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游龙戏凤（1）

阿瑟送了艾普莉一束‘花’,  当然，只是看起来像一束花而已，总共有11朵‘花’,  花头的部分是一个一个的小盒子——玫瑰耳环、郁金香香水、矢车菊胸针、鸢尾花钢笔、石榴花丝巾、向日葵冰箱贴、勿忘我书签、金盏花钥匙扣、仙客来便利贴、三色堇珐琅盒、紫罗兰小摆件。

“哈！本廷克这是在礼品店扫货了吗？”伯特莱姆看到艾普莉拆开了一个又一个盒子，忍不住吐槽。

“伯特，别这么说，你很难找到一家礼品店同时卖这些。”尼克勒斯瞥了一眼那堆小玩意儿，假模假式地说道：“迪奥、香奈儿、卡地亚、巴宝莉我才知道这些品牌居然做这些，呵,  想要在一家店里卖这些也有点儿难呢。”

“或许，是从他家的杂物间里清理出来的就像妈和莉儿偶尔也会把没用过，或者只用过一两次的东西清理出来拍卖捐款。”相比起伯特莱姆的说法,  尼克勒斯还要更加阴阳怪气一点。

艾普莉慢慢看了自己的小弟弟一眼,  忽然就推了他一下。忽然被小姐姐从沙发上推下来的尼克勒斯惊讶地看她：“莉儿，你”

“尼克是傻瓜吗？”艾普莉盯着尼克勒斯，一字一顿地说。

“唔嗯这”尼克勒斯左顾右盼，就是不去看姐姐那双漂亮的绿眼睛。过了好几秒钟，才自暴自弃地低下头：“我只是不喜欢本廷克而已，总觉得他和之前莉儿的约会对象不太一样，好像莉儿要被抢走了”

尼克勒斯说着说着就没有那么心虚了,  忽然理直气壮起来：“说起来，难道莉儿要因为本廷克对我生气吗？我可是你亲密的兄弟哦，本廷克根本不重要吧？”

相比起来来去去的约会对象,  甚至男朋友,  当然还是兄弟姐妹的关系更加紧密吧——神让这个与你相似，又不尽相同的人来到这世界，免你寂寞,  免你无人扶持，这当然是不一样的。

艾普莉滑下沙发，双手放在了尼克勒斯的肩膀上，两姐弟凑的很近：“尼克当然更重要，但这本身就是不能相比的别这样好吗？”

尼克勒斯闻到了茉莉的香气，这是艾普莉最近很喜欢的香水的味道——现场抓耳挠腮的是伯特莱姆，虽然但是他现在好像成了那个多余的了！这怎么可以！

伯特莱姆扑到了艾普莉的背后，连锁反应是尼克勒斯向后倒去，艾普莉扑在他身上，然后伯特莱姆又压到了他们两个。

三个人乱七八糟地压在了一起，还好没有人受伤，事实上，艾普莉回过神来之后就噗嗤噗嗤笑了起来，尼克勒斯都不知道她笑什么的。尼克勒斯坐起来后就对着刚刚发动‘偷袭’的伯特莱姆骂骂咧咧

伯特莱姆：欸嘿！

艾普莉将阿瑟送的那束‘花’恢复原状，交给简·哈茨放到她的房间。尼克勒斯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手机上新收到的信息：“爸爸给我们的毕业礼物要到了，去看看吗？”

虽然毕业礼物最好是等到皮特罗公学的毕业典礼举行后再送，但戴维斯这个时候提前送出礼物也没问题。

“是什么呢？”大概是刚刚犯了错，还有点小心虚，伯特莱姆特别捧尼克勒斯的场。明明他对毕业礼物的好奇心不大，但还是做出了很期待的样子。

礼物送到了，艾普莉和双胞胎很快就见到了。双胞胎得到的是整套f1赛车玩具，包括场地和车子都有。场地的话，完全是等比例还原，无论是赛道、看台这样的，还是电视塔、电子屏幕、补给站等等细节，都是有的！而且赛车出发的时候，大屏幕之类的该工作是真的工作。

对于男孩子来说，这是一份非常可爱的礼物。

当然，双胞胎是两个人，所以还有一份礼物——他们已经决定要去哈佛念书，做戴维斯的校友了。至于他们能不能申请到哈佛，戴维斯和莫妮卡显然都是没有怀疑的。哪怕没有他们的操作，双胞胎都是没有问题的。

海多克家在哈佛附近当然也有房产，双胞胎在哈佛上学时可以住进去。戴维斯为他们将房子的两层地下室装修成了一个实验室，那当然是一个很基础的实验室，单对于双胞胎来说入门使用是足够了。

“希望你们能好好使用我在你们这个年纪一直很想要这个，显然，你们的祖父不如我有钱。”戴维斯将实验室的钥匙象征性地扔给了双胞胎。

科研一直都是最烧钱的东西，即使如戴维斯所说只是最基础的实验室，也是近千万美元了。这还不包括戴维斯留在实验室账上的500万美金，那是用于实验室维护、耗材以及助手等人工开支的。

当然，戴维斯并不觉得这个钱花的不值——说到底，他的钱、莫妮卡的钱最后都是属于孩子们的，如果花的钱能够让孩子们获得成功，那为什么不呢？

“接下来是莉儿，亲爱的，你可能得稍微等一等，你的礼物应该还在路上。”戴维斯扶了扶眼镜，宠爱地看着艾普莉，他唯一的女儿。

男仆在这时恰好递上了手机：“先生，拍卖会的电话。”

戴维斯接过电话：“是的竞争者？”

戴维斯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加价，这是当然的上限？不，没有那个东西，我的要求一直只有一个——买下它。”

几个小时之后，艾普莉收到了自己的毕业礼物，一辆漂亮的黑色敞篷车。1961年生产的法拉利250加州蜘蛛，世界上最好的古董车之一，当然也是最昂贵的之一。

这辆车就像是好莱坞黄金时代电影里会出现的豪车，看到它就会想到不少影史留名的女星——豪车美女，好像一直都是对应起来的，所以电影里的豪车也得用美女来装点。让人记忆深刻的不会是某个男演员在开车，而是或优雅美丽，或性感撩人的女演员与车子一起出现在镜头里。

这是一辆足够美丽的车，艾普莉喜欢美丽的东西，果然是有点儿被迷住了。

当然，男孩儿也是喜欢车的，所以双胞胎也着迷地摸摸看看。尼克勒斯以自己对行情的了解，直截了当地说：“亚当如果在的话，一定会大叫‘不公平’的！他的成人礼礼物，那辆车是福特gt，而莉儿却有法拉利250加州蜘蛛。”

“我没有不喜欢福特gt的意思，那当然也是很棒的车，但是这完全不同吧”

限量发售的福特gt也是售价数十万美元，而且还一车难求的超级跑车。但是和法拉利250加州蜘蛛这样的传说级古董车，根本不是一个赛道的。

“爸爸，这车花了多少钱？我猜超过1500万了”

“不含保险的话1800万美金。”戴维斯将钥匙递给艾普莉，让她去试车。

“1800万，哈，亚当会嫉妒的发疯的！”尼克勒斯大笑起来。

“别那样说你哥哥，你明知道他不会。”戴维斯拍了拍小儿子的肩膀，饶有兴致地看着女儿试车，轻松地说：“亚当和莉儿不太一样，莉儿在英国度过了16岁，没有收到成年礼物，所以是成年礼+毕业礼。”

美国人可以过3次成人礼，一次是16岁，这个年龄可以开车了（虽然规定这个年纪开车需要家长监护，但这条规定基本形同虚设，所以美国实际上就是个16岁可以开车的国家）。

第一次是18岁，这没什么可说的，大多数国家认可的成年都是18岁，18岁之后很多原本不会开放的事都会对年轻人打开大门。

第三次是21岁，在美国21岁之后才可以合法饮酒，所以也是相当有意义的年龄节点了。

英国这边16岁可以申请临时驾照，但临时驾照是用来学车的，真正持照开车还是要等到17岁。所以，今年2月份才满16岁的艾普莉没能过一个美式成人礼——亚当得到那辆福特gt也是在16岁。

戴维斯现在送给艾普莉的礼物其实是一个‘一合一’礼包。

而且不得不说的是，他确实非常贴心——他就像个给孩子过16岁成人礼的父亲那样准备了车，但他准备的是一辆其实不那么适合上路的古董车。

这辆法拉利当然能够上路，在花了一些钱之后，这辆车已经恢复到了能上路的状态，各种许可也拿到了只是，这样稀罕的车就是不适合上路，哪怕不担心或大或小的损坏，也得考虑这样的车会不会引来歹徒。

绑架犯们都不用做调查了，发现了这样的车还有什么需要考虑的？直接下手就好了。

所以这辆车除了一些特定的场合，大多数时候就只能放在库房里做收藏品——正合适艾普莉现在还不能开车的情况。

除了戴维斯的礼物，莫妮卡当然也有给孩子们毕业礼物。只不过她的毕业礼物要迟一些，真的等到了毕业仪式结束才送到艾普莉和双胞胎手中那也是非常、非常珍贵的礼物。

不久之后暑假开始，朱丽叶来贝奇丹克府找艾普莉时，对于戴维斯的古董车还能心态良好，但面对莫妮卡的礼物，她有一瞬间也会羡慕。

作为富家小姐的朱丽叶经常会收到昂贵的礼物，但也不是这种层次的。一方面是确实太贵了，她的父母买得起，却不会那么轻松。另一方面，她家的传统就不会送孩子们这么奢侈的礼物。

“这可真美啊”朱丽叶赞叹。

“看起来还很有历史感呢。”

“因为确实是古董珠宝了。”艾普莉打开带密码的展示柜之后，从特种玻璃柜后将一顶王冠取了出来，让朱丽叶可以拿着看。

“俄国王室流出的大批珠宝之一，最早属于亚历山大一世的伊丽莎白皇后，末代皇后亚历珊德拉也戴着它照相，还有照片呢。”艾普莉从展示柜角落里拿出一个小册子，上面有印刷的油画和照片，都是沙俄王室成员们头戴这顶王冠时的形象。

“这种王冠很符合现代审美啊和传统王冠还不太一样——说起来，女王是不是有戴差不多的王冠？”朱丽叶看的入迷了，拼命回忆自己这方面的印象。

“应该？”艾普莉眨了眨眼睛，慢慢点了点头：“这是俄国王室特有的‘kokoshnik’王冠那个年代风靡过欧洲，英国王室也跟风过”

‘kokoshnik’是一种俄国民族头饰，介乎帽子和头冠之间，王冠仿照其的形状就成了这个样子。英国王室确实跟风过，其中最有名的一顶，是现在女王、王子妃也经常戴的，追溯起来源自亚历山德拉王后（伊丽莎白一世的曾祖母）。

而且不只是跟风，英国王室有一些珠宝本身就是曾经俄国王室或者大贵族的收藏。俄国十月之后，俄国王室和贵族流散，很多珠宝就是那个时候流到各国王室和民间的，当时的英国王室当然也‘捡漏’了一批。

艾普莉毕业礼物这一顶王冠说起来也是同一来路。

“很贵吧？”朱丽叶下意识说。

艾普莉犹豫了一下，才轻轻点了一下头。

她其实也不知道莫妮卡花了多少钱才买下——莫妮卡并不是从拍卖会购得这顶珍贵的王冠，而是凭借自己的人脉，从私人藏家手中得到。据说付款方式也不是现金，而是一幅油画。

不过，这种事情并不需要说明也是能够看出来的比如说2006年时英国克里斯蒂拍卖行曾被委托进行一场拍卖会。拍卖会的委托方是玛格丽特公主的继承人们（玛格丽特公主是现任伊丽莎白一世的妹妹），他们委托拍卖行拍卖一些属于玛格丽特公主的东西，用以缴纳遗产税。

玛格丽特公主死后留下了许多遗物，其中不乏很有价值的，继承人拿不出足够的钱交税，就只能这样了。

当时所有的拍品里有一件玛丽王后（乔治五世的王后）送给玛格丽特公主的王冠，即波提默王冠。最后的成交价是9264万镑。

艾普莉得到的这顶钻石吊坠kokoshnik王冠，纯粹从珠宝的角度，应该要比波提默王冠贵不少。毕竟波提默王冠最初只是珠宝商为一位男爵夫人制作（即波提默男爵一世夫人），最终也是为一位公主所有。

虽然当时的欧洲王室因该已经不太在乎贵族等级对应的珠宝奢华程度（事实上，欧洲古代是习惯于用珠宝定位一个人的身份地位的，宴会中国王和王后就是最珠光宝气的人，他们以此确定自己的位置），但一个男爵夫人依旧不太可能戴一顶超过王室的王冠。

事实也是如此，波提默王冠的品质在一众王室珠宝中就不太起眼了。

而来自俄国王室的钻石吊坠kokoshnik王冠就不同了，它从一开始就是俄国的皇后所有，而且在俄国王室珠宝中也属于精品级别俄国王室珠宝的奢华在当年的欧洲也是很出名的，虽然都说俄国的农奴悲惨，但怎么也悲惨不到王室啊。作为一个体量足够大的国家，‘以天下奉养一人’可想而知。

如果不是后来英国殖民全球，英国王室的珠宝可以从全世界获得各种极品宝石，俄国王室珠宝的积累恐怕是英国怎么也无法相比的。

不看这顶王冠的历史价值，即使是现在的珠宝商复刻一顶一样的王冠，复刻品的成本（包括材料和人工）估计也在600万美金以上了。

王冠没有传奇级别的大宝石，最大的是中央的一颗圆形钻石，以及这颗圆形钻石上方的两颗梨形钻石，都是5-6克拉的样子。另外，这顶王冠除了上千颗碎钻，其他还有60颗钻石，大小在1-5克拉——这些钻石的净度又都很不错，成本在600万美金以上并不夸张。

然后珠宝商还要赚钱，到手当然就不止600万美金了。

而结合珠宝的历史价值，这顶王冠真实售价破1000万美金是很轻松的——波提默王冠如果没有玛格丽特公主的身份加成，原本的估价不到20万镑呢（其实原本的估价就有考虑到名人效应，只是没有想到名人效应这么凶猛罢了）。

虽然说波提默王冠曾经的主人是玛格丽特公主，属于英国王室，英国王室在世界范围内的吸引力远大于俄国王室但玛格丽特公主又不是她姐姐伊丽莎白女王，认可度就要低一些了，而这顶俄国王冠是属于几任王后的！

再者说了，这年头俄罗斯寡头多有钱，他们的存在一下就推高了俄罗斯艺术品的价格。这个王冠如果公开拍卖，吸引来了俄罗斯寡头，1000万美金？2000万美金都是有可能的！

俄罗斯寡头的挥金如土也是让人印象深刻了当然，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了人脉和眼光的作用，莫妮卡拿下这顶王冠的代价绝对不会超过1000万美金——考虑到那幅用于交换的油画是她过去收购的，说不定就是4、5百万美金。

当然，账不能这样算，不能以画的收购价为王冠定价，应该用当下的售价。所以，就是应该不超过1000万美金。

王冠是真的很美，但朱丽叶也不可能一直看它就满足了，她和艾普莉约好了去梅菲尔一家沙龙理发，以及一次美容院护理。

梅菲尔有很多高级美发沙龙，外表看起来都相当低调，这是因为它们的客户不需要从街上吸引来。事实上，很多客人都是通过各自的小圈子里知道了某个沙龙不错，进而成为忠实客户的。

每人次平均超过1000镑的消费，想也知道吸引顾客不能走撒网捕鱼的路线——只能钓鱼，精准打击。

“莉儿，你真的不做个头发吗？”被美发师请到理发椅上，朱丽叶还不忘回头看坐在沙发上翻阅杂志的艾普莉。

艾普莉摸了摸自己的卷发，有点苦恼呢：“我的头发”

艾普莉拥有让人羡慕的浓密头发，卷卷的、十分柔软，她的天然卷不是大波浪卷发，或者更接近直发的所谓卷发，也不是卷成一个个小圈的小卷发，介乎于两者之间。这样的卷发打理不好就是灾难，但如果打理的好就会非常漂亮。

平常艾普莉有□□的理发师，也固定是这个理发师。对方更了解她的头发，以及她本身，所以更能做出适合的头发来在一个陌生的美发沙龙里做头发，对艾普莉来说也是一次冒险呢。

艾普莉有点儿跃跃欲试

艾普莉强行按捺！

艾普莉小小叹气

“不，还是算了。”

“小姐可以尝试一次，我很擅长处理您这样的卷发，昨天‘雷娜·威尔森’就在我们这儿做了新造型。”服务朱丽叶的是这家美发沙龙的总监，服务于很多名人，这家沙龙本来就是他的生意。他所说的‘雷娜·威尔森’是一个势头很好的新人演员，她的头发和艾普莉的卷卷毛还真的有点像。

“哦不用了”艾普莉有点儿失落，就不愿意解释了。

她打算留长发了，所以有半年没有真正剪发了。只是修理，让头发无论什么长度都看起来很漂亮。

美发师非常可惜以他的眼光很容易就能判断出一个人能不能成为他的客户，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理发一次超过10镑就非常过火了。让他们知道自己服务一次要收取500镑、1000镑，他们肯定会嘲笑，会认为愿意花这笔钱的人都是傻瓜。

这个说法对，也不对，只能说，不是真正的有钱人，愿意花这笔钱就是傻瓜。而真正的有钱人愿意出钱，那就只是钱多了没地方花而已——不然，那么多的财产每天产生的收益要怎么才能花掉冰山一角呢？

让他来判断，这个等朋友的女孩儿就是最好的客户：她一定是个有钱的女继承人，而且有一对非常大方的父母，即使女儿尚未成年，也一点儿没有限制她消费的意思。

之所以有这种判断，不只是她穿了好衣服好鞋，也不只是因为她浑身上下唯一的一件珠宝，那只彩宝手镯看上去华美的过分（倒是很配她今天颇具民族风情的服饰），倒像是小女孩儿不值钱的假珠宝了——当然，以他的眼光来说，那绝对是真货。

而是这女孩儿那种泰然随意、完全自我为中心的气质，看到她你就会知道，这不是个好搞定的姑娘。但不可否认，你会觉得她是真正的金枝玉叶，能把所谓的‘名媛’衬成大路货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