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发展

新打的井很深,  里面涌出珍贵的水，使得大家高兴了好些天，日子有了盼头。

秦家将田地交给农妇农女耕种,  种的是耐干旱的作物，不会种可以请教。

断炊的人们每天都可以去秦家领两次稀粥，粥里有时会加一点盐巴，有时会放几根骨头下去煮，不能吃饱，也饿不死。

承受了秦家如此恩惠,  人们传颂起当家小姐的美名，称她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救世。也有人异想天开，跑去求娶，无一例外地被打。

秦小姐——现在是秦家主,  她的爹娘和兄弟都不幸去世，孝期还没过，哪里能成亲？

大家乐得秦家主不成亲。

毕竟家主是女子,  万一成亲后她把秦家交给男人,  那男人不施粥,  依靠施粥活下来的他们岂不是要饿死？秦家主可比来路不明的男人可靠多了！

“说起来，”人们闲暇时凑在一块聊天,  “秦家的粮食能撑多久？”

“昨天我见到家主带着护卫出门，带着不少货，要去做生意。”一个人说，“她的女手下有的跟她，有的留在秦家。”

“哎！”有人拍大腿,  叫道,  “外面乱得很,  家主遇到土匪怎么办！”

“休要胡说！”大家呵斥，“呸呸呸！家主是天上的仙女，福运齐天！她好端端地出门，好端端地回来！”

此时此刻，秦青青一行人正好遇到土匪。

你道为何这样巧？

原来秦青青施粥许久，让下山打探消息的土匪知道了。

这年头还能施粥的必是大户，抢一把，一年不开张都行！于是，他们注意着秦家的一举一动，发现秦家准备去外地做生意，立马上山通报。

“买通秦家人！”土匪头子踹了一脚不懂事的探子，“她们去哪里做生意、走哪条路、有几个会武功的护卫、带了多少钱和货都查清楚！尤其是当家那婆娘，她能和先天高手较劲，用什么兵器、会什么招式，你都打听仔细！”

没几天，探子上山，把土匪头子想知道的情报全部说出来：“……秦当家被拐之后才开始习武，她根本斗不赢先天高手，仰仗的只有一招特别的剑术，顶多吓唬一下人。”

“说的是，但安定使不时跟她吃饭，她没准有本事我们打探不出来。”土匪头子拿出一包药给探子，“悄悄下在她的饭菜里！”

当秦青青带着商队出发，在峡谷里遇到土匪，前路被挡，后路被截断，唯有与来袭的土匪决一死战。

拿着一把宝剑，秦青青杀掉几个喽啰，三当家跳出：“我来会会你！”

二人交手数个回合，秦青青闷哼，勉力避开攻击，惊疑不定：“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下的药发作了？”三当家嘿嘿笑，“我们早就买通你的人，你中了毒，乖乖束手就擒吧哈哈！”

就在下一刻，剑光刺入他眼里，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秦青青一剑将他击毙，朗声说道：“动手！”

瞬间局势扭转，被土匪围攻的秦家众人抛开伪装，个个变得凶神恶煞，反过来将土匪们追杀得四处逃窜。

土匪头子被秦青青挑中，脱身不得，大惊失色：“你骗我们！”

“啊！”一土匪尖叫，“不好！车上没有货，都是石头！我们中招了！”

他的话瓦解了其余土匪的斗志，秦青青等人高歌猛进，大获全胜。

在半个时辰之后，土匪的老巢被攻破，他们的家当悉数成为秦家的战利品。

“这些土匪还挺有钱的。”秦青青示意手下拿箱子装土匪头子的珍藏，“不枉我们辛苦演戏诓他们，此行不亏。”

土匪以为她是他们盯上的猎物，殊不知他们才是被盯上的猎物。

挑出一部分东西送回县城，秦青青去邻县做生意，打通一条安全的商路，把邻县的一些商人引来本县，为本县增添了一点外来的活力。

干旱波及全州，邻县也受到影响，且邻县比本县更混乱。

听说庆阳县比较安全，不少人跟着商队来庆阳谋生。

人变多了，小偷小摸抢劫之类的恶事也增多，不过秦青青早就让人组了巡逻队，协助衙门维护治安。

一一拔除庆阳县周围的土匪，秦青青开辟了更多商路，并把经商所得用在筛选和培养护卫上。

仅她和同伴强是不够的，她需要更多同伴。

别人青睐青壮男性，秦青青青睐女人。

力气大的、跑得快的、嘴皮子利索的、会写字的、善于缝补做饭的……有一技之长在身的女人她都招揽。什么都不会的可以学，学得好留下，学不好去干别的。

诚然，青壮年男性更适合做护卫，可他们未必服气秦青青，心思也比女人多。

秦青青不会忘记，正是男人想花钱买老婆，人贩子才会盯上她，将她卖到林州深山。在他们看来，女人只有两种，别人的、自己的。她没成亲，她便是一块无主的肉，所有男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她，想叼走她。

然而她不是肉，也不会属于哪个男人，她是人。

论坛内，一位青州成员说：“我这儿有人攻下县城，杀了县令当大王。”

别的成员问：“你呢？”

青州成员说：“我跟别人一起逃了。”

秦女士：“你可以来庆阳县城，我接手家业后经营得还可以。”

最近秦青青令人带着货物去有土匪的地方，诱骗土匪，他们若来，将有来无回。

世道混乱，作恶的不止土匪，还有一些大户。他们假扮土匪，暗中劫杀别的大户，或佯装客人，登门借宿，夜半起来抢劫放火，灭主人家满门。

官府和罗异司尸位素餐，官兵、玄衣卫、奇士如匪，妖魔鬼怪日渐猖獗。

秦家仓库不久前潜入了妖怪，偷窃粮食布匹金银。罗异司袖手旁观，还是秦青青请教论坛成员，方擒获妖怪，讨回失窃之物。

隔三差五传来远方的消息，某地出现吃人妖怪，某地有凶人杀人血祭，某地猛鬼乱窜……

赵女士：“下雪了，大家很高兴。”

熊女士：“山路不能走，我们得等到雪化了才能下山交易。”

王女士：“我在青州府城，这里还是不下雪。”

秦女士：“井里的水在减少，不知青州要旱到何时。”

庆阳县的龙王庙里，神座上空空如也。

通过任意门来到这里的梁稚玉掐指一算，猫问：“算出什么了？”

“这庙的龙王像是木雕，因为久久不下雨，龙王像让人劈了当柴烧。”梁稚玉说，“龙王是一条修炼了五百年的鱼精。”

“鱼精能当龙王，不常见。”猫说，“龙不肯来做龙王，是这里捞不到香火？”

“嗯。”梁稚玉看向墙上一抹若隐若现的鱼影，“三年前，一位失去法力的上神坠落青州，被人捡去当玩物。上神恢复法力后，回到天庭，让天帝禁止青州下雨。再过七年，上神气消了，青州就能下雨。”

不下雨的龙王要来何用？

青州的龙王庙被拆除了大半，真龙蛟龙陆续离去，空出来的龙王之位让鱼精顶上。它也下不了雨，神像没了，庙漏风，还不能离开，只得挂在墙上睡觉。

走出龙王庙，梁稚玉感知空气中的气态水。

水非常少，跟沙漠没什么不同。

这是不正常的。

梁稚玉抛出铜钱占卜，得知青州的水被抽走了，即便水气涌来青州也会消失。

算出抽走庆阳县水汽之物在何处，梁稚玉和猫缩地成寸，找到一片干涸开裂的湖泊。湖底淤泥湿润，周围有腐烂的动物尸体，不怕冷的苍蝇嗡嗡飞，耐旱的黑鱼在泥浆里打滚，活力十足。

将观世镜照向湖底，镜中映出一个白玉葫芦。

它藏在淤泥深处，气息内敛，寻常手段无法发现它，就算发现也很难将它取出。

无形的念力化作穿山甲，在梁稚玉的操纵下钻进淤泥深处，破开禁制，将不沾尘埃的白玉葫芦叼出来。

葫芦没塞子，一股吸力从葫芦里传出，夺走庆阳县的水。

梁稚玉屈起手指敲了敲白玉葫芦，骑着猫飞到天空中，将葫芦口对准湖泊。

“哗啦——”

大量的水从葫芦里倒出来，迅速填满湖泊，满溢的水流淌而下，冲刷出一条浑浊的小溪流，滋润干旱的土地。

消失三年的水汽回到空气中，云朵堆积，雷光闪烁。

起风了，闪电劈落，轰隆隆雷声中，大滴大滴的雨坠向大地，哗啦啦的水声响彻世界。

“下雨了下雨了！”

“快拿盆来接！”

“好大的雨！看起来要下很久……”

“哈哈哈，下得越久越好！”

久旱逢甘露，人们欢呼。

怕雨的鸟兽找地方躲，不怕雨的欣喜地跑进雨里，在泥水中打滚。

猫撑起蛋壳形禁制，挡住扑来的风雨，嘟囔道：“我讨厌下雨。我理解你了稚玉，你不喜欢弄脏，我不喜欢弄湿。”

倒干净水的白玉葫芦被梁稚玉塞进储物袋，她伸出手指接了一缕飘来的金芒：“这就是功德？先打一棍子，再给个甜枣，功德来了，啧。”摸着大猫，“找个门，我们回家。”

山里有座破屋，在大雨中摇摇欲坠。

猫带着梁稚玉冲过破屋的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破屋里有避雨的人，看着大猫冲进来又消失，瞠目结舌，都说遇到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