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谈古论今

几杯奶茶入口，二人的关系瞬间亲近了起来，千仞雪也不再端着架子，平日里，不论是出于自身地位还是渗透天斗帝国都需要学习各种繁复无用的礼仪，以确保在取代雪清河后可以不让人发现端倪。

但不得不说，这很累，没有人喜欢时刻板着脸，只能露出优雅的微笑，坐姿时刻保持端庄，个人喜好也必须随大流，追求那些‘上流’的东西，比如说喝茶。

她是一个会品茶的人，也并不排斥，但此刻，她感觉那些昂贵茶叶泡出来的茶水比眼前的奶茶可差远了。

既然要接待千仞雪，冷汐月也干脆给自己放个假，反正她平时也不去上课，老师那边早就和她混熟了，于是又把先前找糕点店定做的一些奶油蛋糕之类的甜点拿了出来，和千仞雪一边吃吃喝喝一边看书。

冷汐月拥有自己的书房，里面放了几百本书，大概都是些大陆历史方面的东西，比起王彦笼统的讲述，这些书上面记述了更多详细的事情，还有一些人物志之类的，这些书冷汐月没事就会看一会儿，平时她也会复刻几本前世比较经典的书籍，虽然不能保证每字每句都一模一样，但意思大差不差。

千仞雪很喜欢这方面的事情，于是二人便一边讨论大陆的格局，一边畅想未来。

如果和学识并不渊博的人讨论只能是折磨，比如胡列娜邪月之类的心思都在战斗上，聊这个等于对牛弹琴，而千仞雪显然不是，天赋高的吓人的她可以将更多的心思放在学习这些事情上面。

“小月，依你之见，我们武魂殿在这一代有没有希望统一大陆？”千仞雪问道。

这是几乎所有年轻人都会探讨的问题，或者说，每一代的年轻人都是如此，因为年轻人大胆而激进，愿意为了虚无缥缈且不切实际的梦想而拼搏，可当这些年轻人成长为老一辈的决策层时就会发现这之中的障碍多到数不胜数，最终每一代都不敢激进，生怕毁了武魂殿的基业，成为千古罪人。

但千仞雪提问显然不是在做白日梦，因为她已经在前进的路上了，而且，冷汐月知道她差那么一点就成功了。

这或许是在考验她，亦或是想听听她的看法，期待着找一个志同道合的姐妹，冷汐月对此早有打算，微微一笑，道：“我们老家有位大将军曾说过，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我们的军力虽然可以增强我们的信心，但如果真的爆发战争，没有任何一方会取得真正的胜利，最好的方式莫过于...和平演变。”

“就拿天斗帝国举例，如果天斗帝国自上而下都是欢迎武魂殿入主天斗声音，那么，武魂殿真想拿下天斗帝国，推翻天斗皇族不过朝夕之间。”

“妹妹有何高见？”听到这番话，千仞雪坐直了身子，显然，这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千道流虽然全力支持自己的计划，但并不认同，他认为武魂殿实力滔天，完全不需要玩这些下三滥的阴谋诡计，实际上，武魂殿的人都不喜欢搞这种阴谋，即便讨论入侵天斗也都是从军事层面做比较。

可冷汐月显然不这么认为，她和那位不知名的大将军理论显然都在推崇不战而胜。

“和平演变的关键在于宣传和文化入侵，我们武魂殿在平民阶级拥有很高的声望，如果这些平民拥有一个上升的空间，那么，上层贵族阶级也逐渐会拥有尊敬我们武魂殿的人，最终让帝国的大多数人都支持武魂殿的吞并亦或是傀儡行动，可最难的点在于——阶级固化。”

“帝国显然不会给底层人民上升的空间，平民永远是平民，偶尔出了个魂师也顶多是让家里富裕一些，然后去给某个贵族卖命，本质上还是贵族阶级，他们本身也更容易诞生魂师，肯定不会让底层上来的魂师抢占他们的固有利益。”

“这也导致帝国的宣传主要还是在贵族手上而不是武魂殿手上，可以预见，一旦开启战争，各地武魂殿被清除，底层人民的思想就会被贵族牵着走，即便很快能取得胜利，他们也不会再认同我们武魂殿的理念。”

“战争会改变所有人的命运，如果帝国征召百万普通人作战，会有多少人死在战场上？按比较少的死亡率算，十万人，这十万人的死亡会让多少家庭怨恨武魂殿？这种怨恨如果传开，或者形成一种对武魂殿统治不利的气氛，那我们该怎么做？给搞事的全杀了？还是拿金魂币去补贴所有人，用钱搞定他们？”

“当然，用钱解决并非不是一种办法，毕竟我们只要给出比帝国更高的抚恤金，大多数人是不会说什么的，我们武魂殿也足够有钱，可这并非是一个好的解决办法，许多平民并没有能力守护自己的财富，最终恐怕还是会坑了自己，因此，我们还需要思考更好的方案。”

千仞雪陷入了沉思，她不认可战争只是明白战争会死很多人，但从未进行这般深刻的思考，也正是如此，她没有什么反驳自己爷爷的理由，甚至她也不认为千道流是错的，只不过是自己的性格不太能接受。

甚至有些时候她也在想，哪怕最后真的进行战争，那最后多花点钱不就行了，可冷汐月最后抛出的概念又在提醒她这事并非那么简单。

冷汐月意味深长的看了千仞雪一眼，这才继续说道：

“因此，普通人的支持格外重要，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能在一个拥有决策权的地位上，我肯定会优先提拔那些从底层走出来的青年才俊，然后把他们组织起来...建立一个青年互助会或者其他什么，自己担任会长，宣传武魂殿制度的优越性，想要自下而上的在制度上实现变革，让天斗帝国再次伟大。”

“毕竟，如今天斗大部分的军队还是普通人，不是吗？”

“等人数足够多之后，这便是一股不容小视的力量，虽然不能和传统贵族分庭抗礼，但是却能激化矛盾，加上我们武魂殿拉拢的宗门和部分家族，只要在帝国政治圈的支持率足够多，那我们便是主流，届时，哪怕是七宝琉璃宗和蓝电霸王宗这种顶级宗门反对也根本无用，想要搞事，我们甚至可以合理合法的认为他们在叛国，用天斗人自己的力量去消耗他们...”

“届时，武魂殿再举着顺承民意的大旗，将这些贵族阶级全部抹除，剩下的都将是亲近我们武魂殿的人。”

“这种情况下，我们把青壮年的平民阶级给推上去，让他们把天斗帝国原本贵族掌握的大部分权力和利益让给武魂殿作为回报，不过分吧？”

闻言，千仞雪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