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记起来要打电话
苏醒过来的王生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破破烂烂到处都是洞，还有些烧焦的气味的T恤和裤子还有内裤全都散乱地丢在不远处的地上。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强而有力地跳动着，而胸口也没有伤口，是一片很有弹性的皮肤和肌肉。
我复活辣。王生突然露出一个非常扭曲的笑容。
刚才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是幻觉，他只是跑步的时候莫名其妙摔了一跤昏过去了。这种保护措施自从他回想起那段记忆开始就几乎不发挥作用了，他在这种想法冒出来的下一瞬间就自己把它掐断了，脸色也因此白了几分。王生发现自己真的复活了，或者说在快死的时候绝处逢生了，而消失的那个人，那个刺客，他留下的痕迹只有衣服旁边的几片布，结合那几个片段，他的下场也可想而知了。
王生突然想起来第二次发作的时候，周围也有一片蓝色让他没有完全失去意识。
难道有人在暗中保护我吗？王生觉得有些庆幸，自己的妄想并不是成真一半，而是完完整整的实现了，不仅有想要刺杀他的人，也有想要保护他的人，只不过自己以前只顾着自己帅，没有想到那个拿着摄像机给他拍摄的人会保护他。想到这，他那扭曲的笑容绽放得更加歪斜了。
王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过去捡起衣服裤子穿起来。他突然感觉有些冷，风现在还在吹，但是没有之前那么大，然而气温却降了很多。
现在应该已经挺晚了，感觉已经是半夜了，今天晚上说不定要在操场的长椅上睡觉了。
王生套T恤时被衣角蹭过的鼻子开始发痒，他手忙脚乱地串号衣服，然后向前猛地打了两个喷嚏。擦了擦鼻子，他走向长椅，想去把外套套上。
路灯仍然亮着，这说明虽然现在熄灯了，但是应该还没到十二点，那么宿管大叔应该也还没睡，还会查一轮寝，那么还有机会回寝室大不了就是挨一顿训，第二天再挨段阿姨一顿训。
王生走到椅子边拿起衣服，刚刚穿上，又有一股冷风吹过，他又打了一个喷嚏。恍惚间睁开眼睛，他发现身后突然传来了鞋子和跑道接触的沉闷声音。
王生回头一看，跑道上夜跑的同学又出现了，散步的情侣也出现了，虽然已经不多，虽然王生完全不认识他们，虽然王生不戴眼镜，在路灯照不到多少的跑道上跑步，也基本上记不清他们的脸，但是他仍然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只有冷风消失了，但气温仍然不高，只是感觉起来更像是晚上九点半的温度。
但是王生却突然感觉浑身发热，眼角还流出了滚烫的泪水，他莫名地觉得很委屈，鼻子发酸，胸口觉得发闷。在察觉到难以压抑自己的声音时，王生飞快地跑向高一的教学楼，一边小声呜咽，一边用手抹去泪水。
在已经是一片黑暗的高一教学楼，调整——或者说压制了两分钟情绪的王生取下办公室门口的电话的听筒，颤抖着拨下姐姐的电话号码，等待音每响三下，他就要压制不住地连续抽泣三下。就像很多电视剧里哭泣着打电话的角色一样，在等待音响了半分多钟仍然没有人接听后，王生顺着墙缓缓坐到地上，听筒也从耳边逐渐滑落，跟着听筒一起滑落的还有刚刚抑制住的眼泪。
“喂？”但是总要有人来抚慰这个正在流眼泪的高中生的内心。
“姐。”王生的眼泪流得越来越快，很快就淹没了他的脸庞，他很快又哭出了声，“我好害怕···呜···”
话筒另一头的王璇深吸了一口气，
用舒缓的，温柔的，哄小孩般的语气说道：“没事啦，我一直在看着你。”
听了王璇的话，王生哭得更猛烈了，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始终不能成句。
王璇就这么静静地听着王生的哭声，偶尔也轻声告诉王生“我还在”，直到王生的眼泪不再像之前那样汹涌，他呜呜的哭声再次转为抽泣。
王生坐在地上看着走廊外的天空，这里不是看星星的好地方，现在也不是看星星的好季节，王生只是看着天空发呆。
在王生开始一抽一抽地吸鼻子之后，王璇开始轻声哼唱一段旋律，听起来很怪异，王生感觉它似乎是从自己的心里响起来的，而不是从听筒里。但是这段旋律确实让王生的情绪变得稳定下来，他对着话筒小声说道：“姐，你还在吗？”
“我在。”王璇小声回答道，“我一直在。”
王生神情恍惚地点点头：“好···”
王璇继续小声说道：“这个电话是办公室的吧？快回寝室吧，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
“嗯。”王生又点了点头，声音又带上了点哭腔，“那我挂了。”
“嗯，那晚安！”王璇说。
“晚安。”王生擦了擦眼泪，绷住哭腔，说完最后的两个字，挂断了电话。
王生撑着墙壁慢慢站起来，甩了甩头，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迈开腿向宿舍走去。
几乎是到寝室的同时，准备铃就响了，舍友没有看见他通红的眼眶和泪痕，只是打了个招呼，王生也只是应了声，就进卫生间开始洗漱。
洗完脸之后，灯光最后亮着的几分钟里，王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自己似乎比之前看起来要高了一点，壮了一点。
但是仍然不能帅气地挡住子弹不受伤。
王生又想起了上个星期在山上那条小路前被蒙简叫住的场景，那是他有了一种预感，自己这个看似很简单的目标，或许并不会顺利。他现在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种预感。
魔法师果然是要打打杀杀的，而且魔法师还有把人带到结界里，让他没办法呼救的能力。王生觉得很害怕。他摩挲着胸口的皮肤，感觉脑子里一团浆糊，他愈发害怕，害怕未知的危险。
但是既然姐姐说了一直在看他，那就不用退缩了。
王生从卫生间出来，已经熄灯了。他走到柜子前，打开柜门，摸了摸那个金属盒子，然后关上柜门，上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