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铁匠铺在河边，路途有些远。一路上，系统向虞眠介绍它有哪些功能。

“宿主可以通过改进工艺，提升该项工艺的名望值，依照知名度和先进值来获得相应积分。积分可以用来兑换图纸、资源、设备等。同时，系统还备有抽卡功能，抽卡无需积分，用现实的钱财氪金进行抽卡，可以抽到世间各种人物，并与之建立联系，查看其各方面属性。得到已建立联系人物的信任值，也可以按比例增加积分。”

“提醒宿主，原身名叫欧眠眠，父亲名叫欧冠华，欧冠华打铁几十载，师从王捡。”

虞眠惊诧：“你可以获得别人的身份信息？”

“只能查到一点点。”系统因为自身能力太弱而感到羞愧，“不过我配备了人脸识别功能，等我见到他本人，就可以自动将信息补全了。”

“那你知不知道那位大佬是谁？”

系统摇头：“不清楚，人脸识别功能是到了鹿州后才激活的，所以我查不到那位的信息。”

虞眠也不失望，开始分析：“感觉他非富即贵，可能还权势滔天。”

系统颇为赞同：“家里有数不清的婢女，你住的那间豪华房子是他家里最差的一间，而且他给你的补偿是普通人家一辈子也挣不到的。”

“……”

“等我再回到京城，先去找射箭的人报仇，再理清楚原身和他的恩怨，如果原身没有亏欠他，他反而恩将仇报，见死不救，那我也一定要让他吃苦头！”虞眠士气十足道。

系统疯狂点头，掏出小本本记上：要去京城报仇！

“系统，你有没有名字啊？”虞眠记得系统文里，系统一般有名字或者编号，不知道她这个叫什么名字。

“有啊，我就叫振兴，振兴系统。”

“……”很好，直接简单，真是一目了然。

＊

对生命的渴望促使虞眠在途中想了许多振兴计划，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是走到铁匠铺所在的巷子，身体就涌上了一阵疲惫，气喘吁吁。

还没等她平复呼吸，就有人从身边跑过去，撞了她的肩膀，却一句道歉都没有。

虞眠一手扶着墙，懵了两秒，顺着那人的身影看过去，发现前面聚着一群人。

与其他商铺比起来，铁匠铺显得很是寒酸。荒凉杂乱的小院，一间门窗飘摇的破屋。屋子正中放着个大火炉，炭火熊熊燃烧，散发着蓬勃的热气。

因为当今朝代用到铁的器具稀少，铁匠铺一个月接不到两回生意，门庭冷落，整条巷子都凄清安寂。

今日却是异常，闹闹哄哄的，一群人赶过来看热闹。

黄家在鹿州算是数一数二的富商，以贩卖煤炭起家，每年冬季都能赚得盆满钵满，如今已是春末，将要入夏，煤炭卖不出去，黄老爷带人去京城做其他买卖。

黄老爷一走，他的长子黄竖汻自然成为黄府的临时掌权人。

鹿州全年买炭的人不多，欧冠华是其中一位。不过他买不起好的炭，就算便宜买一些质量略差的炭也要赊账。等到旬余后打好刀，挣到钱再去黄府还钱。

黄老爷人善，准许了欧冠华这种行为，并告知府上的下人，不用去催钱，这般做法在鹿州赢得了个好名声。

只是黄竖汻此人不学无术，性格极为嚣张。黄老爷一走，他想在家中展示自己的威风，也想让鹿州人都瞧瞧他的作为，不顾下人的劝阻，带了一批人来铁匠铺催账。

如今且才过了五日，欧冠华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

欧冠华仅不惑之年，一张脸却饱经风霜，眼窝深深凹陷，无神的瞳孔透着股病气。他被一群壮汉团团围住，黝黑的皮肤下竟显出抹惨白的脸色。

黄竖汻不羁地靠坐在中央的木椅上，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轻佻笑道：“还不上钱也没事，你那个便宜儿子估计快回来了，我看这样，不如让他来给我做下人，卖到我黄家，我免你一年煤炭钱。”

话音落，欧冠华倏地抬眼，双拳紧握，四周私语声四起。

“公子真是做的一手好买卖。”清亮的声音自人群后响起，乍一听似黄莺出谷，引得人群一阵骚乱。

众人自动避开一条路，虞眠走进去。月白衣衫，容貌昳丽，气质不凡，黄竖汻一时看呆了眼。

欧冠华猛地起身，目光不可置信，眼睛瞪得溜圆，红血丝清晰可见。

虞眠向他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道：“用一年煤炭换一个人，原来在鹿州，人命竟这样不值钱了。长久下来，可还有王法。”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有人闻言开始发表自己的见解。

“此话有理，旧朝都亡了多少年了，世上竟还有如此愚昧之人。”

“这与贩卖人口有何不同！”

“黄家说到底也只是商户，居然有胆量无视律法。”

黄竖汻一时心慌，手心微微出汗，他瞥到一旁怔愣的欧冠华，立刻抬手指过去：“明明是他欠我黄家钱，我来催账有何错！”

“黄家？”虞眠自上到下打量他一眼，“先前便听闻鹿州有富商黄阔，仁义心善，准许全城工匠可赊账旬余，却不知公子是何人，带着这一群人，以何种身份何种目的来收账？”

黄竖汻被怼的哑口无言，见周围人站在虞眠这一方，气急道：“我是黄家长子，自然做得了这个主，必须今日还钱！”

虞眠应道：“好啊，多少钱？”

黄竖汻见她答应的如此干脆，怀疑有诈，谨慎地盯着她的动作，掏出账据后一口气道：“三十两，给了钱后我再也不会来。”

虞眠还没出声，周围人先震惊了，纷纷交头接耳议论。

“夏季的炭价如此高？”

“我也是第一次听闻，怪不得黄家会允许赊账。”

“想必铁匠越来越少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挣钱难，花钱快，如今这鹿州能叫得上名的铁匠就只有欧师傅了。”

虞眠见价钱无误，爽快地掏出银票，扔到黄竖汻面前，“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黄公子。”

没想到她真能拿出这么多钱，周围人不由得打量虞眠，猜想她的身份。有住在这附近的人，看着虞眠的脸庞，隐隐觉得熟悉。

黄竖汻拿了钱，依言领着人离开，走到门口才反应过来，“不对，你是何人，为何替欧冠华还钱？”

虞眠眠露出笑容，朗声道：“我是他的女儿，欧眠眠。”

瞬间，四周响起一片倒吸气声。

欧眠眠！

欧家那个走丢了近十年的女儿竟然回来了，而且出落得愈发漂亮，衣锦还乡！

虞眠相信不多时她回来的消息就会传遍全城，毕竟当初欧眠眠走丢后，欧冠华寻她十年的事在鹿州颇受关注。

她借机打一波广告：“我不仅回来了，还在京城学习了先进的打铁工艺，往后铁匠铺会继续开，街坊四邻如果需要铁具，皆可来欧氏铁匠铺。”

日头将落，众人看了热闹，吃了瓜，纷纷回家。至于虞眠的话，并没有多少人放在心上，先不说她一个姑娘家如何打铁，就算能打，他们也用不上。

生活里哪里有那么多要用铁的地方？

人群散了，虞眠关上门，转身对上欧冠华发红的眼眶。

他嘴唇颤抖，几次张口，最终只艰难地吐出三个字：“是你吗？”

虞眠心中酸涩，扯出一抹笑，走过去牵住他的手，“是我，爹，我回来了。”

虞眠自然而然地对欧冠华心生亲近，因为他和她现代的父亲长得一模一样。

欧冠华抹掉泪水，低头看自己还穿着打铁时的脏衣服，手上也都是脏污，轻轻挣开虞眠拉着他的手。

“换个地方说。”

“这些年去哪了，过得好吗，有没有吃苦？”

两人坐在一间干净的屋子里，虞眠微垂着头，“我忘记了，我失去了一些记忆，只记得自己的家在鹿州。”

欧冠华立即心疼，安抚道：“没事，过去的事忘了就忘了，平安回来就好，往后咱们一家子好好过。还没吃饭吧，爹去给你做饭。”

“这间房是留给你的，你好好歇一会儿。”

房间里就剩虞眠一个人，她打量着每一件家具，每一个角落，内心有些难过。

系统冒出头，“宿主。”

“嗯。”虞眠站起身，“走吧，我们去前厅看看，规划未来如何振兴铁匠铺。”

系统把安慰的话咽回去，一同扬起斗志：“好！”

打铁的工具很简单，低矮的火炉，破旧的风箱，磨损的铁墩子，还有一旁摆着的一大一小两把铁锤。

铁匠铺的问题很明显，工具落后，资源也差，没有好的炭，更没有好的矿，如何能打造优良铁具。

虞眠细细思索，突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愈走愈近，接着木门被推动。

门被虞眠锁上了，来人没推开，却并未离开，反而抬手敲门。

虞眠以为是有客人上门，摆出礼貌客气的笑容，一开门，猝然对上一道沉静的视线。

男人书生打扮，脸上显出病态的苍白，眉如墨画，目若秋波，半张脸孔映上盈盈流动的烛光，琉璃般的眼睛望向她。

幕布般的天空上云朵随风翻涌，虞眠轻声问道：“系统，他是谁？”

系统被虞眠骤然飙升的心跳吓了一跳。

它紧急人脸扫描，答道：“他是你爹的儿子。”

虞眠仿若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