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如意算盘

云絮假装推辞了几番，最终还是跟着刘婆婆进屋。她知道，让一个人对自己放下戒心的最快方法就是感同身受，只要让刘婆婆觉得自己和她是一类人，能理解她的情感，必定会和她拉近一点距离，自己想从刘婆婆嘴里问出沈娟的事情也就不难了。

所以她先是送了刘婆婆的孙女一个小香囊，虽然是小恩小惠，但是能显得自己很友善；再编出奶奶抚养自己的瞎话，让刘婆婆觉得自己能理解她的辛苦，还很懂事，然后等着刘婆婆主动挽留自己就可以了。

事情果然很顺利。想到这里，跟着刘婆婆进屋的云絮嘴角忍不住勾起，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

刘婆婆往瓷碗里倒满水，云絮这时才觉得自己是真的渴了。这样难怪，她从起床以后滴水未进，但是一直没闲着，现在放松了才有渴意。

云絮端起碗咕咚咕咚喝下去，刘婆婆笑眯眯道：“瞧你渴的，慢点儿喝，婆婆再给你倒。”

如果是沈亦之肯定早就嫌弃她没有教养了，云絮觉得自己能趁机离开那个腹黑小公子实在是惬意，而且还能打听沈娟的事情，一举两得。想到这里，她的眼睛都亮起来，笑容自然灿烂许多：“谢谢婆婆！我今天忙着跟沈姑姑学刺绣，一直都没来得及喝水呢。”

这句话直接暗示了云絮和沈娟是师徒关系，后面打听起来才不会显得突兀。她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巧妙，刘婆婆果然问道：“你拜师沈娟了呀？云姑娘，她要求非常严格，就怕你不能撑过三天呀。”

云絮没说话，只是咧着嘴笑；刘婆婆打量了她一下，似乎是被她的笑容感染，也笑起来：“不过，既然她收你为徒，看来你也是有天赋的。沈姑娘脾气倔得很，不管是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件事还是日常琐事，向来如此。”

云絮装作好奇道：“那件事是指……”

“云姑娘别装了，全村都知道，你怎么可能没听说？”刘婆婆责备道。“就是沈娟被退婚的事情。”

“那件事的来龙去脉到底是怎样的？”云絮往刘婆婆身边靠了靠。“并非是我好奇，而是我见沈姑姑一直愁眉苦脸，想安慰一番却不知从何说起，也担心自己不明白事情真相，说错了话，再惹姑姑难过。”

其实云絮知道，就算自己不说这番话，刘婆婆也会跟她讲的。村里的妇女们每日忙碌完，无事可做，古代人又不像现代人一样有手机打发无聊，只能聚在一起聊聊家常；若是有新的听众，即便有的事情翻来覆去不知道讲了多少次，她们依然会精神抖擞地再说一遍。

所以云絮说出这番话的目的只是为了体现出自己善解人意，打听事情也是为了劝沈娟，而非乱嚼舌根。

刘婆婆果然相信：“哎，好孩子，如果你能一直陪着沈姑娘，说不定她以后会宽慰许多。我与沈家交情不错，沈姑娘被退婚后我也劝过，但她一直走不出来。”

屋外传来孩子们的嬉闹声。刘婆婆压低声音，云絮不由自主地也低下头靠近她。

“沈姑娘同蒋相公、陆夫人是多年好友，三个人一同长大，关系甚好。眼看他们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沈家便和蒋家定了婚约。两家门当户对，双方的孩子也是青梅竹马，因此所有人都觉得这将是一桩美满的喜事。”

蒋相公就是蒋毅的父亲，陆夫人则是蒋毅的母亲、沈娟的闺中密友。这层关系云絮还是知道的，她比较感兴趣的是什么导致了未婚夫的背叛。

刘婆婆继续道：“沈姑娘对蒋相公一直芳心暗许，蒋相公对她也颇有照顾。但是，其实蒋相公心里真正住着的人，是陆夫人。”

“有这等事？”云絮睁大了眼睛。

刘婆婆点头：“蒋相公对两位姑娘都很照顾，但是他早就暗中和陆夫人互表了心意——这件事是二人成亲以后我们才得知的，在那之前，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只是玩伴。沈姑娘不知情，而且她也喜欢蒋相公，所以在订婚时没有拒绝；蒋相公虽然拼命抵抗过，但父母之命岂能违背，最终还是乖乖听了话。”

“可是沈姑姑最后还是被退婚了。”云絮道。

“没错，因为这件事激怒了陆夫人。”刘婆婆感慨道。“陆夫人一直都是性情中人，脾气较为鲁莽，这也是蒋家没有看上她的原因，觉得她不体统。沈姑娘性格坚毅稳重，自然是人人眼中的好媳妇儿。眼看婚期将至，陆夫人一怒之下与蒋相公有了肌肤之亲，事后二人坚定表示要成亲，否则以死相逼。有了夫妻之实就必须对陆夫人负责，蒋家没有反驳，只能退了婚。”

云絮叹口气，觉得蒋相公的父母实在迂腐，也不管儿子喜不喜欢，就是单纯觉得沈娟合适才订婚，这次导致了悲剧。

刘婆婆以为她是替沈娟惋惜，连忙继续说道：“其实陆夫人也不算罪人，她和蒋相公两情相悦，沈姑娘只是被双方父母的武断牵扯进来，要我说，他们三个都是可怜人。”

云絮点点头：“错不在沈姑姑，但也不在陆夫人。”

“唉，我一直劝沈姑娘走出来，奈何她自己想不通。我猜测，一方面她不能了断自己对蒋相公的感情，另一方面也觉得自己是被闺蜜背叛，难以接受。再加上被退婚是何等丑事，所以才钻了牛角尖。”

眼看刘婆婆伤感起来，云絮赶紧进入另一个话题：“那蒋毅蒋公子又是怎么一回事？我多次见他给沈姑姑帮忙，是不是因为蒋相公觉得心中有愧，所以让儿子多去照顾她？”

“我看不像。”刘婆婆摇头道。“蒋相公虽然对沈姑娘心存愧疚，但是他也没做错什么，让自己儿子去照顾沈姑娘，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他当然做错了，这种人放在我们现代那是叫中央空调的，不娶何撩。云絮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我看呐，说不定是蒋公子对沈姑娘有点别样的情愫。”刘婆婆压低声音道。“你是不知道，我看见过好几次了，蒋公子去沈家呀……”

云絮可不想陷入这种无聊的八卦中，赶紧站起来：“婆婆，我还得回去和沈姑姑学习，先告辞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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