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老情人

萧俊强一大早就起来了，给萧衍晖打完电话后，他就让张妈把他最近新买的西装拿出来熨烫一遍。

发型师兼化妆师也早早地到了董秋梅曾经用过的化妆间里等候着他。

他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好好的剪头发了，那些发白的头发一撮一撮的布满头上。

"头发要染一下吗？"

"要的，叫你来就是让你给我染发，给我换个精神点的发型，化个精神点的妆。"

"好的。"

萧衍晖到的时候，他就听到这几句对话。

见个老情人，要这么隆重的装束，还专门请来了化妆师，果然是情比海深。

早上来之前，为了消除内心对董秋梅的愧疚感，他早早地去医院陪了她一个小时。

董秋梅的气色越发的黯淡，像是一枝根部已经接近完全腐坏的树一样憔悴无力，风越来越大，霜越来越重，它的春天却遥遥无期，似乎永远都不会再来。

他很是伤感，但是在董秋梅面前他只字不提萧俊强和李璐的事情，以及他们口中的董秋梅从前的狠劲。

当他离开的时候，董秋梅问及曹馨予。

他骗她说，曹馨予现在怀着孩子，不方便过来，在家里休息，并说曹馨予问候她，她笑了笑，很是安慰。

他站在门口，静默地看着化妆师做魔术似的把萧俊强变年轻了十几岁。

"怎么样？今天我精神吗？"萧俊强如同一个要去接新娘的男子一样兴奋且期待。

此时的他一个寸头，上了点发胶，乌黑发亮，看不出是染的，身上一套熨帖的西装，脚上一双铮亮的皮鞋，不知李璐看到他作何感想，萧衍晖觉得万分的心酸。

"精神，简直年轻了十几岁。"萧衍晖即便觉得没必要，但还是实话实说。

"这身西装还行吧？"张妈给萧俊强套上西装的时候，他又迫不及待问自己的儿子。

"可以。"萧衍晖有些不耐烦。

车子在路上飞速开着，若不是得知李璐外头还有些蠢蠢欲动的爪牙，他也不会这么心急的找萧俊强帮忙，这简直是把自己的爸爸推向小三的事情，一个做儿子的这样做，不但对不起自己的母亲，还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在等候李璐的时间里，萧衍晖看到萧俊强额头上都冒出汗了，左手不断搓着自己的右手，这紧张的样子就跟见自己的初恋情人似的。

李璐见到萧俊强的那一刻，本来无神的双眼瞬间变得警觉，随即变幻成惊讶。

"时间有限，坐下说话！"警员催促着，她这才坐下。

她的眼睛还死死地盯着萧俊强，惊讶已经变成了恨意。

"小璐..."萧俊强说话时候，声音是颤抖的。他舔了舔双唇，继续开口重新叫了一遍。

李璐"嚯"地站起来，往里走。

"小璐——你不是要见我吗？我来了，你怎么就走了呢！"萧俊强紧张得站起来。

李璐停下，想起什么似的，利索地转身，重新坐在位子上。

"小璐..."萧俊强只喃喃地重复着李璐的名字，说不出别的话来。

多年未见的恋人，脸上都有岁月的风霜，强悍如李璐，虽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在看着萧俊强的时候也是一脸掩饰不住的柔情，萧衍晖注视他们俩的表情，瞬间就理解了萧俊强从前对他们母子的所作所为。

这个多情的老男人，不过是因为过于执着而无法顾及他人感受罢了，因为无法冲破世俗的禁锢，跟自己的老情人在一起，憋闷了自己的内心，拿外物发泄，对所有的人和事物都是冷漠的，对亲近的人更甚。

这几天晚上他一直睡不着，就翻看一些心理学的书，看到上面的一个类似萧俊强的一个案例。

这些天，曹馨予也没有回来，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后悔提出离婚，他只知道他不想失去她。

所以当萧俊强跟李璐叙旧的时候，他神经质的跟萧俊强说他有点事情要去办，就跑了出去。来之前，他已经把自己要求萧俊强过来见李璐的目的说明白，就是让李璐停止一切伤害萧氏企业和萧氏企业作对的举动，撤走她分布在萧氏企业一切名下工厂的爪牙，他知道萧俊强一定会知道孰轻孰重，知道应该以什么为主在有限的时间里跟李璐这个**湖谈条件。

他去到江晟闻的公司，风风火火地闯了进去，秘书说江晟闻在开会，他问会议室在哪，秘书朝走廊的尽头指了指，他就立马跑过去，破门而入。

江晟闻把公司人员遣散后，生气得揪着他的领带把他推到墙边："你到底要干什么！？你知道我这个会议的重要性吗？我们公司的损失你来赔吗？萧衍晖你别以为你有钱有势就可以胡作非为，你说！你发什么神经？！"

"不好意思，是我太心急——"为了曹馨予，他妥协，第一次这么真诚地道歉。

江晟闻瞪了他很久，终于放开他。

"你来做什么？找茬吗？还是想砸我公司？我们公司不及你们萧氏企业，你砸了进了局子可不划算。"江晟闻讽刺道。

萧衍晖不理会他的讽刺，直奔目的，"小馨呢？是不是在你这里？"

"你傻了没吃药吧，她是你老婆，你不好好照顾她，来这里兴师问罪？你说！小馨是不是又跑了？她那天就没回去吗？"

"这么说来，她那天去找过童佳静也找过你，然后告诉你们她回家了？"

"她没有告诉我们她回家了，只是我们顾不上她，她自己跑了，我们都以为她回家了，原来她没回家！你个混蛋！没回家也不早说，现在才来说！"江晟闻上前又是一拳，萧衍晖依然没还手。

那天曹馨予走的时候，他还说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给萧衍晖问问，童佳静说别打给这个混蛋，他就不打了，想不到曹馨予竟然是不见了，他突然感到愧疚。

"该死！"萧衍晖一拳捶在桌子上，"你知不知道她还会去哪里？"

江晟闻想了想，想到了曹澄鸣。

萧衍晖记得曹馨予曾经说过，无论她在外面受多少委屈，她都不会回家哭哭啼啼的麻烦曹澄鸣夫妇，更不想他们知道自己过得不好。

"不会的，她不会去找他们。"

"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你就这么了解她吗？"江晟闻没好气道。

是呀，他就这么了解她吗？

萧衍晖听从了江晟闻的建议，一起去了曹澄鸣的家。

家门口停着一辆外地车牌的车子，萧衍晖认出这并不是曹澄鸣的，可是这车子停在这里实在是突兀，说不上怎么突兀，他就是绝对不对劲，他一边想着一边狐疑地按了门铃。

时隔很久，依然没人开门。

"今天是周四，会不会没人在？上班去了？"

"不会的，即便曹澄鸣不在，曹馨予的小姨万芳研也在家。"萧衍晖不死心，推了推门，竟然轻而易举的就把门给开了。

两人走进院子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充斥着整个空间，走进门口两个石狮子的时候，突然听到"嘭"的一声巨响，刺耳得像是爆炸一般，把两人都吓得愣在原地。

江晟闻正想小跑上前，被萧衍晖拉住了："嘘——先看看情况，别那么大声。"

萧衍晖在这瞬间想起来了，外面那辆外地车牌的车子是李璐家乡的，兴许是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事情，他不得不变得万分小心，这些奇怪的现象不得不让他联系起暴力和人命，血瞬间就涌上来。

两人紧张且蹑手蹑脚地往客厅大门走。

"我再给你们最后一分钟的时间，你们说不说出曹馨予的行踪？！你要是不说我真点火烧了！"把竭斯底里的女声。

江晟闻一时间觉得熟悉，却想不起是谁的，他想硬闯，却死死地被萧衍晖拉住。

"别过来！你要是过来，我刀子就往她的脖子下去了！"那女子继续道。

音乐声渐渐变小，像是有人关掉一样。

"别...别呀，我这不...不是找不到她吗？她电话也...也不接...我是真...真的不知道她在哪，我求求你放过我老婆，放过我们两个可怜的老人好不好？你...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情，你...你们自己解决，何...何必拿我们寻开心？杀人是要偿命的呀，姑娘——"曹澄鸣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得可怜。

"哼！杀人偿命？你也知道杀人要偿命？当年常石韦的奶奶死的时候，谁给她偿命了？你女儿吗？还是你女婿？我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情？我跟你说！你爱你老婆，我也一样爱我的老公，我老公就是因为你女儿和女婿被关进了监狱！你要是不把她找出来救出我老公，我就跟你们功归于尽！"

江晟闻总算是听出来了，这声音是自己嫂子的，那个有点神经质的女人，苏珊珊。

常石韦进监狱的事情他一点都没听说，他定睛看着萧衍晖："我表哥进监狱了？"

"先救人，具体事情等救了人我再跟你说。"萧衍晖小声道，一边拉着门把，一试，果然是没关上的。

这智商还想来跟人同归于尽，萧衍晖松了口气，冷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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