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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真也,假也

但即使是二三两银子沉三儿的嘴巴还是继续张大了,因为他砍一个月的柴也不过挣个二三两银子!

“小七,你说的是真的?你怎么知道的?”

“卡擦”一声闭上憨厚的嘴巴之后,沉三儿便瞪着纯朴的眼睛,匆匆问道。

“去年我在庙会上看到的。”沉清云说道。

此时在沉三儿心里沉清云依然是沉七儿,而且是不会骗他的沉七儿!刚才的问话他并不是不相信沉清云,而是不相信这些“烂柴火”居然真的能值钱!

见沉清云如此肯定,他的心情再一次激动,“好,我来。”随即沉三儿说道,说话之时,质朴的眼睛亮起了光芒。

“三哥,你凿时离根部远些,尽量多留根……”沉三儿挥锤之际,沉清云再次交代道。

“嗯嗯……”

……

“从这里凿,注意根的走向。”

“嗯嗯……”

……

又提示了几声,观察了一阵子,沉清云见沉三儿已经得了要领,心里深感这个三哥憨直可用,放下心来,继续开始他的寻找之路,只不过这次他想找的是石头,或者说石盆。

盆景每一种形态都需要与之搭配的盆形,悬崖式的盆景需要的是较高的盆,这样好能悬起来,尽显悬崖式盆景的飞流直下或婉转回旋。

沉清云在乱石堆里找了一阵子,却没找到合适的石头……不过找到这里沉清云突然想起家里屋脚处有一个豁口的烂坛子,只要在底部钻个洞,完全可以做雀梅的花盆。

想到这里,沉清云决定不再寻找石盆,谁知抬眼处却看到一株榔榆生长在乱石堆中,看着那榔榆笔直的末端,丰满的枝条,沉清云心里再次一动——埋在石头里面的树干很容易弯曲,而如果基部再膨大的话,那将是一颗极品的文人。

沉清云奔了过去,然后一块块搬开了石头,榔榆弯弯曲曲,疙疙瘩瘩的主干慢慢呈现了出来……挖到最后,一个凸凹不平的大疙瘩呈现在了沉清云面前。

“这也是极品!”

沉清云心里一热,轮起了镢头,好在这颗榔榆是长在土里,不过沉清云这副身子骨实在幼小,又要尽可能的多留些根系,因此沉清云刨一会停一会,将近半个时辰,才把榔榆挖了出来。

挖出来之后,沉清云拖着榔榆向沉三儿走去。到了沉三儿身边,沉清云拿起来小锯……

触目横斜千万朵,赏心悦目两三枝,盆景主干上的枝条并不需要留太多,而文人型的盆景更不需要留太多,只需在顶端留留两三枝即可,其余的全都不要,这样的高枝正好可以显示文人的清高不屈。

当然侧枝上的分枝也要取舍,这里就需要运用蓄枝截干的方法。

身小力弱,沉清云慢慢锯着……沉三儿依然挥舞着锤头,石屑片片落下,不过他爷有些累了,动作比最初时慢了,而沉清云修整枝条的动作也在不经意间落入了他的眼中,不知为何,随着原来横七竖八的侧枝与分枝的去除,沉三儿突然对那颗榔榆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好看,小七真有你的!”

沉清云快修完时,沉三儿擦了下汗,赞了句,心里却对沉清云的说法更有信心了,随即就再次挥起了锤头。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沉三儿才把雀梅挖了出来。沉清云倒是早已修整好了榔榆,但随后的时间沉清云也没有闲着,他终于找到了一块中间下凹的石头,打孔后可以栽培榔榆,并拔了一些草,把榔榆的根部包了起来。

当沉三儿凿出榔榆之后,沉清云继续修剪起来,而沉三儿啧拿起了柴刀……

……

毕竟挖雀梅耽搁了很长的时间,再加上凿石头的劳累,到下傍晚时,沉三儿砍得柴不足以前的三分之一。而这时牛儿早已吃饱,在树荫下悠闲的甩着尾巴了……

把柴放到牛背上之后,沉三儿又把竹篓也放在了牛背上,最后把沉清云也放在了牛背上。

……

“小七,你明天早起些。”

“嗯。”

“小七,要是能卖二两银子,我天天来挖。”

“天天挖不行。”

“怎得?”

“过了这个时节,不好栽活。”

“哦,对对……那最近可以多挖些。”

……

“小七,要是能卖二两银子,咱们买黄桥烧饼吃。”

……

夕阳西下,习习山风里,沉三儿与沉清云一边下山,一边闲谈,不过沉三儿却越说越兴奋了起来。

或许小孩天生是吃货的原因,沉七儿遗留给沉清云的记忆中有很多金陵名吃,将有记的牛肉汤、牛肉锅贴;奇芳阁的鸡丝浇面、鸭油酥饼;魁光阁的五仙鸭与五香鸭蛋……但沉三儿却只想吃个烧饼!

“这都是穷的缘故啊!”

看着沉三儿略带兴奋的步伐,沉清云在牛背上轻轻点了下头,说道:“好,听三哥你的。”

这其实也是沉清云想搞银子的直接动力,自从来到这里上午青菜、晚上青菜,今天青菜,明天青菜依然可待的,和以前烧烤撸串的日子相比,沉清云觉得嘴里都快澹出个鸟儿了!

……

鸟鸟升起的炊烟里,沉清云和沉三儿到了角门,沉清云从牛背上滑了下来……

沉三儿牵牛而入后,熟练的展开了以下操作:先把好的柴火放在了门后——这些是要卖的,把细些的松枝放在了一旁——这些是自用的。然后拿下了竹篓,最后把牛赶进了牛棚。

在沉三儿赶牛之际,沉清云把屋脚的豁口坛子找了出来,然后对沉三儿说道:“三哥,回头你找清海哥把这坛子,还有我捡的那个石盆都钻个孔,回头我好把它们栽上。”

沉清云请沉三儿做这些事情有着两层考虑,一是坛子再加上石盆有些重,他这副身子小胳膊小腿的,不好拿;另外一层考虑是他表面的年纪太小,万一沉清海以为他是小孩子胡闹,不理他这个茬呢!

沉三儿就不同了,他这个年纪,在这个时代基本上被当作大人看待了。

此时黄桥烧饼的味道依然在沉三儿脑海里萦绕着,他“嗯”了一声,说道:“我送了柴就去。”

说罢,沉三儿抱起那捆细的松枝,往正堂的厨屋而去。

见他离去,沉清云把手伸向了朱篓——他要把雀梅以及榔榆拿出来,放在通风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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