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花开三月无可解
钟离临炘眉头紧皱:“事实上,起初我的确是不知道的。还是在我极小的时候,有一次在别的地方,误食了海鱼,才毒发,但是后来被一位江湖中的神医暂时压制住了,也是在那之后,我才知道我不能食用海鲜,但却并不知道自己是中了花开三月。自我有记忆起,昭阳宫几乎从未有过带有海鲜的菜肴,我一直以为是母后不喜此类食物,加上父皇怕年幼的我误食。”
“后来,花开三月这个名字,还是多年前,我在三哥口中第一次听闻。但是我却无法确定自己是什么时候中了此毒,总之我有记忆起,父皇就不曾让我食过海鲜,那时,应该就已经是中了此毒的。”
“三哥?”韩沐清微微愣了一下:“临尘?”
钟离临炘虽然诧异沐儿竟然会认识他三哥,但还是点了点头,然后接着道:“可母后也中过此毒,我是真的不知道。而且昭阳宫内虽然少有海鲜,却也不是完全没有过,也不见母后有什么事。”
韩沐清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那是因为,你和姨母的情况不一样。”
“什么意思?”
“据我所知,花开三月并无解。毕竟天下奇药榜,排名第一的血菩提,素来都只是传说,从未有人见过,相传此物有着生白骨活死人之效,若是真的存在,到是有可能解开此毒。而此毒的真正解药,也早随着花间派的覆灭而彻底消失,甚至花开三月本身,也应当是失传了的。”
“除了这两物,即便是再高明的医者,都不可能彻底解开花开三月,顶多只能解开一半,或者是暂时压制毒性。”说到这里韩沐清微微一顿:“花开三月与其解药‘迟归’,都是出自花间派,花间派素来以擅长用花闻名,从已经消失几百年,依旧能够占据古今门派榜的第三便可见一斑。传闻花间派只收女子,此门中弟子均擅长以花做为武器,甚至以花研制出了无数的毒药与解药,而这花开三月与迟归,便算得上是其中翘楚。”
“只是据闻,这迟归中有一味花,是花间派一名弟子无意培育而出,此后,也只有花间派所在的忘川花海才有此花。只可惜,在花间派覆灭之后,此花也彻底从世上消失。因此真正的迟归也就不存在了,自然,也无法完全的解开花开三月。”
“后世之人,研究出来的解药,只能治标不治本,也就是只能压制花开三月的毒性,再厉害的,也只能是解开一半的毒性。”
“而姨母,就是解了一半毒的那种。”
“这也无怪,临尘是神医谷的弟子,若是药王亲自出手,能够解开一半的毒也就不稀奇了。只可惜花开三月这种毒,据说配方极其的刁钻复杂,解药亦是如此。又全部都是以花入药,分量需要做到丝毫不差,而且还有许多花本就是世上罕见之品。即便是药王,有生之年也未必能治出第二份这种半成品解药。”
“更何况,你身上毒性要比姨母重上很多,即便适配出了第二份半成品解药,对你而言,很有可能也达不到应有的效果。”说到这里,韩沐清神色便是凝重起来,看着钟离临炘的眼神也似乎多了什么:“你的毒,如果我判断的没错的话,极有可能是娘胎里带出来的。”说到这里,韩沐清微微抿了抿嘴:“出现这种情况,便极有可能是姨母在怀你的期间中了此毒,并且毒发,虽然经过压制,并未有性命之忧,但也将这种毒渡给了尚在腹中的你。也正是因此,你身上花开三月的毒性虽重,却极容易保持在一个平衡点,才没那么容易毒发,而且凡是天下奇毒榜的毒均有一个特性,那便是身种奇毒者,除了同样为天下奇毒榜内的毒物,否则其他毒物,都会被奇毒所吞噬,故而也算是一种另类的百毒不侵。”
“这样说来……”听到这里,钟离临炘忽然轻轻地笑了笑:“我也算是幸运的了。而且,也算是,间接地帮了母后的吧。”
韩沐清微微了一愣,本能的轻轻点头,随即有些不解的道:“你不怪……姨母?”
钟离临炘轻轻地笑了笑:“这毒又不是母后给自己下的,我又怎么会怪母后呢?况且,我也好好的活到现在了啊,只是比旁人少了那么一点美味,而且又不是完全不能吃。”
“说实话,正是因为不能轻易吃,所以偶尔吃上那么一口,反而会觉得更加美味。”
韩沐清被这番说辞说的一愣,随即也是忍不住轻笑一声,对钟离临炘的感官不由得又好上几分。心里不由得闪过一道念头,说起来,眼前这个人好像没自己想象的那么讨厌,如果是做朋友的话……其实还是蛮不错的。
“说起来,你和姨母的关系为什么会那么生疏啊?”丝毫看不出来是亲生母子。刚刚他还以为是钟离临炘因为花开三月的原因,又解不开的心结,所以对姨母亲近不起来,但仔细想一想,似乎反而是姨母不亲近钟离临炘。
钟离临炘却是微微摇了摇头:“大抵母后天生便不是与子女特别亲近的人吧!”
骗人!韩沐清微微皱了皱眉,她都不用看钟离临炘的表情,就知道钟离临炘这话说的多吗牵强,莫说姨母对她这个外人的态度,便是就她所知道,姨母对临修,那也是万分疼爱,这才把临修保护的那般好,没有大多数皇家子弟对于权力和野心的过分看重。哪怕是就今日而言,他也能看得出钟离临炘其实几次都是想和姨母多说上几句的。
钟离临炘看出了韩沐清根本不信这番说辞,毕竟,连他也不信:“可能,母后对我有所期望,而我达不到她的期望吧。或者是因为父皇对我太多溺爱,而如果母后也对我如此的话,怕我变得骄纵。”至少,在幼时,他曾一度是这样的想的。
而此时马车已经停了下来,不多时外面便是传来太子府小厮的声音:“禀殿下,夙凤郡主,荣亲王府到了。”
韩沐清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对钟离临炘缓缓道:“既然已经到王府了,那夙凤便不叨扰了,告辞。”
钟离临炘轻轻笑了一声:“沐儿不请我进去喝一杯茶么?”
韩沐清:“……”
“呵。”看着韩沐清一脸错愕的表情,钟离临炘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开个玩笑而已。”毕竟,就算现如今民风再怎么开放,一个未婚男子在晚上到未婚女子的家中,总归是不太好的:“那沐儿便快进府吧,荣亲王应该等急了。”
一直到看着韩沐清进了荣亲王府,钟离临炘才是放下了帘子,吩咐道:“回府吧。”
翌日,刚过寅时一刻,韩沐清便是被白芷叫醒,简单的喝了一碗肉粥,洗漱完毕之后,便是被白芷帮着,将那公服换上。
韩沐清嫌弃的看了看身上的绯色公服,想到一会整个明德内,基本都是这种红色袍子,就更加开心不起来,宁昭早朝规定是凡在京官员,皆可参与早朝,凡四品,四品之上官员必须参与早朝。换而言之就是,四品以下的,有事起奏,你就麻溜的来参加早朝,四品以上,没有事,你也滴在哪站着。
紧接着韩沐清想到,日后她还要每天都要这么早起来,每天都要被这么反过来付过去的折腾,穿着这么繁琐的公服,甚至朝服,顿时又郁闷了,随手抓起桌子上的点心,使劲的咬了一口。
皇帝老儿,他绝对是故意!自己
看的白芷不由得轻笑起来:“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妥当,您该进宫上朝了。”
“知道啦,知道啦!”韩沐清微微打了一个哈欠,有些不自然的晃了晃头,又摸了摸头顶的乌纱帽,微微撇了撇嘴,有种翻白眼的冲动。
说起来宁昭的皇帝素来勤勉,基本上日日都有早朝,不过十日会有一次沐休,毕竟皇帝也不乐意天天一早山就从妃子被窝里出来,傻逼呵呵的看着大臣们在那唠嗑,官员亦有五日一次的沐休。上朝又分为三种,一种为大朝,基本上就是朝见百官及诸侯,虽然他们宁昭,基本上没什么诸侯,至少,没有有封底的诸侯。其中又以每年的正旦(正月初一)冬至和万寿圣节(皇帝诞辰)这三日的最为盛大。一种为朔望朝,即每月的初一十五要对皇帝进行朝贺,不议政事。最后一种自然就常朝,也叫作日朝,就是想他们这种,必须的天天在明德殿,傻站着唠嗑。原本宁昭建国之初还有着晚朝,但是到如今,基本上已经是形同虚设。
有的时候皇帝想不开了,或者临时冒出个什么念头,就会又有追朝,也就是随叫随到。
思及至此,韩沐清不禁微微仰头,然后长叹一口气,所以说啊,他们宁昭的臣子还真是命苦,没事就加班什么的,也不见多发俸禄。
等等,俸禄?韩沐清眼睛微微折了折,虽然她一直不怎么喜欢夙凤郡主这个封号,但是好歹也是为亲王郡主吧,而且又是皇帝老儿亲封的官等一品,虽然这只是一个虚职,但是他也应该是有俸禄的啊!
所以说……她的俸禄,俸禄,俸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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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唔,宁昭的官员以及官府制度基本上是按照明朝来的,四品即四品以上着绯袍,七品及七品以上着青袍,八品九品着绿袍。
然后说一下官服,基本上可以分为,朝服,公服,还有常服。
明朝的朝服为广袖的交领斜襟,一整套下来包括,梁冠,赤罗衣,青领缘白纱中单,青缘赤罗裳,赤罗蔽膝,赤白二色绢大带,革带,佩绶,白袜黑履,总之十分繁琐。在大祀,庆成,正旦,冬至,圣节等较为隆重的场合必须穿着。
有的人说,朝服是只要上朝就必须穿,我查了一下,的确有这个说法,而且本身朝服的含义也是君臣议政之时所穿的服饰,但是我并不确定常朝的时候是否要穿朝服,毕竟朝服实在是太复杂而且隆重了,而且大朝与常朝也应该有所划分。
然后再说公服,简单的理解,就是工作时候穿的服装,也就是日常办公的时候需要穿的服装。然后我们在电视剧里常看到的那种带补子的,是叫做常服。
汉服里的常服和我们现代的常服并不一样,是指常礼服,也算是礼服的一种,只是没有礼服,祭服那么的繁复,但基本上也是在比较正式的场合才会穿着的衣服。
平常穿的衣服,被叫做便服。
明朝官服的公服与常服都是圆领盘口制,然后需要带着乌纱帽,区别在于常服是那种带补子的,不同官级,还有文官武官,有着不同图饰,而公服则是有着花样的区分,比如一品官员即为大独科花,径五寸。
朝服,公服,常服,都属于官服,只是穿着的场合不同。朝服用于大朝,以及重要场合是传说,而公服则是用于每日早晚朝奏及侍班,谢恩,见辞,在外等工作中,最后常服,就是日常办公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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