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小年手术

有一天，何汉生收到了长孙医生的通知，28号也就是腊月23何爸爸就可以手术了。

他很高兴爸爸终于可以手术了，但也担心过年恐怕也得在医院过年了，因为做完手术一周内很难出院的。

由于年末，工作也是非常忙碌，何汉生只好先请了三天假，腊月22便和爸妈一起去了医院。

第二天，当爸爸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他只有祈祷。

手术进行了四个小时，当爸爸从手术室被推出来时，他发现爸爸脸色苍白，由于麻醉剂还没退，爸爸依旧昏睡着。想到爸爸在手术中不知要忍受多大的罪，他的眼泪禁不住哗哗流下来。

长孙医生说手术很顺利，何汉生很感激，也替爸爸逃过一劫而高兴。

下午，爸爸醒了，但非常虚弱，说话有气无力，吃喝拉撒完全靠别人。

过了一晚上，何爸爸身体稍微好了些，可以靠着枕头坐着了。

上午，公司侯科长打电话让他回去。

他也知道，马上放假了，公司也有一堆事情要处理。

他为难了，妈妈不识字，医院里只有妈妈一个人根本不行，再说爸爸起坐、下床都需要人搀扶，妈妈也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妹妹孩子还小也不能来。他想来想去，只能让妻子过来帮一下忙。

在走廊里，他拨通了妻子的电话。

“佳慧”

“汉生，怎么了？”

“佳慧，公司有事，我们领导让我回去。爸已经做完手术了，现在妈一个人在这里照顾不了爸，你能来一下吗？”

“去医院住哪里啊？”

“我找个旅馆，没事的时候你和杰杰先住那里，爸那边有事的时候，妈就叫你了。等处理完公司的事，我马上就回来。”

“嗯，好吧。我一会收拾一下，下午过去。”

“老婆，谢谢。”

何汉生趁着中午买饭的空，去医院东边的旅馆看了看。有的是密闭无窗的，有的是无空调的，还有房间内无厕所的，他找来找去，终于找到了一家房间内有厕所并且还有空调的旅馆，虽然贵了点，但住着安全舒适。

下午三点，他接到了妻子的电话。

“佳慧，你们到了。”

“我们刚在车站下车。。”

“哦。你们打车过来吧。差不多十分钟就到了。”

挂断电话，何汉生便准备下楼。

“爸妈，佳慧和杰杰来了。我去接一下他们。”

“他们来做什么？大冷天的，再说，这里病人多，小孩子受不了。”何爸爸担心的说。

“我明天得回趟公司，就我妈一个人也不行啊。我给他们找了一个旅馆，平时就住那里，如果需要检查什么的，就把佳慧叫过来。他们马上就到了，我下去接一下。”

“多穿点。”何妈妈嘱咐着。

“嗯，知道了。”

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还真是的。何汉生一走出医院门口，就感到了阵阵寒意。特别在背阴处，风如同刀割一般，耳朵瞬间冻得麻疼。地上的积雪开始融化，到处都是雪水。

他站在医院门口焦急的等待着。

很快，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他的旁边。

看到妻子儿子的一瞬间，他鼻子一酸，眼睛立刻模糊了。这冰天雪地的，应该是一家人其乐融融、暖暖和和在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外奔波受冻。

彭佳慧抱着杰杰下了车。

“快把帽子戴上，风真冷。”

“汉生，还有一个包在车上，你拿下来吧。”

“嗯，好。给师傅钱了吗？”

“还没有。”风的确猛，彭佳慧脚下滑了一下。

“师傅，多少钱？”

“十五。”

“师傅，给钱。”何汉生拿出了一张十块和五块的。

“正好啊。”

“好的。谢谢。”

出租车开走了。

“快把帽子戴上，太冷了。”何汉生看着头发被风吹乱的妻子，有些心疼。

“来，杰杰，爸爸抱抱吧。”他接过了杰杰。

杰杰包的像个粽子，只露着两个眼睛，他看到了爸爸。

“爸爸。”杰杰盯着何汉生的脸叫着。

“乖儿子。走，我们先进医院吧。”

何汉生担心妻子记不住路，一进医院大门就嘱咐了起来。

“这个医院很大，一定记好了。进门之后，一直往前走。前边有个超市，早上还有早点。现在天冷，如果买东西，就去那个超市吧，别出去了。这里有四部电梯，去爸的房间需要乘坐侧面的那两部。那里是医院北门，从那里出去就可以去旅馆。快进电梯吧，这里太冷。”

的确，门口虽然挡着棉门帘，但仍旧寒气逼人。

“爸住17楼，1号电梯有时单号楼层不停，以后就坐2号电梯吧。”

他们一起去了17楼。

病房里开着空调，里面很暖和。

彭佳慧已经房间，先喊了声“爸妈”

爸妈看见佳慧和杰杰来了，也很高兴。

“杰杰，奶奶抱抱吧。”

杰杰看了看，又趴在了彭佳慧肩上。

“妈，还是我抱着吧，你好好照顾爸吧。爸现在吃饭挺好的吧。”

“吃饭还行。”何爸爸说。

“那就好。”

可能是病房里太闷的缘故，杰杰一会哭闹了起来。

彭佳慧抱着杰杰走出了病房，何汉生也跟了出来。

“上阳台那边透透气吧。”何汉生指着东边的阳台说。

“嗯，屋里太闷热了。晚上，你和妈住哪里啊？”

“有出租折叠小床的，一晚上二十，累了可以在上面休息会。”

“现在都四点了，我先去租个小床，要不晚了就没有了。”

彭佳慧抱着杰杰去了阳台。

很快，何汉生也过来了。

“租到小床了？”

“嗯。就剩一个了。我已经搬到爸的房间了。”

“你看，医院怎么有这样开放式的阳台啊，这样多不安全啊？”

“为了透气吧。要不太闷了。这里太阴冷了，往里点。”

“你明天几点走？”

“六点有一趟，我坐早班车，回去还能上班。”

何汉生明显憔悴了许多，彭佳慧看着有些心疼。

“要不晚上我和妈陪着爸，你和杰杰住旅馆吧，这样你也可以睡个囫囵觉。”

“那怎么行呢？杰杰晚上还要吃奶呢。”

“没事，我带了奶粉。晚上喂他一次奶粉就可以。别把身体累坏了，明天回去还要上班。”

“嗯，好吧。快五点了，我们去吃饭吧。”

他们又回到了病房。

“爸妈，我们先去吃饭了。过会，我把饭送来。对了，晚上佳慧想在这里陪床。我和杰杰去旅馆。”

“那怎么行呢。杰杰还要吃奶，还是佳慧去旅馆吧。”何妈妈也不肯。

“妈，没事的。就一晚上，杰杰可以喝奶粉的。汉生也累了，明天还要上班。我可以的。”

大家也只好同意了。

他们一起下楼了。

“爸说想吃鱼，食堂不做，我们去东边那家餐馆吧。”

“嗯，好。”

“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

那家餐馆没有空调也没暖气，他们找了一个靠里一点的位子坐下了。

何汉生要了一份炸带鱼、一份炒花菜、一份西红柿炒鸡蛋、四碗米粥，其中两份打包，还有六个馒头。当菜上来后，他先打包了几份，给爸妈送去了。

医院的饭菜本来就贵，又遇上快过年了，就更贵了。一顿饭差不多就花一百多，现在全家没有一个挣钱的，所有的花销就靠他微薄的工资支撑着。他也感到了空前的压力。多上几天班就能多挣些钱。目前是危急时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何汉生把饭菜送给爸妈后，又赶回了那家餐馆。

“汉生，还有两块带鱼，你吃了吧。”

“你吃吧。杰杰喝粥了吗？”

“喝了一点。要不带鱼一人一块吧。”彭佳慧夹了一块带鱼放到了何汉生碗里。

他们吃完饭后，一起去了旅馆。

“这里有奶粉，半夜杰杰要吃一次奶，他要的时候给他冲泡上，用温水啊。你提前备点凉水，到时候热水冷水兑一下就可以。杰杰一会就好困了，我把他喂饱奶，晚上就可以很好睡觉的。”

果然，杰杰喝了一会奶，便睡着了。

彭佳慧把他轻轻放在了床上。

“杰杰睡了，我一会去医院。你也早点睡吧。对了，我明天早上六点过来。”

“不用那么早的。”

“你别坐车晚了。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点。到医院后，给我个信息。”

“嗯，好的。早点睡吧。”

大约七八分钟后，何汉生收到了妻子的微信，妻子已经平安到达医院。他也真的疲倦了，准备了一杯水，奶粉、勺子、小碗也都拿出来了，如果需要，晚上可以最迅速的泡奶粉。

半夜里，睡的正香，突然听到了小孩的哭声，杰杰醒了。

他一骨碌爬起来，急忙打开了灯。

“杰杰，杰杰”他小声的叫着。

杰杰坐了起来。

“杰杰，我是爸爸，杰杰饿了吧？”

“嗯。”

“不要哭，爸爸给你泡奶粉啊。”

他先在碗里倒了点凉开水，又到外面饮水机接了点热水，他尝了尝，有点烫，于是又加了凉水，等水温不是特别热时，便放进了三勺奶粉，然后用小勺搅拌了一下。他生怕烫着孩子，于是又尝了尝奶粉。

“嗯，好了。”他非常满意的自言自语着。

“来，杰杰喝奶粉吧。”

杰杰半睁着眼睛，显然还是很困的样子。

何汉生一勺一勺的喂着，杰杰大口大口的喝着，估计杰杰是饿醒的。当有奶粉从杰杰嘴角流下来时，他急忙撕片纸给擦一下。

很快，杰杰把半碗奶粉喝的只剩了个碗底。当他再喂时，杰杰闭着嘴把头转向了一边。虽然杰杰不会说话，但他猜测杰杰差不多吃饱了。

“杰杰吃饱了？爸爸再搂着睡觉吧。”他又把杰杰抱回了被窝。

杰杰躺在被窝里，看着何汉生。

“杰杰睡吧，爸爸搂着。”何汉生非常关爱的说，并轻声哼起了歌。

杰杰听着歌，眼睛很快就半闭半睁了，不一会，便安心的睡着了。

何汉生起身轻轻关上门，又回到床上睡了。

早上六点，何汉生被敲门声吵醒了。是妻子来了。

“你起的真早。”

“早点去坐车吧。这个时候坐车的人多。我买的鸡蛋和小米粥，你一会喝点吧。”彭佳慧说着把小米粥挂在了门把手上。

“外面好冷啊。”彭佳慧搓着手，屋里的温暖让她舒服了很多。

何汉生匆匆去洗漱了一下。

“你也一起吃点吧。”何汉生把小米粥提过来倒在了碗里。

“袋提高点，别洒了。”彭佳慧担心倒洒了，过来帮了一下。

“你们晚上住这里，多注意点。把门关好。公司事一结束，我马上回来。”何汉生还是很不放心的。

天还没亮，何汉生就匆匆去坐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