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抱歉
“为什么要全裸啊？！这里是公共浴池吧？！”
梅兰之所以会那么激动，并不只是因为颜玉又来“败他心情”了，更多的是来自于视觉方面的冲击。
此刻的颜玉正用一条薄薄的毛巾挡着自己容易被NG的地方，除此之外洁白如玉的柔美曲线都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尽管仰着脑袋的梅兰眼中整个世界都是颠倒的，但那种限制级的画面还是让他血气上涌。
“穿着衣服泡澡对身体有害无利，尤其是这种加入了玫瑰精油的花瓣浴，是一种浪费的行为。”
颜玉一边淡定的应答着梅兰的质疑，一边把身体浸入水中。
“就算如此也不能脱光吧！万一有其他人进来怎么办？”
说着，梅兰赶忙环顾了一下这间装潢优雅的浴室，确认了四下无人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除了中央的大场馆之外，像花瓣浴按摩浴这样的功能都是以这种小房间单独隔离出来，仿佛是为了将欢乐的喧闹给屏蔽掉让人舒适地享受。
“没关系，这种小浴池在工作日被使用的概率很低，雪心她们也在帮忙看着，不会有男人进来的。“
“不要把我的存在给无视掉啊！“
梅兰对颜玉没有把自己当成男人这件事十分不满，但即便想要发牢骚，当看到颜玉下水之后把那条毛巾——最后的防线也给撤掉了，惊慌失措的梅兰连眼都睁不开了。
“体表温度上升，神经紧张……”
颜玉一边观察着梅兰的身体状态一边分析道：
“不可思议，你这是对亲生母亲的身体产生……“
”闭嘴！快闭嘴！惟独这种台词不能说出口啊！“
话刚听到一半梅兰就明白颜玉想要说什么，忍无可忍的他赶忙大声地打断了颜玉的客观判断。
“这是我最近在年轻女孩儿那里学来的词汇，不知道用在这里合适不合适，让我酝酿一下。”
尽管糟糕的台词被梅兰NG掉了，但颜玉并没有放弃这个话题的打算，只见她比起了眼睛，似乎是在找感觉，然后又拿出她拙劣的演技，模仿着女高中生说道：
“变态！”
“……”
听到这番话，梅兰的脸就像是粒子对撞机里产生的黑洞一般，连光都被吸入其中，只留下了
黑压压的一大片。
”在生物圈里还没有这样的先例，也许你还有潜在的研究价值。“
“是你的错好吧！自打我有记忆以来十几年了，你这家伙的模样完全就没有改变过，至少也给我展现一点岁月的痕迹吧！一把年纪了还是二十多岁的样子，不符合生物学规律的家伙明明就是你！”
梅兰指着颜玉大声地呵斥着，这也是十几年来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毕竟没有人会想到自己的家人会是女神什么的。
“的确，等比换算的话，我的身体状态尚处与20岁左右的状态，但梅兰你这么说，岂不是……”
说到这里，颜玉把自己的身体蜷缩了起来、往后靠了靠，接着用勉强能看出是在害羞的神态补刀道：
“是在为你“的确因为我的身体而亢奋”这一观点找理由吗？”
“呐？！”
被！摆！了！一！道！
大脑中晴天霹雳的梅兰满脸都是“夏亚！你算计我！”的表情。
而他的脑回路也被这难以反驳的论点所击毁，整个人陷入了死机的状态。
“不过我倒是觉得无所谓，小时候不也是抱着你一起洗澡吗？”
“有过吗？”
“……”
自己的安慰并没有奏效，反而还让梅兰厉声地反驳了回来，翻找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发现确无此事的颜玉也只好低声说道：
“抱歉，以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就下意识的……”
“啊，你这话说得倒是不错，作为母亲那些理所当然的事情你都没有做过呢。”
“……”
被这么一说，颜玉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十分委屈地把脸蛋儿埋进了水里，咕嘟咕嘟地吹起泡泡来。
也只有在被自己儿子斥责的时候，如同冰山般冷漠的颜玉才会显露出能被肉眼察觉的表情。
而在那之后，水池里泡着的两个人便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任凭沉默的气氛将这里填满。
“梅兰！我想……向你道歉。”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颜玉，在这之前她一直在偷偷地进行着深呼吸，似乎是为了此刻的发言而积攒勇气。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梅兰十分不耐烦地回应道。
“关于这些年来，自己没有履行一个母亲的义务，以及因为我个人的缺陷对你无意间的伤害，我感到很抱歉。”
说着，颜玉开始搓揉起自己的手指来。
“你的意思是，那颗装满了实验数据和科学理论的脑袋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家庭方面犯下的错误，所以想要来道歉？”
“就是这样……”
“这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
“梅兰！”
听到颜玉所谓的道歉，梅兰转身就想从浴池里离开，可颜玉却用梅兰未曾听过的激动语气叫住了他。
“我不太明白感情方面的事情，也不懂得沟通的方式，甚至无法自由地控制脸部肌肉，可现在我……”
说着，颜玉稍微哽咽了一下。
“至少已经体会到被称作悲伤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滋味了。”
“……”
这是自己的母亲从未有过的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发言，也正是因为听到了这番话、看到了颜玉脸上如同常人一般的哀伤，梅兰才放弃了破罐破摔的打算，带着些许的鼻音说道：
“十六年！整整十六年，你从来没把我当成一个儿子……当成一个人来看待。现在！一夜之间！你说你知道错了，想要道歉，你觉得这些事情合理吗？”
“合理！”
颜玉先急急忙忙地说出了答案，然后又解释道：
“整整十六年，你都一直待在我的身边，但也是在一夜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有了这样的先例，我觉得没什么不合理。”
这样说着的颜玉，语气之中能明显地听出一股幽怨。
在自己的儿子离家出走之后，想必是经历了很多事情吧。
“那你要从哪方面开始道歉？比如没有和我谈过一次心？”
“抱歉……”
梅兰随便一想就是一个例子，而颜玉也开始了她的道歉进程。
“没有在学习方面帮过我？”
“抱歉……”
“没有出席过一次家长会？”
“抱歉……”
“没有在我生病的时候关心过我？”
“抱歉……”
“没有亲手为我做过一次料理？”
“抱歉……”
“没有考虑过我的人生就随意地把我生下来？”
“抱歉……”
“因为没有父亲的缘故而被同学欺负？”
“抱歉……”
“没有满足过我一次要求？”
“抱歉……”
颜玉每一次更新自己的抱歉记录，美丽的睫毛都在加剧颤抖，宝石般的双眸之中，雾气也渐渐地凝成了泪花。
“还有……”
而梅兰这边也是如此，一边细数着颜玉的错误，自己的嗓音也开始颤抖起来。
“在我对你表达爱意，期盼着你回复的时候，一次又一次地把我的希望掐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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