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投诚
虞宁的话既表现了他不会伤害他们,也展示出自己对他们的敬重,这对面对这种困境的将士们来说是最难能可贵的,作为士兵,所想的不就是遇到一个好首领,一个好城主吗?那么再犹豫又是为了什么呢?
所有士兵们纷纷下了城墙,朝城门口涌去,准备打开城门,那水墨和宏望见状,惊惧不已,忙得命手下们对他们挥剑拦阻,拦阻不下就割下他们头颅,不过这次士兵们群起反抗,所以虞宁就算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大势。
水墨气愤不已,他拔出弓箭,便朝那些暴动的士兵们射去,他箭无虚发,也没有手下留半点情,顿时一个接着一个的士兵们倒下,虽然依然阻止不了士兵们出城的勇气,可是看着他如此对待自己的将士,他几位得力的手下见到也是心寒不已。
其中一位手下对水墨道:“统领,大势已去,就投诚吧,死守也只是死路一条,这些兄弟们跟统领这么久,何不留他们一条活路呢?”
水墨没想到连自己最信任的手下都开始动摇了,他气得脸色紫涨,对劝解之人道:“哼,投靠叛贼,还想要活路,我看连你也不想活了。”他抽出腰间的佩刀,朝那人丢掷而去,那人一时没料到统领居然会毫不留情地对自己出手,所以没有闪避,正好一刀插在胸口,他愕然地看着统领,嘴里颤声道:“你…你…”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就从马上摔下去,一命呜呼。
其他四位得力手下见到统领连最亲近的人都杀,顿时心下对他也开始失望起来,觉得统领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再留在他身边也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他和那城主一样,都是不惜天下人的性命,那他们又何必为了这样的人舍弃性命呢?这四位亲随顿时相互使了个眼色,随后便一起朝已经转身对付其他士兵的水墨齐奔过去。
当四柄大刀一起戳向他的背心时,水墨才注意到背后的突袭,他忙得回过头来,将那四柄刀挡格住,怒道:“连你们也想造反,还想杀本统领吗?”
“不是我们要造反,是统领你还有那城主逼我们造反,我们无法再跟着一个杀害他亲随的将领,所以对不起了。”他们四人收回了刀,又分四个不同部位朝水墨砍了过去,水墨举刀挡格住,怒道:“好,那本统领连你们也一起杀了。”
顿时四人对战一人,在这城门口誓死搏杀,顿时间刀声不绝于耳,但是那水墨拥有灵力,每刀间都暗藏着极强的力量,所以他四位亲随被逼得步步倒退,看来只需要半盏茶的功夫,就会丧命于他手。
然而,令那四人惊愕的是,面前这个杀气腾腾的统领,他们以为他们最终一定会死在他的刀下,但没想到的是劈向他们的刀顿时停在了空中,而面前这个雄武厉害的人面色也显得难以置信般。四人目光朝后看,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其他士兵见统领的亲随都开始反抗,又见他杀害了他们那么多的兄弟,一时间所有士兵们都义愤填膺,群起攻之,长矛从其后背刺入,将其杀死。
他瞪圆的眼依然显得那么的死不瞑目,那么的怨愤,不过就算难以瞑目这也是他的命运,他最后的命运。
四位亲随见他被士兵们杀死,虽然有些动容,但也知道这是必然的后果,其中一位兵士想要割下他的头颅,却被他的亲随阻拦,那些士兵以为他们还庇护着此人,都有些心有不满,但四位亲随却道:“就算我们今天所有人都反抗,都痛恨他,而他也杀了我们那么多的士兵,我们应该拿他泄愤,但是我们要记住,他毕竟曾经是我们的统领,就算死了也应当记住他的身份,我想少君和虞宁世子都是仁义之军,也不愿见到我们无情到将自己的统领头颅割下,我们就这样把他的尸骸抬出城外吧!”
众兵士没有再有异议,他们将水墨的尸体,还有被乱刀一样砍死的宏望抬出城门,朝少君他们走去,等走到他们面前时,所有士兵都齐齐跪下,对少君和虞宁世子道:“我们杀了我们的统领,已经走上了反抗之路,如果少君和世子不嫌弃,那我们将会对你们誓死效忠。”
虞宁连忙走过来,将那四位亲随亲手扶起,道:“你们要记住,我们走的不是谋逆之路,我们走的是起义之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清周城的起义之路,你们都是清周城的将士,我们欢迎都来不及,又怎会嫌弃,欢迎你们加入我们,成为我们得力的将士。”
没有在世子这里受到歧视,这些士兵们比谁都感激,四位水墨的亲随拔出刀来,对身后的士兵们道:“大家都把刀拔出来!”所有的士兵将刀高举。
四位亲随用刀在自己的手腕处割下,随后都吸了一口自己的鲜血,起誓道:“我们以血盟誓,誓死将效忠虞宁世子,决不会有异心,倘若有异心,就以此刀结果自己性命。”
虞宁听到他们的血誓,振奋不已,道:“我也起誓,对待你们与对待我的将士们一视同仁,你们将来都会是清周城的功臣,本世子不会有任何偏袒,其他将领也需得遵从本世子今日口令,若有违者,按令处置。”
所有将士听到虞宁的话后,都高举佩刀,大声呼喊道:“誓死效忠世子,誓死效忠世子!”
等到夜幕已垂时,众将士进了城门,齐向城廷涌去,等到到了宫门口时,没到半个时辰,就将宫门攻打了开,随后兵士们鱼贯而入,擎战和虞宁世子前往正殿,在正殿之前的广场之上,但见虞庆带着仅存的三百御林军,守候在那里,仿佛早已等着虞宁,等着他们的到来。
两兄弟间再次见面,心境已经完全不同了,一个是败者,一个是胜者,可是失败的人依然桀骜,依然不屈,他对着面前这个人大笑道:“想不到你居然还能站在这种地方,看来在五年前我就应该杀了你,也不会有今日这场祸患。”
虞宁肃然道:“你错了,就算你五年前杀了我,以你这样残暴不仁的性格,今日这些将领们也一样会站在你面前,质问你,错并不在是不是有我,而是你自己失去了民心,失去了军心,你到现在难道都还没有醒悟吗?”
虞庆冷笑道:“本主只知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就算今天你们这些叛贼齐逼而进,本主也不会惧怕,更不会退让,还有那个少君,不要以为你在,我就会害怕,就会妥协,我告诉你,我并不相信什么天命,也接受不了城主之位让你来定夺,你算什么,不过就是王城的少君,为何我就要受你摆布,我告诉你,我本来都谋划好了,等除灭你们之后,我就会攻打王城,成为这血瀛国的主宰者,什么没用的破城主,我并不稀罕。”
婕蓝看着已经有些疯狂的虞庆,心下里既同情又心痛,她只道:“虞庆,放下吧,不要再拼命抵抗了,也不要再做那些虚无的梦了,难道你还不明白了,你所想的那些都只会让你痛苦,不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满足,权力欲望对你来说,难道就那么大吗?大到你可以抛弃你的子民,抛弃你的父兄,抛弃所有的东西吗?”
听到婕蓝如此求肯般的话语,虞庆并没有觉得心下有所愧疚,反而更加刺激了他,毕竟他是个男人,一个掌控着所有欲望的男人,在一个曾经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嫁于自己的女子面前,如何能够不保持着自己最后的颜面,他只冷笑道:“今天我若是败了,要么死要么成为阶下囚,阶下囚的滋味很好受吗?只有最高的权力才是最好的,可以得到很多自己想要的东西,包括像你这样的女人,只可惜,可惜…”他眼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随后右手一挥,身后的三百名士兵便朝虞宁他们攻击过来。
擎站见他执迷不悟,也就没有继续跟他说下去的必要,他命兵士们迎战出去,顿时两军交战,在这神圣而威严的大殿之前开战,厮杀声,兵器声,惨叫声,倒地声混杂在一起,将这大殿慢慢地浸染上了鲜血。
婕蓝看着这场厮杀,看着面前这个曾经以为熟悉但却陌生到极点的人,心中显得很是落寞,为何人会变成这样呢?那些权利与欲望真的就如此重要吗?
倒下的人越来越多,鲜血流淌下来,将这玉石之路浸染,在这样的世界里,固执到让人发寒的他依然伫立在那里,未曾动摇,也不为自己所做的事感到后悔。
虞宁见他还是这样,劝道:“到现在这样,你还是觉得你是对的吗?”
虞庆面对自己已经只剩下零落几人的御林军,悲沧一笑,道:“本主笑的是你这个懦夫,你就算夺取了我的位置,也永远只是个城主,还一辈子受这个少君摆布,受王城摆布,对于你,我觉得很可怜,跟父亲一样可怜,所以,我没什么觉得不对的。”
虞宁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这城兄已经走火入魔失去心性了,这种时候无论说什么其实都已经没有意义,他缓缓地拔出了剑,对准虞庆,道:“既然城兄到现在都还执迷不悟,城弟也无法再说什么,拔剑吧!”
虞庆冷笑了一下,将剑缓缓抽出,对准虞宁。看着两个兄弟走上对决之路,无论是擎站还是婕蓝还是其他人,都觉得很是惋惜,也是无可奈何。
或许太平总是要沾满鲜血才能换取的,而那些鲜血也包括了亲人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