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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第 105 章

有关四阿哥的爵位问题,康熙是降为贝勒。

他爱名声,他知道天下读书人的愤怒。但他是皇帝,处理的是他的儿子,贝勒是他的底线。

但四阿哥得罪的人太多太多了,都恨不得一下将雍郡王降为光头阿哥,据说降为贝勒的旨意发出来,雪片般的抗议飞到了康熙的御案上。四爷一直小心翼翼的不敢托大,只也不想要其他人担心自己,每天都是乐呵呵的。

五更的锣鼓声过去没多久,天还是黑漆漆的,四爷起来看书练武。

身上微微出汗,天边露出来鱼肚白,月亮还没下去,几缕紫色光芒在天边出现,他盘坐下来面对日月精华内功运转六个周天,心境澄明,贯通天地,一睁开眼,感觉身体轻松很多,上次被刺杀受的毒伤好了很多,心情挺好,问起来今天的消息,却听到:“爷,皇上说,今天的早朝改成午朝。属下估计,可能是昨天夜里一场大雨,身体有些不舒坦。……”

小厮王之鼎面色微妙,低着头搓着手:“爷,昨天晚上,皇上去承乾宫,和皇贵妃吵架那。皇上去之前,皇贵妃就特意将弘晖阿哥抱到了宁寿宫。”

这小子最会和一些做丫鬟小厮的打交道,消息应该是从乾清宫的端茶宫女打听出来的。四爷点点头,从园子里回来后书房的里间,由着苏培盛殷勤地给他擦脑门上的汗水。

“昨天汗阿玛去承乾宫之前,谁去过乾清宫请见?”

“蒙古旗都统萨尔邦阿、吏部侍郎杜默臣。皇上,小宫女说,皇上见完萨尔邦阿后,很是愤怒,去了佛堂念佛课。天黑了杜默臣请见,皇上见完了杜默臣,脸上带出来几分笑,提脚就去了承乾宫。”

四爷挑眉,待要说话,发现苏培盛惊讶地睁大眼睛,犹犹豫豫的问:“爷,萨尔邦阿、杜默臣,都是太子爷的人,玩什么双簧那?”

四爷淡淡地笑:“每一个大臣都有进言的权利,最近事情多,天黑进宫也正常,怎么说是双簧?”

苏培盛有点不好意思:“爷,奴才直觉哪里怪怪的。奴才知道最近事情多,可是这两个卡着一前一后的……一定没有好事。”

四爷哑然一笑,看一看也眼含着笑意的王之鼎,道:“难得你也懂一点‘直觉’。”说着起身,在园子里散着步,道:“去问问你们福晋什么时间收拾好,爷今天早进宫请安。”

正院里,四福晋起来整装敛容,梳头匀面,思及最近的情形勉强打起精神来,浑然掩饰好昨夜一宵的心疼心痛。

问起今天的行程安排,却听到“前头刚送来消息,昨晚上皇贵妃身体不舒坦,怕传染了,将弘晖阿哥送到了宁寿宫。今早上,皇太后也受凉了,将弘晖阿哥送到了永和宫。”四福晋没有言语,倒是孙嬷嬷从外头进来说:“福晋,昨天白天阴天,夜里一夜的雨,皇太后和皇贵妃可能是受凉了,您早膳后进宫看看?”

都受凉了?四福晋克制着急,“嗯”一声,由着大宫女春华拣了支赤金桃枝攒心翡翠钗簪进发髻里,只问:“有看了太医吗?”

“都年龄大了,伺候的人紧张的很,都看了太医,太医说不需要用药,休息就好。”孙嬷嬷停一停,压低了声音,“福晋,皇太后年龄大了,这两年一直在静养,皇贵妃却将弘晖阿哥先送给宁寿宫,没有直接送去永和宫,可能……又争斗起来了那。”

四福晋凝眉,正要说话,春华可能听着入了神,一时手上力道不稳扯紧了头发,她不由吃痛“哎呦”了一声,孙嬷嬷忙道:“毛手毛脚的,这么大的姑娘了还不稳重?”

春华委屈地嘟着嘴道:“奴婢听着吃惊。两位娘娘都疼我们弘晖阿哥,为什么闹?”

四福晋不欲多说,淡淡道:“牙齿和舌头还打架那。前两天,我和爷不也吵了一回?有点矛盾正常。”

春华不解:“可弘晖阿哥小着那。刚学走路,都有宫女嬷嬷们伺候那。皇贵妃娘娘只是不舒坦,太医都说了,不用用药。不需要送弘晖阿哥去给皇太后。”

四福晋微微一笑,看一眼同样眼里含笑的孙嬷嬷:“春华长进了不少呢。”说着起身在手腕上套上一只透着满色翠绿的紫罗兰翡翠手镯,道:“去宫里送帖子,我早膳后进宫。再去看看你们四爷练功结束了没有?”

宁寿宫里,皇太后一身石青色没有绣花的袍子,可能年龄越大越爱素净了,盘头上就一根沉香木簪。领着一群嬷嬷在园子里散步,刚撵走了两批来问安的妃嫔,正心情不好那,见到他们夫妻两个来请安,没有精神地挥挥手:“我这里都好着,去看看你们皇额涅。”

知道皇太后心情不好不想说话,四爷四福晋也不打扰,四爷道:“皇祖母,孙儿今天接弘晖回家住几天。”

“……嗯。”皇太后不舍得胖小子,可她担心宫里事情多影响孩子,不放心地看他们一眼:“接弘晖回家住几天也好,可要记住了,照顾好自己,方能照顾好孩子。”

四福晋一低头。

四爷吸吸鼻子,装着伤心的样子:“果然皇祖母有了弘晖就不疼胤禛了。叮嘱胤禛照顾好自己,就为了要胤禛照顾好那臭小子。”

“……”四福晋都觉得自家爷欠打。果然皇太后一瞪眼:“你以为那?都是当阿玛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这次弘晖进宫,不到一岁的孩子都知道领着我散步了,是不是你在家里使唤他的?”

四爷委屈:“皇祖母,胤禛是他阿玛,他做儿子不该的?”

“滚滚滚~~等你有了闺女你也这样使唤,我就服气你。看见你就生气。”皇太后孩子一般气哼哼的,骂了孙子几句心情好了一点儿,却是真嫌弃了。“下次弘晖进宫,我要发现他更会照顾人了,看我不要你汗阿玛打你。”

“孙儿做了阿玛的人就是被嫌弃的。”四爷小声嘟囔着,“皇祖母,孙儿先走了,您好生休息。”

“哼。”

皇太后表示,我才不上你的当,我有弘晖疼了。

四爷:“……”

四爷领着四福晋,同样气哼哼地走人。

苏茉儿嬷嬷和一群宫女捂嘴笑。皇太后忍不住也笑:“之前皇帝说,一定要他当弘晖是女孩儿疼,我还不明白,现在我一见到他就来气。”

承乾宫里,皇贵妃精神好了许多,四爷和四福晋进去时,她正斜靠在彩凤牡丹团刻檀木长椅上,捧了一卷武英殿新刻印的《沉思录》闲闲翻阅。皇贵妃刚送走了几批来问安的太子妃和宫妃们,身体看起来是神清气爽。保养得宜的面色敷着单薄的妆容,一抹轻红的胭脂晕在脸上。一袭静雅的石青色织金五彩牡丹团花缂丝旗袍,头上的小两把发上插着满满的点翠钿钗,一支双凤衔珠金翅步摇垂到肩膀,整个人珠光闪耀,清肃而端庄。

这哪里是身体不舒坦?

“给皇额涅请安。”小夫妻两个一起行礼,果然皇贵妃不是身体不舒坦,和皇太后一样,都是心情不舒坦。

“起来吧。”声音里透着不耐烦。但见皇贵妃合上书本,一抬眼,目光扫过儿媳妇瘪瘪的肚子,嫌弃道:“接了弘晖来宫里住,是要你们生二胎的,看看你们一身孩子气的,倒是自觉没了教养孩子的责任,自己放纵起来了?”

得嘞。这还不是非一般的心情不舒坦。

四福晋一低头。

四爷一瞪眼,不服气道:“儿子做了阿玛还不能享受了?儿子做了阿玛也是有人权的。”面对皇贵妃的目瞪口呆,气怒交加,又道:“刚皇祖母骂了胤禛一顿,现在皇额涅也骂,儿子就不生二胎。”

!!!

皇贵妃听到最后一句气得咬牙,随手摸着身边的书本就扔过来,怒道:“好你个臭小子,你还要人权?我那弘晖不到一岁的小娃娃,刚学走路那,就知道领着我散步了。是不是你使唤他的?”

疾言厉色的,眼里喷火。

本来理直气壮的四爷,被接连打击小小的心虚,利索地接住书本,整理好乱掉的书页,放回来小桌上,摸摸鼻子无奈道:“这书本好,皇额涅看了有需要,儿子和您细细地讲希腊文的。……我就要他领着散步,也是为了鼓励他学走路。”

“哼!”皇贵妃一点不领情:“我又不要考状元,我要看什么希腊文?你翻译了这本书,就该知道教育孩子该怎么教育,你看看你怎么做的。”凤目一挑,目光凌厉,待要说话,门外一个小宫女进来:“皇贵妃娘娘,几位贵人前来请安。”

皇贵妃:“儿媳妇你先去出去帮我招呼着。”

“哎。”

四福晋福身行礼,领着所有的宫女嬷嬷都退了出来。

屋里,皇贵妃面色一沉,一开口声音也是嘶哑。

“你汗阿玛昨天来我说,隆科多被人告状,涉及军饷不明,欺压下属军官,要我好生管一管家里。”玉手猛地一拍小桌,怒容道:“我知道隆科多早晚要惹事,这不是他第一次被人弹劾了。但这次估计坐不住副都统的位置了。——你不要管他,要他好生地接受教训。”咬牙切齿:“萨尔邦阿、杜默臣,演的好一出双簧!这是打击你还不够,顺便踩一脚佟佳家那。”

四爷上前一步,给皇贵妃顺着背,轻声安抚道:“皇额涅您别气,要打击人,本来就是讲究‘一棍子打死’。事情有变化,儿子的计划也要调整,儿子打算,要人上奏,提上来索额图。”

皇贵妃冰冷的目光顿住,一眨眼,反应过来后,开心地笑了。略一思索,却又目露担心。

“索额图起来,必然下死手打击你,你自己要小心,你下面的人,该护住的,也要护住了。”

“儿子明白,这些科考举子们集体在礼部绝食,闹得不光是儿子,更是儿子领着的工部。前两天,工部几个司抓住了四五个他国间谍。”

“好啊。还知道借用‘他国间谍’的名义了。”皇贵妃“哧”的一声冷笑。“既然是‘他国间谍’了,就按照叛国谋反罪处理了吧。这次你不要再心软。”

温和的语气里一片肃杀的冷漠。四爷心里一叹。

“儿子就是看他们也是人才,惋惜。有这个布局的心思,用在差事上,多好。”

“傻!”皇贵妃给他一个白眼,一口气顺上来了好受多了,伸手一指身前的椅子,讥讽道:“老八最近和我父亲走得近?”

四爷坐下来,闻言,也没有否认,淡淡道:“八弟脾气好,和他们谈得来。”

“什么脾气好?”皇贵妃一张风韵犹存的面容全然都是冷酷。“我当初要惠妃养着老八,就是给她送去一个帮手。如今这个帮手反过来获得了我父亲的支持,说明他本事大啊,我高兴还来不及那。”

“皇额涅,汗阿玛顾着承恩公那。承恩公心里有数。”四爷没说的是,承恩公被自己的手段吓到了,一门心思要找一个脾气好的皇子做皇太子,要过几天舒坦恣意的臣子日子。

皇贵妃不在前朝,不知道前朝君臣之间争权也是激烈,恼怒道:“无非是看你被打击了,要失势了。赶紧地烧一烧大阿哥的热灶头那。”眼一瞥,忍不住又笑:“我也不偏心我父亲,他这么做,将来能有一个安心养老就行了。”

四爷嘿嘿笑,讨巧道:“皇额涅,承恩公安心养老的事情,您完全不用担心。”

对儿子的为人,皇贵妃很是信任,看着儿子一脸的笑儿:“前朝的事情,我知道一点,但也帮不上什么。”一弯腰,从这本《沉思录》的封页里取出来一个纸条,“这是昨天王嬷嬷的女儿进宫请安,带给我的。你看看。”

格尔芬的小儿子逛青楼;萨尔邦阿的大女儿在外头养汉子;已故岳亲王的第五子安懿郡王玛尔浑,明知道三子奉恩将军华彬利用身份,护着犯事的小舅子扰乱刑部大堂,却不严惩……

四爷看着,轻轻一叹:“皇额涅,玛尔浑的母亲是索额图的姐姐,他福晋,华彬的母亲,是佟国纲的女儿,佟国纲的丧事刚过去一年。”

皇贵妃眉眼一冷:“丧事刚过去一年,更要提出来这件事。你汗阿玛看情分,撸了华彬的爵位也就罢了。这个时候,我们自己不提出来,等别人提出来,就不光是撸了爵位了。”

皱眉,嘱咐道:“你重情义,这是好事。但满汉蒙二十四旗,凡是有点头脸的人家,哪家不沾亲带故的?我们还能都顾着?”

“……儿子明白,谢皇额涅教导~~”

顽皮的模样,逗得皇贵妃笑了出来。母子两个说着话,到离开的时候,皇贵妃不放心地嘱咐四福晋:“记得,弘晖回家住几天,这个混账再要使唤我孙子,只管来告诉我,看我要他汗阿玛打他板子。”

“哎。”

四福晋笑着脆声应着,四爷摸摸鼻子,不乐意:“皇额涅不疼儿子了。”

皇贵妃给他一个白眼,手一挥:“快滚。以为你是弘晖还撒娇那?”

四爷:“……”

自从弘晖出生,他的地位一落千丈。四爷领着四福晋出来承乾宫,望着蓝天白云感叹:“福晋,爷明明还是一个宝宝。”

四福晋抿嘴儿笑:“爷,您是宝宝。”

四爷摇头失笑。

抬眼一看,清明将至,紫禁城的春天快溢出来了!整个皇宫内,桃花、梨花、杏花、玉兰花……陆续绽放,在红墙黄瓦和脊兽的映衬下,好一场目光、声响、气息、味道与触感共振的氛围之约。

两个长辈都身体好着,夫妻两个有了心情慢慢地欣赏春光,不由地一起眼睛一亮。

御花园里,缤纷颜色,袅袅香风,婉啭鸣啼,和煦暖阳……各种春光都在这座皇城中悄然苏醒,等待人来知觉体察,获得身心享受。

康熙抱着弘晖,站在一株洁白的梨花树面前,吟诵道:“一树梨花一株雪,这就是‘占断天下白,压尽人间花’。”

弘晖乌溜溜的眼珠子转来转去,白、粉、黄、绿、紫的花儿在眼里晃啊晃,对着玛法拍手一笑,小嘴巴里发出嫩嫩的尖叫:“啊啊!”

机灵的小样儿逗得康熙一乐,抱着他一转身,对着一株磨盘粗的香椿树道:“香椿树香椿芽拌面筋,嫩柳叶拌豆腐,乃寒食之佳品。不论凉拌或热炒啊,都是心心念念的春天味道。我们待会儿就吃它,好不好?”

“啊啊!”弘晖在玛法怀里跳着拍手笑着,胖嘟嘟的分量差点要康熙抱不稳,更是大乐。“看我们弘晖就是会长,胖的多有福气?”康熙伸着老脸亲亲一口。弘晖以为玛法和他玩亲亲,兴奋地嘟着小嘴巴亲回来,玛法有胡子扎人,聪明地亲玛法的脸蛋儿,亲得玛法一脸口水,德妃等人在一边尴尬地陪着笑儿,康熙还一脸骄傲。

“小子会亲人,有前途。”

“啊啊玛法!”

“哎吆,我们弘晖今儿又喊一声玛法了,玛法太开心了,来和玛法贴贴脸。”

“啊啊。”弘晖扎着小胳膊跳着鼓掌,开心地和玛法玩贴贴,贴了一脸自己的口水。

四爷和四福晋到永和宫,只看到跟着弘晖进宫的猫儿,听说德妃带着孩子去御花园了,抱着猫儿去御花园。等到了御花园,就看到,爷孙两个都是一脸的口水,蹲在海棠花丛里专注看花儿,德妃领着人在一边着急又无奈,不禁摇头失笑。

——春风徐来,吹过柳条,吹起海棠花海,也吹起老父亲和儿子的衣角。老父亲蹲着搂着弘晖在怀里,面容慈爱。儿子正伸着小胖手,轻抚毛茸茸的花托,感受春日可爱。

他们夫妻两个和德妃行礼,迎面走来的三郡王胤祉,领着一群弟弟,摇着檀木扇子,笑吟吟的。

“瞧瞧,一眼望去,我们的小侄子弘晖和春天一般鲜亮而明媚。阳光洒下,为他穿上一件浅黄衣衫,为他铺上一层金色光影。四弟,哥哥的英语诗词怎么样?”

“好。”四爷仰着下巴笑。

胤祉乐呵呵的,转头对弟弟们道:“三哥就知道你们四哥的厚脸皮。甭管怎么夸,他都说好。”

一群弟弟牙疼地看着他,胤祺嘴角抽抽:“三哥你继续努力,哪天你能夸的四哥脸红谦虚,就是文采天下第一风流了。”

“我这也是人生目标了。”胤祉吐糟,领着兄弟们给德妃请安,康熙一起身,看见他们,嫌弃道:“你们都来做什么?”

众人一起给康熙行礼,一起身,胤祉带头委屈:“汗阿玛,儿子们提前来给母妃们请安,看天气好,来御花园逛逛。”

“没逛过御花园?”康熙待要训话,猛不丁地一声“瞄~~”,猫儿看见弘晖了,一个猛子跳下来四爷的怀抱,撒腿朝弘晖跑。弘晖站在玛法的身边,目光从一个个熟悉的面孔上看过来,看见阿玛和额涅,开心地迈开小腿就要跑过来,一脚摔倒在鹅卵石小径上。

“瞄~~”猫儿着急地围着他转,弘晖“啊啊”两声挣扎地要爬起来。

小孩子嘛,摔倒了正常。四爷没动,康熙也没动,伯伯叔叔们等着看热闹。德妃和四福晋条件反射地一起冲上去,可是弘晖不要她们,脑袋一扭,爬起来就朝阿玛颤颤巍巍地走着,伸着胳膊望着阿玛,一脚摔倒在胖猫的身上。

“瞄!”胖猫凄惨地叫一声。“瞄?”弘晖没听懂,亲亲猫儿毛茸茸的脖子一口,一屁股坐在猫儿的身上,伸着小胳膊望着阿玛。

承受胖小子重量的猫儿发出一声无助的“瞄。”

四爷心疼猫儿,赶紧地上前,抱起来胖儿子给福晋。再抱起来猫儿在怀里哄着:“乖乖。”

可是猫儿不领情,腰弓起来,要去找小主人。

可是弘晖在额涅怀里也不领情,挣扎着要下来,四福晋只得放他在地上,哪知道他朝地上一趴,一动不动了。

所有人:“……”

白白嫩嫩的小胖孩子,很有“腔调”地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只穿一件红肚兜和小裤裤,藕节一般的胳膊腿都露在外面,脑袋还贴着地面,这是怎么了?

康熙心疼了,瞪一眼四儿子。

所有人都好奇,四爷也好奇啊。四爷抱着猫儿上前,询问地地唤一声:“弘晖?”

弘晖不动,回应着:“啊啊。”

四爷一弯腰,试探着抱他起来,一只胳膊猫儿一只胳膊儿子,弘晖开心了,胖胳膊兴奋地抱着阿玛的脖子亲阿玛的脸蛋儿。

四爷:“……”

所有人:“……”

康熙一抹脸,看看手腕上怀表的时间:“马上上朝会了。胤禛,你抱着弘晖吧。朕答应了待会儿给他做香椿豆腐泥。”

柔风拂面,江河回温,霭阳暖照。乾清宫小朝会,康熙高坐龙椅,文武大臣分列两队站在下方,奶爸·四爷在里间抱着儿子,手上喂他用着香椿豆腐,耳朵听着大殿的动静。

“皇上,四贝勒所行,要臣等不寒而栗。朝野激愤,臣等这般弹劾,也是不得以。求皇上,顾念大局。”

“皇上,索额图大人在家里休养,如今应该回到朝堂,主持大局。”

“皇上,之前由于索额图权利地位日渐壮大,一些想借其升官的人便主动找上门来,一手交钱,一手交官职。索额图并不局限于背地里搞这些小动作,甚至明目张胆的放开话来,只要肯出钱,官位什么的不在话下。如何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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