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晚自习谢知音自然也是没来的。

第二天上午，谢知音也没来，林遇之在醒着的时候会看向旁边的空位，平常谢知音会坐在这里发呆或是写什么，现在什么也没有，桌面上有昨天的小测卷子，还有发下来批改过的作业本和习题册。

谢知音是中午来的。

林遇之趴在桌上还没有睡着，刚闭上眼就感受到旁边有人经过坐下的动静。林遇之立刻睁开眼，看见谢知音正在把书包放进抽屉，谢知音没什么表情，脸色还是和初次见面时差不多，苍白的，又好像更白些，果然是生病了。

“你……还好吧？”林遇之问。

谢知音看了一眼林遇之，什么也没说。

“别人关心你，你不回应一下吗？”林遇之看谢知音不说话，又开口。

谢知音面无表情地看着林遇之：“与你无关。”

林遇之觉得自己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转过头闭上眼准备睡午觉，但却一直睡不着。听着谢知音收拾桌面细微的声音，林遇之越想越生气，莫名的窝火。

感受到谢知音没动静后，林遇之小心转过去，谢知音没有休息，用手撑着下巴几乎是靠在课桌上歪着头看着窗外。

今天是晴天，早春的太阳并不刺眼，温和而只带着轻柔地暖，林遇之这么仰视着谢知音，没有戴眼镜，肉眼所见自带柔光效果。看着谢知音安静的带着病态的样子，林遇之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易碎’二字。

林遇之静下来，睡着了。

白玉兰花还开着，正是盛花期，谢知音看着它们在出神，春日阳光温柔，有着阳光的加持，白玉兰花衬得更美了。两棵玉兰的树下都是凋零的花瓣，有新鲜的刚落下的，也有蔫了的，还有开始腐烂的。

周三的小测是化学，化学老师是物化生三门课中最不管课堂的，只要安静连讲桌都不会下，但他上课很不错，林遇之有听过一次，很生动，又正好是做了实验的课，教室里非常激动兴奋。

林遇之没怎么听过，这小测卷子自然基本不会，晚自习又正好有化学课，林遇之就这么放着卷子，没有写。

20分钟后，林遇之去了厕所，回来的时候果然衣服上带着烟味，谢知音本来已经写完小测，在写别的作业，敏感地闻到了从厕所回来的林遇之身上散发出来的烟味。谢知音捂着口鼻皱着眉看着林遇之，林遇之转着笔挑衅地看着谢知音。

谢知音放下笔离开座位走了出去。

林遇之看谢知音出去，还自言自语：“谁怕谁……”

没等几分钟，谢知音就走了进来，坐下时对林遇之说：“老秦让你过去。”

“你tm真说了？”林遇之猛地看向谢知音。

谢知音靠近林遇之之前就捂着口鼻，现在也没放下来：“我说到做到。”

“我跟你有仇？”

“第一次就当你不知道，我也明确地告诉你，我不喜欢烟味，也闻不得，再有下次就会告诉老秦，是你自己不放在心上，我只是履行我的话而已。”谢知音闷声闷气地说。

“你怎么就这么矫情呢？”林遇之也不急着去教师办公室，说着话靠近谢知音，拳头已经握紧了。

谢知音拿过课桌上的书抵着让林遇之离自己远点：“好言不听，自然要付出代价，老秦叫你，你还是快点去比较好，不然老秦会过来叫你。”

林遇之冷笑两声，噌地起身，凳子划过地板发出刺耳的声响，安静的教室顿时出现不合时宜的声音，前面的同学都转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林遇之黑着脸走出了教室。

“这是怎么了？”李珂转过来小声又小心地问谢知音。

“没什么。”谢知音松开捂住口鼻的手。

李珂也不能多问什么，转了回去，小测还差些没写完。

林遇之走进教室办公室的时候，秦秀文已经等了一回儿了。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吗？”秦秀文等着林遇之进来，在他办公桌旁停下才开口问他。

“知道。”林遇之不情不愿地回答。

“校规规定学生不可以在校抽烟，记得？”

“嗯。”

“你还年轻，不要因为烟害了自己，二手烟更是对周围人伤害大……你也看得出来谢知音身体不好吧，你这样对她不好，这次暂时警告你一次，回去跟谢知音道个歉，不要有下次了。”秦秀文好声好气地说了很多。

“一定要道歉吗？”林遇之问，他其实没怎么听秦秀文前面说的什么，就听到了让他给谢知音道歉。

秦秀文就是有些啰嗦，有点‘老妈子’。

“当然。”秦秀文说，又添了一句：“如果你不道歉，就写检讨。”

“多少字？”林遇之毫不犹豫选择写检讨。检讨这种东西，他写得够多了，尤其在一中的一学期，初中因为成绩不错，老师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高中则不行了，老师管得多，还有巡查的老师，经验丰富，写起来毫不费力、极其顺手，已经写出模板了。

“行吧，1000字，明天早上拿过来。”秦秀文看林遇之坚持，这么说。

“好，那我先回教室了。”林遇之点点头，准备离开。

“好。”秦秀文放林遇之回去，继续做自己的事。

林遇之坐下时，谢知音都没有管他，头偏着望着窗外，桌上翻开的作业已经基本完成了，题目上有简单的草稿。

林遇之抽出一个作业本，从中间扯下一张纸放在面前，但还没开始写。

“高兴了？”林遇之拿着笔说。

谢知音转过头来：“高兴什么？为什么高兴？”

“你知道我说的意思。”林遇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谢知音。

“没有高兴。”谢知音说。

“你觉得我会相信？”林遇之嗤笑。

“既然不信我说的，那么问我干什么？你觉得我在高兴什么，有什么可高兴的？”谢知音反问。

“你可真有意思，牛，牛……”林遇之对着谢知音竖起大拇指。“无话可说，无话可说……”

“不愧是谢知音，好一个谢知音。”林遇之嘲讽着。

谢知音就这么看着林遇之，内心毫无波澜，静静地看他因为不高兴往外蹦着语句，前后不一致说了好些话。

林遇之在晚自习结束前写完了检讨，出校之前就把检讨先放在秦秀文桌上，秦秀文不在，办公室只有两个老师在。

打游戏的时候林遇之狠狠跟范晨纪吐槽，游戏打得很是冒进。

“冷静点，别输了，第三局了。”范晨纪在林遇之再次不听劝上前提醒他。

“让我发泄发泄，又不能打她，只能在游戏里吐出我的愤怒。”林遇之左手边的烟灰缸中已经有四只烟头。林遇之少有这样，报复性地点燃烟。

“不过，不是我说，别人既然说了不喜欢，会不舒服，你确实不应该抽了烟待在她旁边，好歹是个女生，你说男的大多不介意，女生总是不愿意的。”范晨纪说。

“你怎么也向着她？”林遇之用力敲着键盘。

“不是向着她，只是站在公平的旁观的角度跟你说话，不止我，你就是跟唐一文说，他也会跟我说得差不多。”

“啧，矫情……”林遇之看着游戏界面弹出失败。

“差不多行了，你对烟也没什么需求，不在学校不就行了，那谢知音都说了，在学校外随便你，实在不行，你换座位不就行了，反正你也不喜欢她。”范晨纪直言。

“那可是风水宝地，最后一排就俩座位，我还不想换，怎么不是她换？”林遇之靠着椅子看着游戏进入界面。

“你自己想开点，她没什么影响，你是准备写多少次检讨？”范晨纪劝说着。

“别提检讨，听着就来气。”林遇之用力捏着手指。

“哈……不是你自己选的吗？”范晨纪笑了一声说。

“要我跟谢知音道歉做什么白日梦，还不如写检讨。”林遇之移动着鼠标。

“同桌而已，后面不跟她有交际不就行了，你在七中待了这么久，班上怎么也有熟悉了的人吧，之前还听你说过。”

“嗯。”林遇之前三局游戏发泄了，也和范晨纪吐槽了，现在好多了，好好打着游戏。

“这样多好。”赢了之后，范晨纪的声音从耳机中传出。

“前几局输了原因又不在我。”林遇之说。

“你要是再好好打一点，也就不会输了，但那队友确实没法说。”要不是在听林遇之吐槽，范晨纪是忍不住在游戏里骂人的。

“还打吗？”林遇之问。

“差不多了吧，早点睡，兄弟。”范晨纪说完就下线了。

林遇之也不想再打了，收拾收拾回家睡觉。

林遇之从网吧出来刚走两步就开始下雨，林遇之起初还不在意，走了几十米，雨突然就下大了。

“……”林遇之加快速度回家，好在距离不算太远，进了小区大门就有树挡一下，虽然也有不少光秃秃的树枝，但南方总是常绿乔木多些。林遇之踏进家门，换了鞋，把书包扔下，就去洗澡，头发湿了一半，外套也有些湿，好在没透进去。三月初的凌晨依旧是冬天的意思，又在下雨，这风夹着湿气就是刺骨的冷。走在外面的时候，林遇之在游戏后的困意都消退了。

洗漱好，林遇之用干毛巾擦着头发，半干的样子就坐在床上玩手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