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旱季来了

赵阿奶一听，脸上笑意渐渐没了，转而染上了担忧之色，轻叹道：“唉！今年夏天，咱们地里种不了庄稼了！”

“是因为没有水吗？我看西山还有水，安村的地应该还好吧。也不能种？”

赵阿奶放下筷子摆手道：“不只是没水，之前蝗虫把稻苗全都啃食完了。我们没有稻苗，种不了水稻。”

“种别的庄稼呢？”

“种不了。咱们村的土地干裂，地下的水分都没了，农作物不存活。安村山泉有点水，但是照如今的日头下去，很快也会断水。旱季来了！”

林云音了解了。难怪最近几天她总觉得狼泉水一天比一天平缓，瀑布从原本的磅礴大瀑，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小瀑布。是真的要干涸了！

“阿奶。下半年都种不了庄稼吗？”

赵阿奶中肯的的回：“如果单单是夏季热，挺一挺就过去了。朝廷已经着手消灭蝗虫。等到秋天，下两场大雨，土地缓和过来，我们可以种秋麦。怕只怕，一直没有水！”

凤国本就偏热，天气干燥，水分少。不如东临湿润、雨水多。十年有三年出现旱季，一般小旱季只是损失一季水稻。一旦大旱季来临，半年的收成没了，便是小灾年。

今年又遇上蝗虫，凤国大面积颗粒无收，已然是中度灾害。只是京城一代安稳些罢了。

“阿奶，新地窖您用了吗？”

“用了。前几天容若让我多屯点东西。我就把能放的全放进去了。还去了城里好几趟，买了好些东西。

还好我早去两天。现在城里的物价，一天比一天高。比往日贵上三、五倍！村里好些人吓得不敢买，实在买不起！”

林云音豪气的道：“阿奶你尽管买，咱们有钱不怕，能屯多少屯多少。最好把地窖填满！”

赵阿奶笑道：“哪能填满，即便是地窖，也不是一直存得住的。最多两年吃食，放太久会烂掉的。”

“烂了我们再想办法，总比没吃的好。”

“够了够了，差不多了。还有几缸咸菜呢。改日我再把不好保存的晒成干，足够我们吃两年的。”

果不其然，天气一天比一天热，狼泉的水越来越少。直到最后，狼泉水位太低，狼嘴里吐不出瀑布。安村田地四周的小溪干涸，深潭的水渐渐减少，土地也开始干裂成块。

与此同时，京城的物价持续飞涨。

大暑已至，火辣辣的太阳烘烤大地，犹如火炉。黄土焦地热的冒烟，难以下脚。京城一带饶是如此，其他各处更是民不聊生。

越是酷热，老天越是不下雨。各地已经接连一个多月没有一滴雨滴。浅水、小溪、池塘相继干涸，只有深湖、深井勉强出水，以此维持居民生活。

起初，村民们靠着囤积的干粮过活，谁知雨水久久不置，囤积的食物见底，城里的东西又买不起，时常粗茶淡饭对付。直到最后，不得不进山挖野菜、猎野鸡。

却因为大地的暑热已经影响到山林的作息。树木渐枯、动物四散寻找栖息避暑之地。林中野菜被挖之后，再无食用之物。

各家唉声叹气，不知所措。

林云音热的窝在屋里不想动，钟毓钟秀不停的打井水给房间增减凉意与湿度。

“哥哥！夏天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啊？”

林云音只觉再这样下去，她要废掉了，整日动也不想动，连西山都不想去了。而此时的西山顶也比往常热了几度，泉水只剩小半，但足够用的。

林云音趴在桌案上，手里拿着毛笔不知道该做什么。容若拿着扇子替她扇扇，只道：“立秋之后便会好些。快了，也就十来天的事。”

“赵婶，我们实在是急啊，这天气热的，我们根本没法过。”

屋外，只见赵四跟着赵阿奶进了院子，从过廊经过，往主屋去。

林云音立马来了兴趣，起身招呼容若：“哥哥，我们去瞧瞧。”

两人跟着赵四来了主屋，就听赵四喋喋不休的抱怨：“如今有地种不了，水一天天少，菜更是没了。城里菜贵的离谱，我们只能进西山找点野菜、野蘑菇吃。”

赵阿奶问：“你们粮食还有多少？之前可卖过？”

赵四摇头：“没买，都留在手里。粮食够吃一段时间，但我们总不能一天三顿都是面食。这样吃下去，捱不到冬天就见底了。

我今儿来就是想找你拿拿主意，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赵阿奶摇头叹气：“大家情况都一样。老天不赏雨，我哪有什么好办法。”

“那安村的地怎么办？种不了庄稼，你血亏啊！”

他们是租户，种不种地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没了当季的粮食。赵阿奶不种，损失的可不是一点两点银子。

赵阿奶也头疼。当初买地的时候，最怕的就是出现这种情况。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用。

“等等看吧。再过十几日立秋，老天赏场秋雨，天气一凉，中秋前能种上麦就行。”

赵四犯愁：“可如今怎么熬啊？”

“赵叔叔。”林云音同容若进屋，笑眯眯的向赵四打招呼，“赵叔叔看起来很不高兴呢。”

赵四苦着脸道：“我哪里能高兴得起来哦。”

“是啊。太热了，大家都受不了了。”林云音主动给赵四倒了杯水。

赵四接了水抱怨道：“天热就算了，菜价太贵，我们吃不起。每天只能粗茶淡饭，靠米面过日子。”

容若道：“西山有不少野菜野果，你们没去寻吗？”

“去了。里面有狼群，没敢往上，只寻了半山腰以下。说实在的，野菜再多，经不住挖，一村子一起吃，几天就没了。”

“这倒也是。咱们南山和矮脖子山这几天都快被挖秃了。”

村里除了赵阿奶家备的粮食足够多，其他家虽然有，却经不住一大家子好几口人吃，一个月就见底了。如今不得不顶着烈日往山里挖野菜，但凡能吃的，绝不放过。

容若又问：“城里的物价有多贵？”

赵四回：“以往几文钱一斤的瓜果，现在要几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