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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第 137 章

“王之鼎,  你去找福晋。福晋去宫里接弘晖,带着八福晋,要他们一起来府里。”

“哎。”

王之鼎跑着离开了。

“饽饽,  你速去找人去刑部告状。就说家里少爷的外室有孕了,因为主母上门闹起来,故意说是八贝勒的孩子,逃跑了不说,还要人散布谣言。求官府做主。”

饽饽正因为这样的歹毒计策气着那,迎着四爷的目光立即答应道:“属下这就去办。”绝对不能要八贝勒接着这个孩子!

饽饽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四爷看向邬思道、性音大师、文觉大师。

邬思道眼里精光一闪,  沉吟道:“四爷,若可行,  去九门提督衙门找提督托合齐,要他速速派人配合刑部抓拿散步谣言的人,安排人协助散步谣言说外室子父亲另有其人,快速使得谣言变成“女子们对外室的痛恨”,  将传播谣言的犯人统一送去刑部审讯。”目光一沉,盯着高斌的眼睛。“托合齐若是不知道谣言原因,就是大清律诽谤罪论。托合齐若是知道谣言原因,……”

高斌一个激灵。这样的时候九门提督办事效率比刑部高多了。只是提督托合齐是太子的铁杆,  此行不管哪一个原因,  都必然要兵行险招!高斌看向四爷。

“先生思虑周到。”四爷轻轻叹口气,  看向高斌,给予暗示。

高斌面容一肃,  咬牙道:“爷,  您放心。”

转身跑走了。

性音大师叹气:“自从理学出来,风气日下,可悲可叹。”

文觉大师宝相庄严,  抬手打一个佛礼,面容慈悲,“阿弥陀佛。一饮一啄,自有因果。阿弥陀佛。”

胤祥着急了,看着四哥:“四哥,有什么弟弟能帮助八哥的?”

胤禵一跺靴子,瞪眼恼道:“四哥,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再顾着兄弟情意了,你顾着,别人不顾着。这眼看是要八哥死那!”

“胡说什么!”四爷一黑脸。看向周围。“口无遮拦。哪个兄弟不顾着兄弟情意了!幸亏在座的都是自己人!”

“!!!”胤禵气得直踹粗气。环视一圈“哑巴”,跳着喊:“就因为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我才这样说!我又不笨。四哥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这次四哥你一定要拿一个章程出来!”

胤祥黑着脸看四哥:“四哥,弟弟这次也忍不住了。这不光是八哥的家事,这还关系到皇家名誉。”

“阿弥陀佛。和尚今天没带耳朵。”性音大师和文觉大师异口同声。

邬思道看向十四爷笑哈哈的,对四爷夸道:“四爷,邬某今天也没带耳朵。四爷,两位小爷一腔热血,难得难得的侠肝义胆。”

四爷无奈一笑,看向两个要忍不住蹦起来的弟弟,温和道:“这事情,你们先不要出面。等你们八哥八嫂来了,定下来行动方案,你们再出门。四哥需要你们去办一件最关键的事情。”

!!!

胤祥和胤禵瞬间门兴奋且激动了。

四哥已经有方案了。

四哥要他们去办最关键的事情。

“四哥,您放心交代我们事情!”哥俩异口同声,一转身,打起来大红猩猩毡的厚帘子,站在青砖台阶上,伸着脑袋焦急地望着后书房平安居的大门,巴不得下一刻就出现八哥的脚步声。

“不行,我们去门口迎着。”

“对。”

兄弟两个转身就朝外跑。

四爷:“……”

府上的书房没有烧炕,进来都没有脱披风暖帽,倒是给他们行动便利了。

邬思道摸着胡子,还是笑哈哈的。

性音大师和文觉大师盘坐炕上,默默地转着佛珠念佛。

焦急的等待中,一分一秒都是煎熬。墙上鎏金珐琅小鸭子自鸣钟上的指针,一下一下“滴滴答答”,走在人的心尖尖最软的部位上。

跟那半死之人身上流下的鲜血一样,一滴一滴地滴着。

四爷站在窗边,西北风吹着他的貂绒端罩飞着,好似昨天的大雪。

深呼吸一口冬天里大雪和梅花的冷香,四爷关上窗户,走到门口唤来小厮:“再送两个熏炉进来,手炉和脚炉拿一套来给邬先生。……”话音一落,一阵脚步声响起,一阵急呼:“四哥!四哥!”

四爷听出来是十弟的声音,忙走到门口挑起来帘子:“在那。快进来。”

十阿哥胤俄见到四哥,狠狠地松一口气,几步进来书房放好帘子,焦急道:“四哥,你听说了吗?外头都在传说八嫂善妒,八哥在外头养外室生孩子。”

“听说了。莫急,坐下来慢慢说。”四爷知道十弟消息灵通,问他:“现在外头传成什么模样了?”

“四哥,传的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这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胤俄长得大气的秀气,此刻一张白净的脸急得通红。“但基本上都在说是因为八嫂嫉妒,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都说到八哥家里的几口井里都是侍妾尸体。”

四爷:“……”

“进来的时候见到你十三弟和十四弟了吗?他们出去迎你八哥。”

“迎八哥?”胤俄惊讶,随即懊恼道:“一定是他们心急走了近路了。我没有遇上。四哥,你已经要人去找八哥了,那弟弟就放心了。”

胤俄心大的很,四哥有主意了,他就一点不担心了。

四爷:“……”

性音大师和文觉大师眉眼不动,嘴巴轻轻动着念经。

邬思道看着皇家一个个皇子的性格,对这件事的不同反应,摸着胡子,还是笑哈哈的。

两个小厮抬着大铜熏炉进来,胤俄跑过来伸手捂着在上面,跺着脚哈着气,嚷嚷道:“四哥,你这书房这么冷,还要两个熏炉。”

“给你们十爷端一碗热汤。”四爷狐疑地看他一眼,因为他冷的发僵的脸微微皱眉:“是不是午膳没有吃好?”

胤俄:“……”微微红着脸,哼哧哼哧地回答:“大冷的天,我不想早起练功,只能少吃保持身材。”

身边邬思道的笑声都要忍不住了。两个拿手炉脚炉的小厮也是一脸闷笑。

四爷越发无奈:“简直胡闹。”

“那也不能怪我!”胤俄嘟囔:“我带人下去演戏给老百姓听,我要保持皇家形象啊。万一我和五哥、九哥一样发胖怎么办?这么冷的天,……”

四爷:“冬天太冷,夏天太热,春秋天气好正好打盹儿,四哥看你处处都是理由。”

胤俄摸着脑门,嘿嘿直笑。

一个小厮“噗嗤”一声笑出来,接着一屋子都是笑儿,胤俄更是傻乎乎地笑。

四爷也是真无奈了,走到不省心的弟弟面前,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脑崩儿。

胤俄:“!!”双手捂着脑门正要抗议,一眼看见一个小厮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是一碗黑乎乎的汤。

“这是什么汤?四哥,吃黑人变黑,我不要喝黑汤。”胤俄望着那碗汤,目光恐惧。

“哪里听来的道理?大鼓,和你十爷讲解讲解。”

“哎。”叫大鼓的小厮,就看上四福晋身边小丫鬟的那位,放下汤碗在靠墙的茶桌上,恭敬地看着十爷躲避不及的样子,道:“十爷,传说吃黑的变黑的,是酱油。但酱油也要吃很多很多才变黑,平时炒菜那一点,不用担心。这是红薯姜汤,福晋要府里常备的,这个冬天好多人手脚冰冷都给治好了。真的,这汤喝起来超级暖,不仅暖身子还能养胃呢。”

胤俄犹豫了,他就是有冬天手脚冰冷的毛病,肠胃不好,消化不好,略吃多一点就发胖,虚胖。还不敢大吃羊肉鹿肉等等大补之物。

“这真的是纯素的?”胤俄犹豫地走过来,闻着里头的红薯甜味和姜丝的辣味,信了几分。

大鼓道:“正是纯素那,就是担心有谁念佛不好吃荤的,特意研究出来的汤。”

另一个小厮大琴,照顾邬思道拿好手炉,放好脚炉,一转头,笑道:“十爷,红薯是陕西的板栗红薯,最不甜的一种,一点不发胖。”

胤俄眼睛一亮。

四爷:“……”

大鼓反应过来,忙道:“十爷,汤里没有放糖那。”

屋里的人真要忍不住笑出来了。十阿哥就是有这个本事,不管天大的事情到他面前变成乐呵。

胤俄笑着,端起来汤碗试探地用一口,果然,不甜!

姜的辛辣适度,细品有一种清香。红薯软糯香甜,同时又比板栗更加紧致细腻。小火慢熬出来,都化成沙一般入口即化。一口下肚,五脏六腑都暖和起来,好似冷着的身体也苏醒了,高喊着“要喝要喝”,他双手捧着碗,仰头,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舒坦。”胤俄端着空碗,情不自禁地唤一声,一抹额头,细密的汗珠出来,四肢百骸都好似暖和起来,看一眼茶几上现有的点心,对等着拿回来碗的大鼓道:“去将奶汤和奶冻都来一份儿。”

“哎。”

大鼓退下去了。大琴机灵地送上来手炉给十爷,这才退下。

胤俄坐下来,抱着手炉,全身眼巴巴地看着四哥,刚要说“四哥,待会儿弟弟要这方子,……”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就是呼唤声:“四哥!”“爷!”“阿玛!”

八贝勒、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四福晋、八福晋、弘晖,都来了。

他们给四爷请安。屋里的其他人给他们请安。弘晖动作快,一起身几步跑到阿玛的身边,圆溜溜的大眼睛骨碌骨碌地转着,目光炯炯地看着所有的人。

四福晋一只手还紧紧地握住八福晋的手,对弘晖哄着道:“弘晖,老师有没有布置作业?”

弘晖警惕地看着“哄孩子”的母亲:“额涅,老师布置作业,但我都写完了。”

“写完了去照顾妹妹们……”四福晋的话还没出口,四爷笑道:“弘晖,按照规矩,五岁就要正式跟着议事了。你要留下来。”弘晖瞬间门眼睛一亮,他就知道有大事发生了!四爷挑着嘴角又笑一个:“要议事,照顾妹妹们、锻炼、学习……也不能丢下哦。”

“阿玛,弘晖一定完成。”弘晖胖孩子激动地握紧拳头。

“乖,偶尔完成不了也没关心。平时更要注意劳逸结合。玩耍也重要。”四爷捏捏他的小鼻子。

“阿玛,儿子记得了。”弘晖仰着小胖脸响亮地回答,看着阿玛的眼里全是小星星:阿玛最好了。

屋里的其他人都是无奈:四爷/四哥您是养儿子还是养孙子啊?皇上养孙子都不带这样溺爱的。

四福晋最是无奈:别人家是慈母严父,自家爷不光不严厉,还鼓励孩子玩乐。转头看一眼八弟妹,发现她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弘晖,心里理解,用力地握一握她的手,要她稍稍回神,道:“来了,坐下来。喝点汤暖一暖。”

说实话,八福晋还没明白什么事情。四福晋要她陪着进宫请安,接弘晖下学,回来半路上突然又说到府上坐坐。遇到八贝勒,所有人都心事重重的,可都瞒着她的样子。

她隐约意识到出事了,和自己有关。和自己有关的,也只有子嗣问题了。她做梦都想要一个弘晖、小糯米一样的小宝贝,她一定会努力做一个好母亲。

八福晋人呆呆的,朝阳五凤挂珠钗的红宝石流苏垂在耳边,映衬着她胭脂下的的苍白,石青刻丝灰鼠披风、桃红撒花旗袍……尽显冬日贵女的华丽昂贵,艳光四射,此刻却也越发凸显她的无助迷茫。

这幅模样,要其他人看着叹息,要八贝勒看着更是心如刀绞。再一看四福晋,因为进宫接弘晖,四福晋特意收拾一番,da红龙凤翟鸟织纹羽纱面白狐狸里鹤氅,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高丽棉旗袍,鹤氅后面连着一顶雪帽,脚上一双掐金挖丝鹿皮靴子,在端庄外加了一份鲜亮活泼的浪漫热情。在这一屋子的沉闷气氛中,和弘晖一身大红狐狸毛的毛茸茸一起,凸显一份火红的生命力。八贝勒越发愧疚于没有将自己福晋养好。

弘晖坐在阿玛身边的绣墩上,其余人在茶几边各自落座。四福晋拉着八福晋到里间门,谨慎地解释:“八弟妹,我说了你可千万不要伤心生气,不值得。”

“四嫂你说。我受得住。”八福晋的手发抖,用全身力气撑住了没有倒下。

四福晋的两只手怜爱地握住她的双手,轻轻道:“是有一家的外室不服主母管教,攀咬八弟,那家人为了血脉告到了刑部。”

“……??”

眼前一阵阵金星乱冒,八福晋眼睁睁地看着四嫂,身体一晃,全身软绵绵的,就觉得脑袋里嗡嗡的,密密麻麻针扎的疼,疼的她双手抱着头,还是疼的要命。

外室……孩子……外室……孩子……

早有准备的四福晋一把扶住她,一盯着八福晋的脸,肃容道:“八弟妹,这是做局,这是官司,这是影响八弟一辈子的名声大事!”

四福晋有一双英气勃勃的眼睛,眉毛也比一般的柳眉粗,此刻气势出来,凛然冰冷,看着,和四爷一样的冷酷无情又霸道异常。

八福晋喘着粗气,借着四嫂的力量,从灵魂深处挤出来一句:“四嫂,不是我的原因?”

“不是!”

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八福晋心底那口气一松,身体还是一动也动不得,甚至几乎要委顿下来。然而这样的放松不过一刻,心底越来越凉,凉得自己也晓得无可转圜了,只怔怔落下泪来。仿佛无数巨浪海潮拍在身上,胤禩!胤禩!她几乎不能相信,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双足本能地一动,只想扑到他怀里去大哭一场,替他哭尽所有的艰难与委屈。

“八弟妹!”四福晋双手扶着八福晋,眼眸只牢牢盯着她:“我们在想办法,要你配合。”

八福晋猛地一个醒神,眼珠子红红的跟要吃人一般:“四嫂,是谁污蔑我家爷,我和她拼命!我要杀了她!”

四福晋定定道:“八弟妹,你因此杀人,脏了自己的手,八弟心里多痛?”

八福晋心中哀凉至绝望,无言以对。

四福晋见她的模样,心里疼着,可是时间门紧迫,不容她陷在伤心愤怒里,随即道:“八弟妹,你信你四哥,一定有办法。一切,等我们先处理了事情,再说,好不好?”

“四嫂,……”八福晋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来,望望面前亲姐姐一样照顾自己的嫂子,低低道:“四嫂,我能忍得住。”

妯娌两个简单收拾了眼泪,出来里间门,坐到一个大熏炉边上暖和地方,小厮给每一个茶桌送上来奶汤、热汤、茶点,悄悄地退下。

所有人都没有胃口,都看着四爷。

四爷看一眼八弟,看一眼八弟妹。

“八弟,八弟妹,四哥有一个主意,可以说是一劳永逸,也有点大胆。四哥说出来,你们都参详参详。”

“四哥,你尽管说。”八爷表情黯然,他已经没有了第一次流言冒出来的愤怒,颇有一种绝望之感。看一眼福晋,只有心疼。“弟弟怎么样都成,只希望不连累福晋。”

“爷!”八福晋不禁唤一声,美丽的杏眼哀哀地看着八爷,宛若林间门大雪地里迷路的小鹿。

八爷心一痛,跟有人拿着刀剑碾着自己的心脏一般,只说:“福晋莫要担心,听四哥先说。”

于是八福晋的目光落在四爷的脸上,打定了主意,这次即使自己身死,也要保住自家爷的名誉。

这样的目光要四爷心里一叹,一转头,左手拍拍儿子的胖手,安抚儿子的紧张。

弘晖不是第一次跟着议事,但这是正式的第一次,他本来就紧张,因为八叔八婶婶的模样更紧张。得到阿玛的安慰后,不由地一挺胖肚子,小胖手抓住阿玛的大拇指,就不怕了!

四爷因为儿子孩子气的举动,心里蓦然也生出来莫大的勇气,放下顾虑,环视众人肃容道:“八弟、弟妹莫慌。四哥刚命人去九门提督和刑部抓造谣的人,要人去刑部告状,说自己家的外室胡言乱语,攀扯八弟,拿肚子里的孩子威胁不服从主母管教,事情已经基本压了下来。但是,这只是开始,流言越是打压,越是传得快。所以需要你们亲自出面说明情况。”

“怎么说?”却是八福晋先开口。眼里含泪看着四哥:“四哥你说,只要我能做的。”

八爷担忧地看着福晋,看着四哥,暗示四哥:不要连累福晋。

四爷给一个安抚的眼神:“你们去刑部,替那些被抓的人求情。刑部门口这个时候围了很多人,你们趁机表明态度,一直没有孩子,是因为想要一个嫡长子。八弟你亲自说,你和八弟妹承诺,过了三十岁再着急子嗣的事情。三个月前,因为皇父催着,多纳了几位侍妾,只是子嗣乃是缘分,安心等待。和皇父解释后,皇父也支持你尊重嫡妻,先要嫡子的做法。至于,八弟妹吃醋一事,有一点,不要全部否定。八弟妹吃醋,一个是夫妻本就如此,一个是自己作为男儿郎本就该包容。再说八弟妹吃醋归吃醋,但一直都有底线。说八弟妹的种种优点和付出……一定要真诚地说。具体怎么说,八弟自己琢磨。”

四爷的话一字一顿,清晰有力地砸在众人的心口上。透着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不容置疑的力量。要众人都听得入神。说话的时候目光温和地环视每一个人,又要所有人都安下心来,心神获得片刻的放松。

好一会儿,等在座的人反应过来,都是眼睛刷地一亮,齐齐看向八爷和八福晋。

八爷白着脸,一手捂着胸口,一脸的后怕,面对众人强烈的目光,结巴道:“四哥,你说了一半的时候,吓,吓,死我了。”

八福晋倒是镇定下来,本来她都做好了放弃自己的准备,满心哀伤绝望,哪知道四哥真有好主意。她感受着重新跳动的心脏的生命力,含情脉脉地看向自家爷。

胤祥反应最快,一击掌,大声笑道:“八哥,你这次拿出来所有的真心,使劲地和八嫂表明心意,使劲地夸八嫂,八嫂嫁进来皇家后对长辈们孝顺体贴,对妯娌们大方爽朗,持家有道赏罚分明,对于八哥原有的侍妾格格,也是常规对待。反正八嫂的优点这么多,你可劲儿地夸。”

“正是这样!八哥,你若是一力否定了,那就假了。真的也变成假的了。我们一定要说的附和人之常情。”胤禵也反应过来了,崇拜地看着四哥。

“我也知道了!”胤俄一拍大腿,看看八哥,看看八嫂:“八哥、八嫂,你们就当是表演,真诚第一。也不是表演,就是展示给人看夫妻恩爱。”

“对啊!”外头传来一声大喝,是九阿哥胤禟。他大踏步进来,黑胖脸上一脸的笑:“给四哥四嫂八哥八嫂请安。刚弟弟来了,在门口听四哥说话,就没有进来打扰。哎呀,四哥说话越来越好听了,我都听入迷了。”

“九弟/九哥/九爷/九叔。”一屋子的人因为他的到来,都站了起来。其他人都给他请安。胤禵给他搬来一个绣墩,他坐下来,端起一碗奶汤一仰脖子喝完,一脸钦佩地四哥:“四哥,我听说后真是担心,听你说完,心里亮堂了。求情,表明对子嗣的态度,皇父的体谅和支持,展示恩爱,嘿,齐活儿!”

“不是齐活儿。”胤禵急急地看向四哥。“四哥,十三哥和我的差事那?”

“咳咳。”八爷一直压着的一口气舒出来,气恼地给胤禵一个白眼:“事情解决了就好了,你还要差事?”

众人都笑了,沉闷压抑的气氛消散一大半,八福晋脸上激动地落泪,催着道:“四哥,我们现在就去刑部?”

四爷一乐。

邬思道笑道:“八福晋,请不要着急。还有一条,博取同情!”

……?

众人不大明白。却是四福晋怜惜地看一眼八弟妹:“这个我最知道。八弟妹吃了很多苦。”看向四爷和邬思道:“爷,邬先生,这话,还是不要八弟妹说,要八弟心疼地说,我来说。”

“四嫂~~”八福晋反而第一个反对。“我哪里有什么苦?我好得很。”

“四哥,我知道了。”八贝勒表情黯然,因为福晋不知道心疼自己的话,越发愧疚不安。双手捂着脸,哽咽道:“都是我没有照顾好福晋。”

“爷!”八福晋着急地要起身安慰八爷,被四福晋一把拉住,跟护着姐妹的传说中的娘家人一样,无端的要她的腿脚不能动了。

邬思道因为八爷夫妻的情状,思及自己和表姐的过去,一声叹息:“四福晋,您说,也有护短的嫌疑。不如要八爷府上的下人,常去消遣的地方上的人说,要流言说。”

!!!

众人都看向这瘸子,真真是心细如发,把握人性透透的。

四福晋一愣,爱怜地拍拍八弟妹的手。

四爷和邬思道对视一眼,眼里含笑。

胤祥摸着下巴,感觉嘴巴上有点干,知道是急得,端起来碗用一口奶汤,言道:“邬先生说的有道理。流言嘛,我们也会传。更何况,我们传的不是流言,更真实可信。”一抬头,看向四哥:“四哥你快说,我和十四弟做什么?”

“你们进宫。”四爷乜一眼两个弟弟意气风发的面堂:“你们去找皇父哭诉。替八弟哭出来委屈。”

!!!

众人对四爷/四哥那真是顶礼膜拜了。

四爷转头看向胖儿子:“弘晖,你听了,有什么要说的吗?建议?还是哪里不懂的?”笑着,懒洋洋的。

弘晖端着小胖脸,自觉自己有任务帮阿玛补充,郑重道:“阿玛,八婶婶的好处很多哦。八婶婶对弘晖好,对妹妹好,对堂兄弟姐妹们都好。”

“嗯,阿玛知道了。这也是你八婶婶的一个好儿。”四爷眼含鼓励。

弘晖顿时勇气大了起来,孝顺地端着奶汤碗给阿玛:“阿玛,弘晖不懂‘有点大胆’。阿玛,弘晖还有好多不懂,但是八婶婶着急。弘晖晚上再问阿玛。阿玛,还有需要做的事情吗?弘晖也能办差哦。”

四爷端着胭脂红釉色汤碗,享受儿子的孝顺,高兴于儿子抓住一个重点:“好,阿玛有需要就使唤你办差。弘晖真棒。”

弘晖美的大眼睛眯眯成一条缝,看一眼阿玛,看一眼额涅,身后好似有一条尾巴翘上天。

四福晋无声地笑,胸腔里充满为人母亲那细细绵绵的母爱。

在座的其他人看向胖孩子,都笑了出来。所有人看着胖孩子都心窝里暖烘烘的,大冷的天好似身在夏天。尤其八贝勒和八福晋:弘晖记得他们对他的好儿那。

八爷最担心的事情有了解决方法,将弘晖的问题稍作思考,隐约明白一点四哥的全盘计划,看向邬思道。邬思道点点头。

八爷心里一阵温暖,更有不安,皱眉道:“四哥,我自己去请罪就成。”

“你的罪你去请。四哥的罪,四哥自己请。”四爷随口一句回答。

八贝勒、八福晋收拾自己整整齐齐的,一起做马车去刑部。

胤祥和胤禵在四哥这里换一身进宫的正式衣裳,骑马去宫里。

胤俄一琢磨:“四哥,我要人写剧本传唱。”转身跑了。

胤禟去找人完善、实施八福晋的正名、博取同情计划。

如此一来,书房里走了一半儿,留下的四爷一家人是最闲的。

当然,四爷还有门头沟和国子监的事情跟进,看一眼墙上自鸣钟的时间门,关切的目光落在四福晋身上:“福晋领着孩子们先用晚食。”又看邬思道等人:“邬先生、性音大师、文觉大师,你们也先用晚食。”

弘晖一拍胸膛:“儿子陪阿玛。”不防小肚子“咕噜咕噜”,弘晖一把捂住肚子,听到阿玛笑话他,扑到阿玛的怀里就猴闹着:“阿玛不笑阿玛不笑。”

“好~~阿玛不笑。”四爷还是笑。

四福晋笑道:“弘晖,和额涅一起去用晚食。你的妹妹们姨姨们都想你了。”

弘晖搂着阿玛的脖子不松手,鼓着胖脸:“要阿玛一起。”

邬思道笑道:“四爷,您陪着一家人用晚食。如果年羹尧和隆科多回来了,先和我们一起用晚食。”

四爷看向福晋,看看怀里的胖儿子,无奈道:“好~~我们一起去用晚食。”一弯腰,将闹腾的胖儿子背在身上,对福晋道:“走着?”

弘晖趴在阿玛的背上,一张胖脸得意开心的笑儿。四福晋很是无奈。可是弘晖还有惦记,朝额涅撒娇:“额涅,还有猫儿狗儿一起,弘晖两天没见了。”

“好~~”

四福晋听着父子两个嬉笑地说着猫儿狗儿的趣事儿,板着脸,不想搭理他们。

书房里,邬思道、两位大师望着一家三口的身影,四爷驮着胖孩子的欣长身影,对视一眼,笑呵呵的。

夕阳西下,炊烟袅袅。四爷府上的厨房听到摆膳,麻利地端上来准备好的羹汤大菜,烹饪先要现炒的青菜,一片热火朝天。

正院一桌,后书房一桌,各个方面的下人们也都轮流开始用饭。

离开的兄弟四个,则是顾不上吃饭了。

八爷和八福晋漫步出来四贝勒府,一回头,看着夕阳余晖,阳光那么浅淡,阳光那么猛烈,灼痛两个人的头脑。八爷微微睁开眼,触到那一双隐忍着不亚于自己的焦灼和苦痛的双眼。“我什么都好,我什么也不怕,我只担心你——福晋,我想着你可能会不信我。却要亲耳听到这些流言蜚语,受着各种异样的眼光。”上辈子福晋和自己同甘共苦的一幕一幕都在眼前,他踉跄着退了两步,喑哑道:“我情愿自己承担一切,永远不要福晋受伤!”他停一停,“我真担心……”

现实如一把钝重的锈刀,一刀一刀割裂夫妻之间门所有的信任,八福晋泪流满面:“爷你担心,岂不知道我更担心你。我是你的妻子,你在外头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但你若有了外心,我一定知道。你看,我就是这样懂你。”八福晋哽咽,狠一狠心道,“人人都说我是妒妇,我都不怕,我本就是这样骄傲泼辣的女子。爷你身子正你怕什么那?我信任爷。”

有风吹过,衣摆簌簌作响,像落着一阵温和的珍贵春雨。落日阳光透过冬青梅花细碎的间门隙落下来,温暖热情。此时此刻,他们从未有过的知道彼此的心意。

“福晋不怕,爷也不怕……”八爷喃喃良久,仰天疏狂大笑,眼角隐有清泪涌出。拉着八福晋的手,八福晋的手手那样冷,像是大雪的天气浸在冰水中一般,没有任何温度。可是八爷握紧了,握住了,望着前方长长的好似永远走不完的长廊,大声地喊着:“爷不怕。福晋跟着爷走着!”

“哎!”

八福晋响亮地答应着,挺直了脊背抬着头跟着他的脚步,迈着胭脂红缎绣竹蝶纹花盆底鞋。胭脂红的底子上,钉缀着玉石做的万字不到头图案,并着蝙蝠和彩带等纹样,谐寓“万代福寿”;鞋帮上绣制纷繁细巧的竹蝶纹,镶以金线盘成的曲木纹绿边,精巧无比。绣鞋前头的红穗子随着八福晋的抬脚落脚,划着一道道美丽的弧线,如同八福晋此刻的甘之如饴。

八爷牵着八福晋的手,一步一步地走着。

这则流言狠毒,是四福晋和八福晋都想不到的严重。说八贝勒有外室,外室子,涉及的不光是八贝勒的家庭纷争,更是直接扒下来八贝勒的贤名儿,大伤皇家的颜面。

真相重要吗?一点都不重要。世人都喜欢听八卦,分不清也不去分真相,端看谁怎么表演。

而这是一个非常非常重视名声的时代。

内里再脏再乱,也要大被子一盖光光鲜鲜的。偌大的大清国这么多家庭,三千万之多的人口,扒灰的、养小叔子的,爬墙头会隔壁王二的……数不胜数。男子养外室女子养汉子的也不少,只要你有钱。

尤其理学几百年下来,这片土地的人好似被压抑得很了,报复性地要从心,从人性,导致男风都变成了正常。

但都不能被爆出来。捂着不严实的被相关人,比如丈夫、老婆……知道了,杀人害命打官司的多了去了。当官的,被御史们弹劾掉顶戴花翎的也不少。

只是,八爷都不能要八福晋知道。

混账雍正给出来最完美及时的解决方案,办的好了,还可能收获一波好名声,要皇家的家风也刷新一个档次——重视嫡妻,重视礼法想先要嫡子,夫妻恩爱……即使是八福晋的吃醋,也要世人理解:哪对夫妻关起门来过日子不是这样?只不过八福晋泼辣一点儿,口头上不饶人,导致之前被人污蔑。

八爷抬头,仰望天上的晚霞绚烂,转头看一眼八福晋,恰好八福晋也看过来,相视一笑。

刑部门口,人山人海人群鼎沸,一群九门提督的官兵押着十多个人来,都没有路走。因为八贝勒和八福晋车马仪仗队的到来,瞬间门安静。

侍卫队高大挺拔地走过,最华丽的一辆马车缓缓停下来,四匹高头大马,红盖、红帏,高六尺、宽六尺、深八尺,古檀底座,朱红梁脊,镂金为轮辋,丹青画毂轭,华盖的四角都坠有镂空的金球,顶上以金银铸云凤花朵为檐,满满的皇家威严。衣着锦绣的官帽小厮搬着脚凳上前,打开马车的门和帘子,一身团龙补子石青官服的八贝勒下来马车,爱护地扶着八福晋,花团锦簇的一脚落在脚凳上,再一脚,并肩携手走着。

人群被震慑,条件反射地纷纷行礼,还不自觉地让开一条路,不少人大着胆子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八贝勒气度翩翩温润如玉,八福晋神采飞扬宛若神仙妃子,好一对璧人!

八福晋自信张扬地笑着,和夫婿一起面对刀林剑雨,要她徒然生出一股子勇敢的意志,浑身发热,眼里的光芒和她彩绣辉煌的装扮一样明媚艳丽。

八贝勒要拿出来他两辈子最好的演技,却是此刻,不知道怎么的,心生一抹倾诉的**,一抹发自内心的真诚,他的福晋这么好,他要告诉四九城的父老乡亲们!

“乡亲们,免礼免礼!快快起来。”

八爷松开八福晋的手,脸上笑容自然亲切:“乡亲们,都无需行礼,这位老伯,快起来。”一弯腰双手扶起来一位老人,看见小孩子,摸摸孩子害怕的脸颊哄着笑一笑。发现外围还有人没起来,吩咐侍卫们:“去看看。”大声地喊着:“乡亲们,快起来!”

人群因为八贝勒的表现情绪激昂,发现八贝勒和八福晋因为外围还有人没起来,亲自走过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忘记八爷的八卦了,不知道谁第一个喊了一声:“八爷好,八福晋好。”都激动地跟着高喊:“八爷好、八福晋好。”

八爷挥手大喊:“乡亲们好!”

人群更激动了。

刑部大堂里,安布禄等一干官员们,九门提督的托合齐等官员们,面对一个大堂跪不下的造谣犯人正焦头烂额,听到衙役来报,八贝勒和八福晋来了,都到了仪门门口了,赶紧地起身去迎接。

宫里头,温暖如春的乾清宫偏殿,膳桌摆开,膳房太监打开一个个黄釉大碗盖,美食的香气溢满整个屋子,康熙也刚开始用晚食。

身边跪着一个音图。

康熙面前的酸菜大肉锅子咕咕冒着热气,要他食欲大开,端起来汤碗拿起来金錾花龙纹勺,待要用一口酸菜鱼汤,却到底是吃不下,一转头,忒是无奈道:“你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说吧,朕一定不生气。”

慎刑司首领音图跪着不动,跪的笔直:“皇上,臣知道消息了,不告诉您,臣有罪。臣在等,等处理事情的人来,再说。”声音宛若蛇嘶嘶的嘶哑。

“是老四去处理的?”康熙大约猜到了,一定是太子又闹出来荒唐事情,音图生怕自己气大伤身,等老四处理了,再告诉自己。斜他一眼,到底还是气。“朕吩咐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查的差不多了。表格也已经整理好了。在臣的袖筒里。”

“哦~~”

康熙不再说话了,气得端起来碗开始喝汤。

太子这个外室的孩子,康熙的打算,不管是男娃还是女娃,找一个没有子嗣的宗室家庭收养了。即全了血脉之情,也免得日后爆出来什么,带累一家人的名声。

当然,这个宗室人家要好好地选。

听说老四借去了年羹尧和隆科多帮忙,一个跟着老十三去门头沟,一个跟着老十四去国子监和刑部大牢,心里骂老四小子就是狡猾,却也放下一半的心。

得知两边的纷争都按下去了,尤其国子监的,听说隆科多去了,生怕这个兵痞子做了什么,皇亲国戚老臣们都不围堵自己了,心情正好的时候,音图来跪着。

问也不说。

就是跪着。

康熙这闹心的。

喝完一碗汤,听到有谁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唤,转头看音图一眼,正要骂他,小太监来报:“皇上,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请见。”

“吆喝!”康熙乐了。斜一眼明显动容的音图,吩咐道:“要他们进来。”

胤祥和胤禵进来,打着马蹄袖“啪啪”,精神抖擞地请安:“给汗阿玛请安。”

康熙的“起来”话音刚落,不知道谁的肚子又“咕噜咕噜”。

康熙:“……”再一看胤禵,那两眼看着自己的锅子,都冒绿光。

胤祥摸着肚子嘿嘿笑:“汗阿玛,儿子和十四弟,还没吃饭那。”

“行啊,来蹭饭来了。坐下来,吃吧。”看一眼音图:“你也起来,吃吧。边吃边说!”最后一句颇为严厉,吓得三个人齐齐脸上一肃。

“儿子/臣谢汗阿玛/皇上赐饭。”

四个小太监给端来漱口水洗手水,摆上碗碟筷子。梁九功领着人都退下。三个人简单洗漱了,战战兢兢地坐下来,胤祥作为最长的哥哥,小心翼翼地窥着老父亲的脸色,示意十四弟给老父亲烫菜,自己用公勺给老父亲舀一小碗八宝豆腐,双手捧给老父亲,获得一个大白眼,深呼吸一口,鼓起勇气,开口。

“汗阿玛,是今天下午,出来一件事情,八哥气得吐血,八嫂的模样更是见者落泪。四哥很生气,心疼八哥,就,就,要刑部和九门提督去抓人。”

当头一个大雷劈下来,康熙一口豆腐含在嘴巴里,懵了。

刑部和九门提督去抓人?

刑部就罢了,还九门提督?

康熙咽下口中的豆腐,放下小碗,笑盈盈道:“胆子够大的啊。要九门提督去拿人。理由那?”

胤祥因为老父亲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吓得一低头,端起来自己的汤碗一口气喝了一碗鱼汤,肠胃舒服了,人的胆子也大了,低头道:“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刑部有人告状,说他家少爷的一个外室有了孩子,因为和主母有矛盾,逃跑了,还污蔑说是八哥的孩子。汗阿玛,这就是仗着之前八嫂的名声问题,故意的。四九城都说,就是因为八嫂善妒,导致八哥养外室,现在外室怀着孩子都给吓跑了。”

康熙挑了挑眉,好奇道:“哦?说的义愤填膺的,朕听着,怎么奇怪的很?坏人做坏事的时候无法无天,遇到事情第一个找官府,这个朕知道。可你四哥,反应这么快?”

有一瞬的犹豫,胤祥咬一咬唇,还是让话语从唇齿间门清晰流出:“是四哥要人去告状的。”

康熙的眉心渐渐拧成川字:“你四哥……”

胤祥微一踌躇,还是说了出来:“是那个外室造谣说她肚子里的,是八哥的孩子。四哥没有办法,就要人去四处传话,说那不是。担心直白地说不是,没有人信,就编造了一个故事。”

康熙矍然失色,冷下脸道:“胡闹!因为这点小事,就要九门提督去抓人?!知道大清律关于诽谤罪多重吗?都是无辜的老百姓!”

胤祥一起身,跪下来,胤禵和音图也都起身跪下来,胤祥俯下身体,恳求道:“汗阿玛,四哥不是要打杀他们,已经要八哥和八嫂去刑部给求情放人了。也要八哥八嫂解释了,不是八嫂嫉妒容不下侍妾,是先要一个嫡子,三十岁之前不着急子嗣问题。”

康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连声音也冷得没有任何温度:“擅自做主要九门提督出动,兴师动众。”

“不兴师动众,哪里抓得住那外室?汗阿玛,那外室太可恨,那孩子父亲更可恨。八哥被这样污蔑,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八嫂脾气暴烈,万一信了闹起来,家宅不宁。说句严重的,八哥一辈子的前途都要没了。万一府里今年有了孩子,好好的孩子也被人说成外室的孩子。”

沉默太长久,几乎能听清彼此呼吸的悠长之声。仿佛连时光也就此凝滞不动,化成一层层不见形的凝胶,逼得胤祥胤禵音图的额头沁出一滴滴的冷汗。三个人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良久,打头的胤祥额头一滴冷汗落下,落在厚厚的富贵吉祥地毯上,转瞬不见踪影。

良久,康熙终于说了一声:“都起来吧。”他淡淡地看着这三个人艰难地起身,“用饭吧。和朕说一说,你八哥怎么样了?”说罢,他重新拿起来筷子,便开始用菜。

三个人尤其胤祥只觉得身心虚弱,整个人都颓败到底了,看着康熙端坐用饭的老迈身影,情不自禁地唤了一声:“汗阿玛……”

康熙的手在夹菜的一瞬骤然收住,头也不抬地问道:“你们四哥要你们来干嘛的?”

胤祥伤心道:“要我们来帮八哥哭的。汗阿玛,八哥的模样,真要人担心,他完全就乱了方寸,绝望了。不知道多少人说孩子是他的,才是合理,因为八嫂嫉妒的名声人人都知道。……八嫂的样子更吓人,四嫂哄着,跟哄孩子一样。四哥也是关心八哥,……不得已这样办的。”

康熙愣了一瞬,径自用饭菜。胤祥上前,给他在锅子里夹一小碗烫菜,双手捧给老父亲。康熙想说“你们就这样帮你们八哥哭委屈的?哭都不会哭,……”喉咙堵着难受。

端起来盛有烫菜小碗的一刻,他忽然觉得眼角微凉,像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瑟缩在眼角,不肯再流露分毫。他伸手,才发觉有一滴泪凝在自己指尖,在暗淡的黄昏光晕之下,恍若冷雪无声。

会是太子的那个外室吗?看音图的模样,是的。太子参与其中了吗?是的。老四查到太子外室,老八应该查到一点点。老十三、老十四都不知道太子有外室。但根据太子和老四、老八的关系,应该能猜到此事多少和太子有关。

所以,胤礽是要将孩子给老八?

这是侮辱谁那?外室的孩子过继给老八,这样的方式?

奇异的,康熙很是平静。他想伤心,他也觉得自己这反应大不对。却又好似那一滴泪流出来了,什么伤心也没有了。

看一眼肃手站立的三个人,康熙哑声道:“坐下来用饭。吃饱了再说。梁九功,进来掌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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