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韩家有女初归京

黄昏时分，夕阳渐沉。

红霞映红了天际，远远看去异常美丽。

突然，远处传来马蹄飞奔的声音，只见伴着阵阵尘烟，两匹马一前一后，一白一红向着城门方向急速奔驰而来。见此，路上的行人都不由得远远地退避开，生怕被这飞奔的马撞到。却忍不住像两匹马以及马的主人打量去，何人敢在着临近京都之地骑马飞奔？

但马的速度太快，只能隐隐看出两匹马上的人乃是容貌俊美的一女一男。

那匹飞奔在前的白色马匹，眼见离城门约只有一丈多一点的距离。在所有人的惊呼中，那匹马儿的马蹄高高扬起，一个漂亮的转身，停了下来。

马上传来一声轻笑，随即，有一道白色的人影翻身跳下，她一手拉住马儿的缰绳，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缓缓转向城门，神情微微有些闪烁。

洛阳城，我回来了。

那女子轻轻勾出一抹笑，轻语道：“水儿，咱们回家了。”

女子的声音如娇莺初啭，甚是动人。

被女子称作水儿的马，似是听懂了女子的话，伸出头亲昵的蹭了蹭女子的衣襟。

女子顿时巧笑嫣然，手在水儿的头上轻抚了几下，神色柔和，水儿跟随自己多年，虽然为马，但却甚是通人性。

女子只是轻轻的淡笑着，却是螓首蛾眉，明眸皓齿。白色底裙金色绣花的衣裙在风中轻轻摇曳，柔和的夕阳照射在她的身上，为她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容光，本就琼姿花貌的女子，更是又添了一份神秘和美丽。

多年之后，当所有人回忆起这一幕，仍忍不住赞叹：那时我真以为自己见到了仙子，她明明站在那里，却好像要乘风而去一般。

更有诗云：秀靥微透花羞露，玉颜初崭春敛色，未施粉黛腮香雪，步履轻娆画中娇。

“小师妹。”

这时，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话音刚落，枣红色的马便追了上来，其实前后也不过相差两三息的时间。

男子勒住缰绳，从马上跳下，牵着马儿的缰绳，一边走向女子，一边开口道：“小师妹的慕水不愧是传说中的藏雪乌骓，果然是马中极品。”那男子生的朗目俊眉，俊逸不凡，棱角分明的脸，又给男子多添了一分刚毅。

那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叹气：“哎，我这个做师兄的都要嫉妒了，师父他老人家怎么如此偏心，给你的就是藏雪乌雅，而给我们的就是……普通的千里马。”说这话时，男子目光却是缀着轻笑，显然是对那白衣女子极为宠溺。

女子听罢忍不住笑着道：“四师兄，你这话可莫叫师父他听了去，否则师父他怕是又该对你吹胡子瞪眼了，再者，追风本就是难得一见的好马，只是我家水儿更加难求罢了。”

“当然，也可能是四师兄的骑术，技不如人喽！”

闻言，男子的嘴微微撇了撇：“还追风呢，连半夏那个疯婆子那匹马都跑不过，若不然，上次我也不会被那个疯婆子追上。”说着，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看着自家马儿不高兴的踢着蹄子，硬是将翻了一半的白眼又翻了回来。

哎，这年头，连马都不好惹。

“啊？哈。”女子顿时捂嘴笑了起来：“好啦好啦，夏丫头是性子火辣了点，但也没有师兄说的那般。”而且她可不会告诉四师兄，半夏那丫头的马看着普通，但却是血奘，汗血宝马中的极品。

“你呀！”男子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你那四个侍女就是让你这个主子给宠坏了，除了白芷姑娘，剩下的那三个，我看将来那个男人敢娶。”一边说着，却也是仍不住轻笑起来：“也不对，你那个师姐不也挺……，我可不敢说，我若敢说巧巧姐半个不字，大师兄还不把我活刮了。”

“活剐到不至于。”女子一手摸了摸下巴：“顶多，就是把你往你几个仇家那里一扔。”

“好了，马上要静街了，我们还是快些进去吧！”

男子看了一眼天色，也是点了点头：“好。”

女子转过身去，她拉着水儿的缰绳，走入城门，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只是无人能瞧得见那眼眸之中隐含的担忧之色。

多年以后，她想，从一开始，自己便不该踏入这里，不该回来。

若早知结局，她宁愿没有拥有过，才不会心痛。

这世上最深沉的痛不是没有拥有，而是——曾经拥有。

男子快步跟了上去，两个人很快就通过简单的检查，进入了洛阳城。

看了一眼走在旁边，向来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师妹，男子想了想还有有些不放心，于是开口嘱咐道：“小师妹，这里可不比苏景，容不得你胡闹，毕竟‘天子脚下是非多’，还要多加小心。”

“知道了。”女子轻笑，轻轻的摆了摆手，好似满不在乎一般。

眸子里的光辉明明是那般夺目，脸上的笑明明是那么明媚，可不知为何，男子看着女子，却从她的身上觉察出一丝悲凉。

女子嘴角翘起的弧度，喜悦之下是一抹的无奈而苦涩。

洛阳——宁昭国的京都。

这天下间最繁花似锦的地方。

亦是一个，十年她都不敢踏入的地方，她的故乡。

目光忽然变得幽远而深邃，而目光所指的方向正是洛阳城的最繁华的一条大街。

荣亲王府门前。

韩宁疏和韩沐阳已经早早的在门口等候。

今日，正是他们的女儿，小妹归京之日。

那一边，进了洛阳之后，韩沐清和宿承陌倒是没有再骑着马飞奔，只是如同平时一般骑着。

“小师妹，你的家在这边？”宿承陌有些诧异的挑了一下眉，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里的府邸多是宁昭王公贵族。

韩沐清轻轻笑了笑：“是啊，再有一段就到了，想不到我多年未归京，竟不觉得有丝毫变化，这洛阳依旧是十里长街，繁花似锦。”说到这里，韩沐清以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再睁开之时，眼里依旧是之前那般清澄，却又好似隐藏的更多了。

天色以临近黄昏，街上的人并不多，等到了荣亲王府门前的时候，韩沐清翻身下马，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前的爹爹和大哥，韩沐清眸子闪了闪，张了张口，又抿了抿嘴，仿佛有千言万语欲说出口，最终却都化作一句：

“爹爹，大哥，我回来了。”

她十年未归，虽然平常也有着书信往来，也趁爹爹和大哥离京之时见过爹爹和大哥几次，但距离上一次见面也有将近三年了，那还是她的及笄礼，但也没呆上几日，便又离开。

即使这期间有过几次见面，也都是匆匆忙忙的，来不及说什么。

她以为再次见到爹爹和大哥一定会有说不完的话，可事实上无数情念想道，最后只化作那么简单的一句‘爹爹，大哥，我回来了。’

“好，清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些年，苦了你了。”韩宁疏脸上也是泛着激动和喜悦，眸子仿佛被什么模糊了，他纵横沙场二十余年，打过无数胜仗，心中却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激动喜悦过。看着眼前已经长大，不同于与十年前离开京城的那个小小的女儿，千言万语都压在心头无法表达，抬起的手将在半空之中，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对女儿的想念，以及这一刻的喜悦，最终只是咧开嘴一笑，拍了拍女儿的肩头。

韩沐阳的脸上也是缀着无法言表的喜悦，想要像小时候一样将小妹抱在怀里，捏捏她的小脸，揉揉她的头发，却发现印象中喜欢溺在自己和父亲怀中的小女孩，记忆中喜欢骑在父王脖子上喊着：以后长大要想父亲，要想历代先辈一样，征战沙场，保卫宁昭。做一个了不起的女将军的小丫头。

已经长大了。

是的，在他们所有人，不知不觉中，长大了。

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不自在的挠了挠头，想来刚才父王也一定也是和自己一样的尴尬吧！盯着韩沐清看了半响，却才是呐呐的说出两个字：“小妹。”

韩沐清看着面前别扭大哥，忍不住轻笑一声，自己这位大哥好歹也是她们宁昭的风云人物，大哥没有向以往历代韩家子弟重在习武，而是选择习文。也是个出口成章，才高八斗的主，却不想现在竟是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韩沐阳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微微舒了一口气，又恢复到那个温润如水的翩翩公子，轻轻开口道：“你呀，一走便是这么多年，都不知道父亲和大哥我有多想你，真是个没良心的。”话语似有责备的意思，但实际上所有人都只在那轻声的叹息中听出了无限的宠溺和喜悦，而无一丝的怪罪之意。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韩沐清笑嘻嘻的将一只手一只手举过头顶，另一只手则是拽着韩沐阳的袖子，撒娇般的摇了摇：“我认罚，爹爹和大哥想怎么惩罚我，我都认了，大哥就别生气嘛。”

“你呀。”韩沐阳似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眼里却满是宠溺，他就这么一个小妹，怎么忍心让她受苦了，说是责备，到不如说是心疼她这么多年一直在外，一定受了不少苦。

那些事，莫说只是一个小女孩，就连许多成年男子都会十分吃力，可小妹却是一声不吭，一直在外奔波。

如此，怎么能叫自己和父亲不心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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