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事发
贩子的货还没搬完, 人不见了。
宋凤来喊贩子的名字,没找到人,有人通过论坛告诉她“老板……老板吃人!我亲眼看到老板吃了贩子!老板是妖怪!”
这人已经吓跑了, 宋凤来看着她的发言,去找老板“送菜的贩子去了哪?”
“你猜。”老板似笑非笑。
胆子在颤,宋凤来不想猜测, 可她还是猜了“你吃了贩子?”
“他踢了猫,还想掐死猫。”老板说, “猫没惹他,可是他惹得我恼火。”
“所以你把他吃掉?”宋凤来睁大了眼睛。
“对。”老板的语气轻松得像是说吃了个点心,宋凤来浑身冰冷。
……
大织女取出下凡的凭证,递给看守南天门的天兵,又悄悄地塞了天兵一团香火“我打算下凡学习一下凡人织布的技巧。”
天兵收了香火, 把凭证还给她“快去快回,别在凡间久留。”
大织女称是。
“等等, 我也要下凡!”一个仙侍跑来,“上神派去凡间做事的侍从丢了命, 我需下凡查明真相。”
“去哪查?”大织女认出仙侍来历。
“丢命那家伙不知道是不是在青州府城里出事, 总之我也得去青州府城。”仙侍说。
大织女驾云下凡, 仙侍驾云跟上“你去哪?”
大织女没回答, 掐了法诀,嗖地远去了。仙侍追不上,嘟囔道“嫁不出去的老仙女,傲什么傲?”
下了凡间,仙侍跺跺脚。
城隍庙的阴差很快从地下冒出, 点头哈腰, 一脸讨好地“请问上仙有何指示?”
仙侍问他是否在府城见过死去的仙侍。
“那位神使阁下?”阴差道, “青丘小白狐讨口封那天,神使下凡了,让人封锁龙王庙街,好让小白狐安心渡劫。不过那天发生了很多事……”
得知那天差点有魔劫降临,神使吕聪不知所踪,仙侍去找龙王敖琦。
敖琦脸色苍白,眉宇间仍有魔气,自称入魔后足不出户,不清楚吕聪是死是活。
仙侍又去了城隍庙,请城隍爷下地府搜寻吕聪的魂魄,结果没找到。
城隍爷说“魔王都死了,神使阁下若是遇到危险,未必能保全魂魄。”
“谁那么大的胆子敢杀上神的使者?”仙侍的脸色非常难看,“吕聪死在这,你们必须查清楚他的死因!”
“这……”城隍爷为难地道,“上仙,我这城隍庙不是衙门,这案件还是交给衙门调查吧。”
天上来的仙侍城隍爷怠慢不起,他通过罗异司向衙门报案,吕聪的相貌被画在纸上,迅速张贴于城内显眼处。
没多久,有人揭下画像,说他见过吕聪。
“猛虎帮的前副帮主有个义子,长得跟画上的人一模一样,不过那义子死了。”
“怎么死的?”
“魏醒打死的,魏醒还打死前副帮主。”
且说大织女找到魏醒,才见面,魏醒就问她“你做了那么久神仙,是什么修为?”
大织女实话实说“圣境之下的对手我基本不怕。”
“圣境之上呢?”
“打不过,我得跑。”大织女补充,“打架并不是我的长处。”
“看病呢?”
“也不擅长。”
魏醒将大织女领去见殷锦麟。
打开心结的殷锦麟在自家客厅里见她们,一张长着瘤子的脸不作任何掩饰,让大织女露出诧异的神色。
殷锦麟坦然道“长得丑不会死,觉得我长得丑就不配活的人才该死。”
大织女不会看病,握住她的手腕,用神力查探她的身体。感觉到她的身体会吸收神力,大织女哼了一声,神力稳固如磐石,一丝一毫也没有被吸走。
探明殷锦麟的病情,大织女说出结论“你八成被人当成炼丹的药材了。”
“我?炼丹的药材?”殷锦麟立刻想到差点命丧炼丹炉的程时晋,脸色大变,“谁拿我炼丹?”
“不清楚。”大织女取出一个缠着线的梭子,“我要找到拿你炼丹的人,才能治好你。”
把梭子往虚空中扔出去,大织女说“梭子梭子,帮我找人。”
梭子在空中跳跃,消失在她们的视野中,留下一根幻影般的线。大织女道“跟着线走就能找到那个炼丹的人。”
殷锦麟让人取来她的宝刀,说“走吧。”
三人走到门口,八哥飞过来“小白等你们很久了。”
白灵珑加入队伍中,四人骑马出城。
八哥跟上,绕着大织女飞来飞去“你是神仙命,比阿醒打死的神仙命厉害!”
“嗯?”大织女看向魏醒,猛然想到为了查命案下凡的仙侍。
读到大织女的心声,魏醒道“有个神仙命想杀掉我,我先下手为强,把他的魂魄也灭了干净。”
大织女“……你没事就好,那神仙是个侍从,无需你赔命。”想起三织女轮回十世,今生做了魏醒,她叹息,“大姐这次定要护住你!”
上一回八哥不在家里,没见到大织女。听了大织女的话,它飞到魏醒身边瞧她“你也是神仙命?”
魏醒改了命,它看来看去也看不出她是否不凡“算了,你能改命,肯定不简单。”
城门被她们抛在了身后,细线飘向矿上。
守城门口的官差瞧见魏醒出城,让人传递消息给猛虎帮的帮主。
自从殷锦麟投缳自尽被救下,帮主去了一次矿上,回府城后白了头发,连帮派都不想管了。魏醒他懒得关心,恹恹地说道“随便她干什么,以后这种小事别跟我说。”
消息传给少帮主——殷锦麟的哥哥,他皱起眉头,感觉魏醒此去不是好征兆。
“小天。”他唤来一个连眼睛也藏在头罩下,浑身不露一丝肌肤的人,“你跟去看看魏醒有何目的。”
头罩人一闪身,消失不见。
一个时辰后,衙门派人来猛虎帮,要捉拿凶犯魏醒,并要求猛虎帮交出前副帮主的义子——阿天的尸体。
不说帮主和少帮主有何反应,此时大织女和魏醒四人进入一条条隧道四通八达的矿山,跟着细线穿透黑暗,来到一个巨大的矿洞中。
八哥没有进矿山。
矿洞里能感觉到凉风,几百根人鱼膏做的蜡烛照亮每个角落。
魏醒看见一个个整齐排列的缸,每个缸里窝着一个赤条条的人,每个人身上都长着像植物或像菌类、像动物的东西。那些东西从头顶、眼眶、鼻孔、耳朵、嘴巴、胸膛等位置长出,扎根于人体,汲取人体的营养。
原来矿上失踪的人都进了这些缸里,魏醒了然。
殷锦麟捂住嘴巴,想吐。
白灵珑白着脸,挨近魏醒,感到害怕。
“你如丝萝,依附是你的天性。”心魔说,“依附上神,不比依附魏醒好?”
被它提醒,白灵珑默默站稳“我能和阿醒并肩战斗!”
心魔大声嘲笑她“自欺欺人。”
护着魏醒等人,大织女伸手触碰大缸里的人,立刻有十多只丑陋矮小的怪物冒出来,其中一只头领模样的叫道“这里是长生仙人的道场!你们闯进来,有何意图?”
魏醒认出它们是山魈,道“我朋友无端端的被当成炼丹的材料,你们把长生仙人请出来,我想问他为何要害我朋友!”
空气中的细线绷断,一只梭子跌出,落入大织女的手心。
随后,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现身。
他穿着紫色道袍,拿着拂尘,盘腿坐在一朵镶金边的云上,从空中俯视大织女,指着殷锦麟说“她爹求我治伤,出不起医药钱,把她卖给我。不久前他反悔了,我让他拿全部寿元来换,他舍不得。”
“你胡说!”殷锦麟怒道,“我爹不是那样的人!”
“请你让她恢复原来的模样。”大织女说道,“代价我付。”
“可以。”长生仙人看向魏醒,“你是难得一见的改命之人,你留下。”
“不行!”大织女马上说,“我可以给你香火……”
话尚未说完,魏醒和白灵珑一起动了,魏醒向长生仙人抛出一张大网,白灵珑持剑挥出剑光,封锁长生仙人的退路。
长生仙人落入网中!
魏醒寒声说道“杀了他!”
轰!
烈火陡然在网中炸开,火里的长生仙人怒容满面,将拂尘一甩。
拂尘上的丝散开,皆钻出网眼,变成兵将,拿着各式兵器,把魏醒四人包围。山魈们怪叫着施展法术,为长生仙人助阵。
“刷!”
殷锦麟拔刀,与同伴联手应付敌人。
嗖嗖嗖!一根根丝线从大织女的指尖冒出,扎进兵将和山魈的身体,把它们变成傀儡。又有丝线伸向长生仙人,无视他身上的烈火,钻入他的身体……
两刻钟后,矿洞内的战斗落幕,长生仙人被魏醒打死,其三魂七魄悉数碎在刀下。
殷锦麟浑身是伤,白灵珑没比她好多少,大织女受伤较轻,扶起魏醒,给她吃了一颗疗伤丹药。
长生仙人太强,魏醒身上的护身符刚才用了一次,还剩下最后一次。
收了战利品,大织女设法解决殷锦麟的身体隐患。
摸到脸上的肉瘤变成一层干瘪的皮,殷锦麟问“我能变会原来的样子吗?”
大织女“能恢复六七成。”
“六七成也不错了,我没想过我真的能好。”殷锦麟笑了笑,想到爹将自己卖给长生仙人,心头压抑,笑意不再。
缸里的人在战斗中受到波及,谁也没有苏醒。
大织女说“他们的血肉之躯和魂魄全部用来供养药材,救不活,没法投胎。长生仙人死了,他们会慢慢枯萎,最终尘归尘,土归土。”
“放火烧了吧。”魏醒拔下一株药材,闻了闻,闻到一股混着血腥的药味,嫌弃地把药材丢回缸里,“人害死的人估计比妖鬼害死的人还多,人畏惧妖鬼却不惧人,何其好笑!”
火光映红了矿洞。
大织女从战利品里拿出一颗丹药,投向烈火,温度霎时提高,烧尽一切罪恶。
她们回到隧道,按原路离开。
隧道昏暗,八哥冷不丁地撞进魏醒怀里,慌里慌张“官府派人捉你!你打死阿天,他的家里人报案,要抓你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