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化险为夷,无往不胜
有人抨击我是圣母，因为我会怜悯一个曾经想杀死我的人，这无疑是愚蠢和柔弱的证明。
我的脑子向来很好用，我的情感也并不似降智剧本里的角色般日日决堤。我无非是觉得人没有必要怜悯一个残忍的疯子，但是对一个被深深迫害过的疯傻子流露出一点甚至来源于道德制高点的同情并不为过。
不过这种情感并不适用于我被人推醒睁眼瞧见肯德尔阴森森地站在床前盯着我的时候。
如果可以，我无比想对她和她的未婚夫说，能不能干点阳间人会干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通过这种堪比恐怖片的方式出现？
但我只能对她说：“你果然来了。”然后在一分钟内套上我的衣服，并且把面色阴郁的不速之客拉出寝室。
现在回看，可真是心酸他妈给心酸开门，心酸到家了。
在走出寝室之后，肯德尔主动挣开了我，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带着我去了八楼，丝毫没有意识到神出鬼没的费尔奇和他的洛丽丝夫人可能会从某个阴暗的角落里窜出来。幸运的事，我们没有撞见这对神出鬼没的搭档。在八楼绕了整整三圈，一幅奇特的“持棒巨怪大战傻巴拿巴”挂毯对面出现了一扇门—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有求必应屋啊，各位。
推开门，我看着装潢华丽的屋子，半是真心半是嘲讽地说：“你对霍格沃兹可真是太熟悉了。”
肯德尔回过头，在明亮的灯光下挤出一个苍白的恐怖笑容：“像你这样讨厌夜游的学生也不多啊。”
我不耐烦地开口：“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肯德尔笑得越发狰狞。
我握紧了口袋里的魔杖，状似淡定地继续下去：“我的睡眠时间很宝贵，请你珍惜。顺便说一句，如果你又想杀死我，那么我只好告诉你，你大可以等到你的刘易斯奥斯顿动手，然后在旁边笑得恣意畅快—有这样一个愿意和你一起下地狱的未婚夫，你手上想必也不会沾上太多鲜血。并且允许我警告你，我失踪了只会引发更大的恐慌。你想要活着走出霍格沃兹去找你的爱人，就别想着弄死我了。”
肯德尔突然收敛了她的笑容，拖过一把椅子坐下：“呵呵呵，我虽然真的很想杀死你，而且我也不可能放过你，但是我的魔杖已经损毁了，否则你又怎么会活到现在。所以，你大可不必强装镇定地跟我讲话。”
我暗自松了半口气，但还是将魔杖紧紧攥住，生怕她像她的未婚夫一样使诈：“我很抱歉听到这个坏消息，可我必须承认，如果你失去了你的魔杖，我也会安全很多。”
肯德尔无所谓地耸耸肩，伸手将她金棕色的短发整理地更利落一些，我这才意识到她其实是个美人来着。她的嘴唇上涂了一层张扬的大红色，显得她的嘴巴巨大又十分性感，鼻梁高挺而鼻子略短，眼睛下方一层浓重的青黑让人相信她的精神状态常年不好，特殊的紫罗兰色眼眸中来自灵魂的空洞和癫狂让她表现出惊心动魄的矛盾，眼形是惹人怜爱的狗狗眼，两眉却气势凌人地往挑起一个赏心悦目的弧度。这一切都生在一张比例并不完美的小圆脸上，甚至有一道褪色而显眼的伤疤划在她的左脸上，然我深知很多人无法将欣赏赞美的目光从她身上收回。带着些恶趣味地讲，你会期待她点上一根烟，妩媚地翘着二郎腿，尽管眼含热泪地望着你却从不低声下气地哀求你的模样。
不合时宜的，我的脑子里冒出一句：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我现在只能够来这所学校里避难了。上学期，我告诉过你有位远方的女士是个天生的摄神取念者，这话不假；但她的确不是个易容马格斯，实际上也没踏入过霍格沃兹。她是看到了我的大脑，才知道了你。”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看到了你的大脑，知道了我？看起来你混进学校很早啊。”
肯德尔故作惊讶地看向我：“对于一个易容马格斯来说，随便扮成一个从霍格莫德回来的学生真的很难吗？而且，你真的觉得你羞辱了索默家族的尊严之后，还能够安然无恙吗？”话锋一转，肯德尔的音色从锋芒毕露的女王音陡然变得低沉粗粝起来：“你，有什么资格！”
被这突然起来的声音转换惊出了一身冷汗，我无比庆幸今天带上了我的魔杖，而且霍格沃兹宽大的校服可以很好地掩饰我的小动作：“很显然，你的宝贝弟弟不也羞辱了我？我凭什么大度！”
肯德尔的五官一点点扭曲了起来，惊艳的美感变成了惊悚的狠戾：“你真该为我那该死的魔杖被那位女士毁了而感到感激涕零！否则我现在就要送你去见梅林！”
我不欲教育一个满脑子都是纯血至上主义的人，便敷衍道：“行行行，你对我有怨恨，我也看不惯你，但现在的重点就在于你怎么会被那位女士追杀？我可不认为你怨憎她。”
奇异的是，肯德尔对我不加掩饰的仇恨几乎是瞬间被转移了，她那种可怖的低音也消失了，她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在说话：“如果不是奥斯顿那个蠢材，我怎么会被她误解，现在还被她追杀，跑到这所破学校来！我到现在还没有成功追随伟大的黑魔王！”
……什么玩意儿？
“他居然敢那么对我！我明明可以和小巴蒂克劳奇打配合，确保你神智不清地走进那个该死的迷宫杀掉除了波特的所有勇士，再嫁祸给波特的！我们都计划好了的！可他居然把我打晕带走了！都是他的错！”
听到这里，思及我曾经的怀疑人生，我不禁诚恳地发问：“那你搞得那么复杂干什么？”
哪个正常人会借用自己表弟的身份入局以后，在自己的目标面前，假装自己是自己的未婚夫伪装成的自己的表弟，还莫名其妙地威胁自己的目标对目标的目标提前下手，又自己跑去伤害目标的目标？这中间有任何正常的逻辑吗？这种比米奇妙妙屋（麻瓜界某经典动画里的一个设定）还要妙的脑回路只怕是穿上黑丝的梅林听了也要变成坚定的唯物主义（麻瓜界的一种哲学思想）战士。
我没想到，我是一点儿没想到啊，肯德尔突然沉默了一会儿，逐渐心虚（你没看错真的是心虚两个字）地变了脸色，露出一个五岁小孩般天真无辜的神情，呜咽着说：“我，我控制不住自己啊，那是我的另一个人格梅根（megan）干的事情……呜呜呜呜……我叫克洛伊（chloe），我一点儿都不喜欢肯德尔和梅根，呜呜呜呜呜呜……可是，可是我也没有办法……”
行！漂亮！我真是走了大运了我去啊！为什么我会摊上一个有三重人格的精神病患者！为什么！我又不是圣芒戈的主治医师！是不是梅林听见了我诅咒他穿黑丝这件事，那我向他祈祷不要让刘易斯奥斯顿和肯德尔索默再次打扰我的生活的时候他老人家又在干嘛？午夜蹦迪吗？
“不，不，不要你出来……我不要你出来……”克洛伊带着孩子气的软糯声音消失了，那种令我的耳膜极度不舒服的粗哑感再次出现在肯德尔的喉中。
这次开口，她可是彻底惹毛了我，让我因她特殊情况而萌生的一丝恻隐瞬间灰飞烟灭，无穷的厌憎愤怒填满了我的心。
“克洛伊真是个废物！贱人，你给我听好了，死在我手里是你的荣幸，你不过就是个卑贱的、肮脏的黄皮猴子，没有纯血出身，彻头彻尾的泥巴种！你的奴隶父母根本就是世界的垃圾！跟你说话—”
“diffindo（四分五裂）！”
我以最快的速度拿出魔杖，毫不犹豫地击中了肯德尔—不，看样子应该是那位传说中的梅根—身下的椅子，那个蠢货闪躲不及，狠狠地跌坐在地上，我特意没有选用能把东西轰成粉末的reducto（粉身碎骨），就是希望可以看到类似被炸毁的椅子的碎片顺势没入她右手臂这样的大场面，只是梅根却没有发出一声哀嚎。
“colloportus（快快禁锢）！”
“oppugno（万弹齐发）！”
动弹不得的梅根很快被我打得浑身是血，嘴里也终于发出了几声怒吼，我可以感受到她迫切想要继续侮辱我的决心了。
“langlock（锁舌封喉）！”
在梅根愤恨的眼神中，我甚至优雅地用魔杖盘好了我的头发（自从上次这么干几乎是保了我一命以后我就常常想这么做了，但说真的，有谁会想在上课的时候当着别人的面从头发里拿出魔杖吗）。
尽管动作得体，然而我相信我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残酷，因为我愉悦地发现我的声音透着我想要的刺骨寒冷：“我本来应该拿最恶毒的词汇回敬你，但我不想跟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站在同一水平线上。瞧，你丝毫没能从你惨痛的前半生里学会一点有用的东西，一个没了魔杖的巫师—我居然还担心了一下你会不会施无杖咒—在手拿魔杖的敌人面前安然地坐下还践踏对方的尊严，小姐，您是否觉得您高贵的项上人头已经不适合再与您颀长的脖子相伴？如果是这样，我丝毫不介意替您排忧解难。睁开眼好好看看吧！我一点儿不后悔这么对待你，我甚至觉得肯德尔和克洛伊是过于软弱竟然会允许你这个人格存在到今天！你迟早是要自取灭亡的！”
梅根脸上那种特有的粗鲁恶毒让我觉得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我转过身，直到那令人厌倦的挣扎声逐渐平静，我才回过身，确定紫罗兰色眼睛里出现了独属于肯德尔的空洞和癫狂之后，解开了禁言咒。
“我该说什么呢？我自己都习惯了这种拥挤的生活。”肯德尔扬起头，不屑地抽了抽嘴角。
“我不会再说那些过去的事了，我需要我保持足够的清醒，这样才能够找到机会戴罪立功。尽管我本来都要成功了的。”
我理了理校服宽大的袖子，根本不打算搭理她。
“实际上我已经想好了一个计划，没有梅根的疯狂也没有克洛伊的懦弱，绝对可行。你需要一个人让别人意识到伟大的黑魔王已经回来了，我可以做那个证明的人。你只需要让我见到乌姆里奇，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我歪了歪头，对她露出了一个礼貌而不以为意的微笑：“我很确定这不是什么好计划。乌姆里奇只会把我和你一次打包到禁闭室，让我们以鲜血为墨水写句子。你还是珍惜一下你那个为你生为你死为你痴狂一辈子的未婚夫吧，我会联络到他然后把你送走的。”
“哦，算了吧，你还记得你的博格特吗？”
“这跟那连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呵，你最怕的不就是你最真实的一面吗？自大狂妄，不把别人的忠告放到心里，最终酿成苦果！你迟早会因为你如今的拒绝后悔的。”
我一时愣住了。这不光是在震惊这个人到底在多久以前就潜入了霍格沃兹，更是因为肯德尔的话语的确让我心中愈发不安。
“怎么？你让我珍惜奥斯顿，你自己就不珍惜一下你的小男友吗？你是想看他蒙受不白之冤，还是想他重新被人爱戴？”
我慢慢地握紧了拳头：“激将法对我的影响还是有的，但我现在更习惯先用脑子好好思考一下。我觉得你根本就没有必要说出来这件事，因为你的主子还需要时间恢复实力，不是吗？现在把他暴露出来，你是认真的吗？好让更多人做好准备反抗他？”
肯德尔笑了，无比畅快。
“你果然是个泥巴—好吧，你果然是个麻瓜出身的巫师呢。你以为伟大的黑魔王为什么被人称为‘神秘人’？除了碍眼的波特，没有人能够反抗他和他的食死徒！没有人！你们早一天开始准备又有什么关系？你们仍然是一群蝼蚁啊。真正忠诚的人已经迫不及待了！你们已经拖了太久了，不是吗？我们才不要鬼鬼祟祟的，我们分明就是崇高的殉道者，我们为什么要藏起来？让你们活在深深的恐惧中随后走向无可避免的死亡，这难道不好吗？我们，向你们堂堂正正地宣战，你，拥抱着你可怜的小男友，等待死亡，这不是多好的一件事情吗？”
有的时候，疯狂的话语和病态的魅力其实很容易蛊惑人心。我承认，在看到肯德尔眼里圣洁又迷乱的光芒的时候，我动摇了，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无数个像她一样的食死徒，不论男女老少或是高矮胖瘦，所有人眼里都是这样的光，他们完全不在乎死亡，他们要的只是纯血至上。几乎是在一瞬间，我笃定地认为连我未曾谋面过的伏地魔的眼中，大约也是这样的。那种找到真相的狂热让我一下子激动起来，带动了我内心深处压抑着的不甘：哈利明明是对的，他为什么要退让，他就，他就应该被当成一面旗帜树立起来，我们应该团结在他周围！
所以，所以我只要带走肯德尔……哈利就不用再受小人迫害了……大家也不用接着忍受魔法部的迫害了……
就在我激动万分几乎失去神智的时候，我盘的好端端的头发突然散了。雪松木制成的魔杖顺着头发落到我袍子的兜帽里，轻轻划过我的皮肤。
“自大狂妄，不把别人的忠告放到心里，最终酿成苦果！”
“凭心而论，她行事毫无逻辑可言，甚至不惜加害自己的弟弟，嫁祸自己的未婚夫，是个可怕的人。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的心思其实很好懂：她要确保那位大人的胜利以换取自己的自由。”
“我不知道刘易斯在这里是要干什么。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说出去。反正他也不是德姆斯特朗的勇士，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哦，我想说，其实那晚躲避斯内普的时候，我们可以不用接吻的，但我是存着私心提出那个建议的。”
“为了哈利波特？他也来亲眼见见大难不死的男孩吗？”
没有任何犹豫不定，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的热血之心回到了它的原位，而我确信我眼中的兴奋还没褪去。但没关系，我至少知道了我的狂妄自大的确差点儿害了我。幸好，我没有让我的博格特所预示的东西成真。
我从兜帽里拿出魔杖，重新盘了一遍头发，觉得可以自己设计一下，把上次在圣诞舞会上戴的木簪改造一下，变成一个可以放魔杖的容器，要用魔杖的时候头发也不会散掉。
盘好头发，我对着对面的美人嫣然一笑：“你刚刚差点儿给我一种你真的很聪明的感觉。只可惜，你不过是一个极富魅力的蠢材罢了。祝你的疯病早点痊愈，刘易斯奥斯顿今天一定会来接走你。”
我再次对着肯德尔念出禁言咒，从我的校服里摸出了双面镜。
霍格沃兹校服宽大的袖子里可以藏很多东西。但首先，你得做好麻烦找上门的准备，它才能发挥它的作用。
哈利的脾气那段时间变得很差，但他还是会在赫敏极度不满的咳嗽声和rmb组合严肃的眼神中主动关心我有点明显的黑眼圈。（说真的，不要对十五六岁的男孩子抱有太大期待，他没有视若无睹已经很不错了）
我是怎么回答的呢？
我对他说：“为什么我会知道伏地魔长什么样呢？因为我读过资料，知道他经过危险的魔法变形已经变得越来越像蛇了。为什么我会知道伏地魔没有完全死掉呢？因为你在危机四伏中一直走到现在，这些没有你死敌辛苦谋划的功劳才是见鬼。所以我真的很聪明哈利，今天早上我又一次证明了这一不争的事实。”
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中，我大笑着吻住了哈利的唇。
“你的女朋友这么聪明，一定会带着你化险为夷，无往不胜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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