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顺应天命不可逆
“让开。”
地牢的侍卫面上闪过为难:“皇后娘娘，不是小的不让开，可您，您这不是为难小的么！”
“这刺客是安王亲自送来的……吩咐了严加看管。”那侍卫看着韩沐清，更加为难了几分:“小的，小的是真没法放娘娘您进去啊！”
韩沐清却神色不变，只淡淡叫道:“枫止。”
未等枫止出手，钟离临修已经从远处走了过来。
对此，韩沐清并没有感觉到意外，荣亲王府的周围全是钟离临修的人，只怕自己前脚出了王府，后脚消息就已经递到了钟离临修的手中。
现如今，驻京韩家军被挡在城外，根本无法进城，自己在京城中，唯一可用的就只有三千隐卫，其他的十一卫天子禁军，也早就换成了钟离临修的人。
诺大的京城，就如同一个牢笼，她离得开皇宫，却离不开京城。
不过是换了一个大一点的笼子。
那侍卫看见钟离临修，连忙行礼道:“参见安王。”说着便是有些犹豫的看了看韩沐清，似乎在想要不要将皇后娘娘非要闯入地牢的事情告诉给安王殿下。
虽然这个皇后娘娘，准确的说应该是先皇皇后娘娘。
钟离临修微微摆手:“退下去吧，这里有本王即可。”说着钟离临修又挥手让其他侍卫也退下。
待那些侍卫全部退下之后，钟离临修的目光也是落在了韩沐清的身上。
“清儿……”你的眼睛——
虽然明明早就知道了，但是再一次看见这般场景，钟离临修依旧觉得心如刀绞。
钟离临修一边说着，一遍已经伸手向韩沐清探过去，却被韩沐清灵活的的躲开。
韩沐清冷冷的开口道:“还请安王自重。”而枫止也是连忙挡在了韩沐清的身前，神色冰冷。
钟离临修的手狠狠一抖，神色也渐渐变得苦涩而且痛苦起来，半响之后，才是缓缓道:“清儿是想要见冷姑娘吧。”
“哦，对，不应该是冷姑娘，其实应该是虞姑娘。”看着韩沐清眉头骤然皱了起来，不再是那副无悲无喜的模样，钟离临修觉得，哪怕是不开心，也要比刚刚好的多。
至少，这样的清儿，是活着的。
“看来清儿并不清楚自己这位侍女的真实身份。”
“她应该是叫……虞十一。”
“西虞皇室的暗卫。像他们这样的暗卫，一生下来就会有人告诉他们，他们的生命，忠诚，他们的所有，都只能属于一个人，他们一生下来，就是为了那个人而活。”
“而虞十一的级别不算太高，并非是哪一位西虞皇子的暗卫，而是一位郡王的。”
“是西虞的郡王，同时也是咱们宁昭许多年前的一位皇子。”
韩沐清神色顿时变了。
符合这所有身份的，只有那么一人。
昔年承武帝的十七皇弟，西虞公主之子，本应是他们宁昭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的——
钟离轻宸！
说到这里钟离临修微微叹了口气:“其实这位紫菀姑娘想要刺杀得并非是我，而是她这位昔年的主子。”
“虽说，是人都以为十七皇叔早就死了，但那毕竟也是皇叔，皇室中人，若在皇宫之中被人刺杀都置之不理的话，怎么也有些说不过去。”钟离临修微微勾唇:“所以说，清儿想要救紫菀姑娘的话，可不应该来着地牢，而是应该去找皇叔求情才是。”说着钟离临修微微侧头:“说起来，清儿与皇叔还甚是相熟呢。”
韩沐清的手骤然一抖。
说着钟离临修的目光渐渐落在了韩沐清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清儿毕竟怀有皇室血脉，怎好一直住在宫外，我已经差人去将清儿的东西收拾好，送回清秋殿。”钟离临修似乎沉默了片刻，然后才是接着道:“清儿总要为荣亲王想想，皇叔也暂且在宫里。”说着钟离临修向前一步，微微倾身，在韩沐清耳旁缓缓道:“我等你回宫。”
“当年我说的话，我可是一个字都没忘，也会一个字一个字的全部实现。”
就在韩沐清只觉得浑身冰冷的时候，钟离临修已经直起身子，然后转身离开。
清儿，我们，来日方长。
“小姐……”白芷不安的抿了抿唇:“安王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昔年的十七皇子？
同小姐相熟？
紫菀叫做……虞十一？
效忠于那个昔年的十七皇子？
是她所理解的那个样子么？
韩沐清叹了口气:“走吧。”
“去哪？”
“去见一个人。”
云忘尘……所以，其实应该是，钟离轻宸。
她不想怀疑师叔，但年纪符合，又有这样能力的，同自己相熟的，似乎只有这一个了。
那间密室，那件西虞皇室独有的斗篷，轻而易举的就能找到封医，怎么就那么巧恰好是哪个时间。
这一桩桩一件件，串在一起之后，真相便触手可及。
呵，原来——
那句莫轻信，莫轻信的是，应该是他。
……
再见到忘尘的时候，忘尘似乎还是很多年前的那副模样，无论是样貌还是那一身不染尘的白衣。
静静坐在那里，仿佛下一刻，就会羽化登仙，缥缈而去。
然而见他的人心境却已经是全然不同。
韩沐清淡淡的开口叫道:“师叔。”
忘尘的神色未变，只淡淡开口道:“小愔，坐吧。”他缓缓的抬头，看着韩沐清眼睛蒙着的白纱，神色似乎有了轻微的变动。
“紫菀……”
“你来找我，就是应该从临修哪里得知了她的身份。”忘尘淡淡看向韩沐清:“如此，你便应该知晓，她不是紫菀，她是虞十一。”
“哪有有什么关系呢。”韩沐清邹然轻轻一笑:“紫菀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自问真心还是假意，我应该是能够分得清的。”
“无论她是为了什么接近的我，现如今，我总不能置之不理。”
忘尘似乎极淡的叹了一口气:“你还是这样。”正如，你永远也学不会，让音杀伤不到自己。
“虞十一的死活，并没有什么意义。”忘尘微微抿唇:“她可以活。”
“但……”忘尘微微一顿:“临修，必须坐上皇位。”
韩沐清的唇邹然绷紧:“一个侍女，和皇位相比，师叔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下来。”
“国不可一日无君。”忘尘轻微皱眉:“现如今宁昭皇位悬空，民心大乱，难道，这就是小愔想要看到的？”
“造成这一切的并不是我！”
“但你可以结束这一切。”
韩沐清顿时嗤笑一声:“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将临炘的皇位拱手让与杀了他的人？”
“因为你别无选择。”
“宁昭的百姓和大臣等不到你腹中的孩子出生，更何况，刚刚剩下来的孩童，与名声显赫的亲王，本就无从比较，其余皇子，也不可能争得过临修。”忘尘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更何况，你腹中的胎儿能否出生尚是未知之数。”
韩沐清的手，邹然狠狠地一颤，许久之后才是邹然冷冷一笑。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做么？”
“与我何干？”无论是因为什么，她只知道，他们害死了临炘！这便罪不可赦。
“这一切，不过是……顺应天命。”
“天命？”韩沐清的声音邹然变了腔调。
“临修身负帝王星，本就应该……成为哪个位置上的人，小愔，你阻拦不了的。”
“我若非要阻拦呢？”
“那只会将荣亲王府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也会将宁昭同样推入深渊。”
“玉石俱焚，也没什么不好。”
“也包括你腹中未出世的孩子么？”
韩沐清的手狠狠一抖。
“你应该知晓，现在朝中大臣有一大半都是支持临修的，即使没有荣亲王府的应允，临修也能得到王位。”
“还有恭亲王府，若供给宫世子的粮草出了问题，小愔觉得，恭亲王，会不会松口？”
“你们，你们简直是……”韩沐清的手狠狠一抖，拿宁昭边境安全和几十万将士的性命在做赌注！
忘尘轻轻的叹了口气:“小愔，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韩沐清微微抿唇，半响之后邹然开口:“我可以退步，但我有两个条件，却不知道师叔能够代替钟离临修答应下来。”
“你说吧。”
“第一，我要让荣亲王府，驻守东郡。”搬离京城。同时也相当于，让皇室放弃对荣亲王府的钳制。
“第二，让我离开京城。”
第一条是为韩家，第二条，是为她自己。
忘尘几乎没有犹豫的缓缓道:“第一条可，第二条不可。”他补充道:“皇室血脉，不可流落在外。”
韩沐清看向忘尘的方向，虽然她是看不真切的，但依旧准确无误的正对着忘尘，邹然冷笑。
若说皇室血脉不可流落在外，眼前之人，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
不过是不肯放她离开罢了。
毕竟一个荣亲王府固然忌惮，却还能控制，但被逼急了的暗月……就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了。
不过——
其实就如同忘尘所说。
自己别无选择。
启文三年十月中，帝中毒，遂卒，群臣乱。帝后归，悲伤欲绝，腹中有子。
启文四年，二月，群臣荐安王，帝后允。安王三请三辞，终继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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