的就是过目不忘。其次，这里没有模拟感应器，游戏对于他们就成了一个2d的画面，这样的画面并不适合其他两个服务区。

默认情况下，至暗时刻会跟随现实生活的时间而变化，此时正是白天。这里的阳光很充裕，估计是随着新服务区的上线，入夏深雨也跟着升级了，因为触感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手碰到荷叶上的水珠，有淡淡的凉意，还带着淡淡的清香。在此之前，这里只做到了水珠的真实感和流动性。

因为没有模拟感应器，其实五官的感触已经大打折扣。他们能体验到的并不多，但这不是重点。

“破土9号可以和我交流吗？”付闻溪手指滑动，使自己的人物一直处于行动状态。她现在正在往最近的船只前进。

仲知清两手放开操作，看着大屏幕上的“炫撒一脚”，回答道：“语音已经打开，他——很怂，新环境让他有点不适应。”

“不，我只是还没习惯这样的虚拟身体，更何况，这还长跟我的造物主差不多。”破土9号学会了新词，显摆就在语气中，“我以为我会有一个女生的身体，毕竟，女孩子给我的感觉还不错。”

造物主——周储忍不住扶额，他受不了吹捧，更受不了一个芯片想要一个女孩子的外形，而且还是以他的形象说出来的。

“你可以在此基础给自己穿一件泡泡裙。”仲知清没由来地补充道：“应该不违和，我账号里多的是，可以送点给你。”

破土9号深思片刻，说：“我想要那样的露脐装，很凉快！”

“哈哈哈哈哈哈……”

画面感有点强，付闻溪大笑出声，顿时全身的压抑不翼而飞，毕竟，她也很没看过自己师兄穿露脐装。其实，泡泡裙，她也想看。

但是，做人不能太贪心。

周储居然没生气，看着付闻溪笑得“疯样”，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仲知清显然不大乐意，周储的脾气真是太好了，但是脾气好也没用。玩笑归玩笑，在操作上，她没含糊。每做一个动作，她都会点明目的。

“走这里，会比之前节省十秒钟。”仲知清对没用模拟感应器的操作有点生疏，但是还算利索，“你要去和……’炫撒一脚’汇合，跟着她。你虽然有一套程序，但是你应该也发现了，这里的规则并不是一成不变。”

破土9号越过一个破烂的船只，然后跳上一块石头，抬头看了眼“炫撒一脚”的位置，然后小声感叹道：“啊，有两条腿并不是一件好事，我觉得我在燃烧自己。”

付闻溪觉得这玩意儿有点过于话痨，忍不住怼道：“你还可以奉献自己。听过蜡炬成灰泪始干吗？”

破土9号正准备起跳的动作，听到付闻溪的问题本能地想去搜索自己的记忆库。就是这样中途停下来的思考，让一片荷花池溅起了偌大的水花。

“周储”的身型偏瘦，但个子少说也有一米八。这还是个起跳的动作，所以水花已经溅到了五米外的“付闻溪”那里。

“付闻溪”穿着短裤，付闻溪本人倒是没什么感觉，甚至连躲的动作都没有。

只是有点无语。

上次破土9号就栽倒在这里，现在不仅又跌倒了，还泡了水。

“要不，还是给一个小学文凭吧。”仲知清偷偷瞄了眼付闻溪，建议道：“总归要混社会，没个文凭还真是寸步难行。”

她一语双关，意有所指。

付闻溪抬了一下眉角，余光看向了周储。

周储滑动着光屏，动作没有一刻的停顿，“没得谈，知道我为什么是主要负责人吗？就是怕你们这样的情况出现。”

语气淡漠，并且坚定。

破土9号已经从水里钻出来了，比上次要好，这次至少没有死机。他趁机游到了“炫撒一脚”那里，然后一跃而上，站上了小木船上，“这里好真实。”

付闻溪心脏漏跳一拍，她的目的达到了！

周储默默在光屏上画了一个勾，眼底尽是赞赏。

接下来，差不多是付闻溪的一对一教学。付闻溪的教学只是负责带破土9号认识这个全新的世界，以及怎么获取东西。

入夏深雨的资源差不多都藏在水下的莲藕中，就是在这样极具迷惑性的场景下，他们会收到游戏的提示，从而找到对的荷花，然后顺其而下，找到物品。

付闻溪先是亲身示范了下，花了大概7分钟。如果有模拟感应器，她的时间可以缩短在5分钟之内。

破土9号照葫芦画瓢，第一次尝试用了差不多十分钟，但是这个过程里，他记下的东西要比付闻溪多得多。

周储在备注一栏写了两个字——内存。

言简意赅，仲知清立马知道了。她接下来要提供更多的材料供以研究，什么材料什么元素制成的载体才更能容纳最大量的“记忆”。

破土9号现用的载体完全够支撑他掌握10个左右类似于至暗时刻这样大容量的学习和记忆量，但是未来谁也说不准。

他们必须防患于未然，至少现阶段的研究不能停。如果没有结果，但是可以为以后提供数据，那也是一种成功。

成功从来不是指结果的是与否，有时候研究中有那么一瞬间的运用和提取，就不算白费。

对于他们，成功的定义，向来广泛。

破土9号在付闻溪的指示下，又重新开始了几次，时间总体上减少了一分钟。

这确实成了一个问题，破土9号无法对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的东西做出取舍，他什么都会记下来，也印证了他不是人的身份。

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他没有这样的意识。

此次试验结束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大黑。

为了更好的让破土9号融入“社会”这样的环境，付闻溪和仲知清准备把装有破土9号的光屏电脑带回去。

周储给了审批，毕竟，他也知道至暗时刻只在晚上正式上线。他要做的就是研究付闻溪后续会发来的录屏。

其实，他等于是把身心慢慢从这个项目中抽取出来了。

几年了，再继续下去，他难保不会出现倦态的情绪，保持六年，差不多到极限了。

付闻溪拎着装备跟仲知清走到了创世的地下车库，这个点，创世早就下班了，所以车库里的车并不是很多。

两人的脚步声格外醒目。

“卧槽，这车怎么还在啊！”付闻溪驻足凝视着不远处的粉色超跑，上次来就看到了，后面还以为是仲知清的，没想到居然猜错了。

仲知清顺着付闻溪的视线瞄过去，就知道付闻溪惊讶的原因了。

“怎么了？你喜欢？”她问，毕竟她手上唯一的小粉已经成为破铜烂铁了。如果付闻溪喜欢，她不介意让其他的车喷个漆伪装一下。

付闻溪“啧”了一声，带着点排挤的意思，说：“不，不是，我只是想说，没想到你的品味还能找到共鸣，这车主不知道是谁，跟你应该挺聊得来。”

仲知清抿着笑，“付队这话有点意思，是我理解的意思吗？”

她的语调拖着长音，加上声音悦耳，格外有诱惑力。

“你，你什么意思？”付闻溪挪过眼睛，回头看了眼仲知清，发现仲知清盯着自己后又迅速转回头，“我不理解，我的话也没意思。”

这番话说得稀里糊涂，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噢。”仲知清应了一声，然后说：“我以为付队是要跟我交个朋友。”

付闻溪这一刻竟然有一瞬间急了，她问：“我们还不算吗？”

仲知清眼底划过一道精明，忍着心中的欢悦，道：“算，怎么不算，我就是觉得，不仅要是朋友的层面。”

也不是要做好朋友，她要当对方，陪伴一生的存在。

如果加上彼此，那就更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