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悲绝的真相
“可是为何要带承风去王城平都呢?是不是表示那白袍客其实是王城的人,所以才让我这么做?”婕蓝将自己心中的答案试着说了出来,希望黑猪能反驳自己的想法。
“恩,我也曾经这么想过,因为承风本来就是王城的尊者,所以他应该回到王城去,此人又叫蓝你带他到平都,那想必跟王城的人确实有关系,但这人出于什么目的就不知道了,有可能是想利用承风在把控王城,有可能只是希望承风重新 回到王城而已。”黑猪将自己所能想到的都说了一遍。
“原来你也觉得那白袍客是王城中人。”得到这样的回答的婕蓝心沉了下去,她知道自己的心是有多痛,看来那白袍客就是擎战,不会有错了,也怪不得他认识那幻姬,那么想必也是他让幻姬叫疏影攻击村落的,所以那天他才放幻姬走,为的就是想隐瞒住他的身份,好狠的人,好狠的手段,好狠的心,婕蓝想到自己居然爱上一个杀死自己母亲的人,她都觉得自己好令人厌恶。
然而痛苦与愤恨同时交织在一起,将婕蓝包裹在仇火之中,她紧紧握住颤抖的双手,整个人沉浸在悔恨与愤怒之中,毕竟,那是母亲的性命,村民的性命,还有她的一片深情都在这个男人的手上化为乌有。
黑猪看着这般的婕蓝,总觉得她的心里藏着事,可是是什么事,黑猪又说不上来,但他感觉得到,这事对于婕蓝来说,一定是前所未有,不然她不会这个害怕,不会这么惶恐,黑猪紧紧握着婕蓝的手,关心道:“蓝,你到底怎么了?”
婕蓝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所发现的秘密,包括黑猪,她只颤声道:“没事,龙奕,你回到他们身边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这种情况下黑猪怎么愿意让婕蓝一个人留在这里,他只轻声道:“蓝,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但请你在这种时候让我陪在你身边,好吗?我不会放下你一个人不管的。”
婕蓝泪水缓缓滑落,她没有再让黑猪走,而自己站在丛林之中,闻着丛林草木的气息,感受着清凉的风,婕蓝充满愤恨的心在风的抚摸下伤口却是越来越深,她知道,自己不得不做出最后一战了。
婕蓝在丛林中待了一阵之后,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她觉得,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测,自己不能像以前那么莽撞,在没有完全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前不能就这样给擎战定下了罪,她必须要给擎战一个解释的机会。
过了半个时辰模样,婕蓝和黑猪回到原处,此时青蒙已经昏迷过去,估计是因为摆脱了幻姬的幻术控制之后,心力交瘁,所以就昏迷了过去,而承风在一旁为她输送灵力照顾着她,擎战则和潭棋他们商量着何事,擎战见到婕蓝回来,觉得她眼圈通红,神色怪异,便知道她心中有事,他走到婕蓝身边,轻声道:“就算你心中介意,也不用太过伤心,哭成这样,可不是以前的婕蓝了。”婕蓝看着这个言语中还在关心着自己的擎战,心中更是一阵痛苦,她试探着说道:“我有一些要事需要单独跟你说,请你不要推迟我的要求。”
擎战见婕蓝如此凝重的神情,便知道她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更或者知道了一些她不该知道的事,擎战心中也有些紧张,他对潭棋和裂勃道:“你带承风他们先朝前面的小镇过去,我和她稍后再来。”
潭棋见婕蓝神色有异,对擎战一个人有些不放心,道:“我留下来陪少君,就让裂勃带他们前去就好。”
“这是本君的命令,没有你反驳的余地。”擎战厉声道,潭棋很少见少君如此地对他们说话,他虽然有些生气,但是君令不可违,并且他觉得婕蓝肯定又是想跟擎战说他们之间的情事,这点虽然潭棋很不高兴,但毕竟留下他二人独处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所以他也就没再违拗少君的意思,和裂勃一起让他们继续上路,前往前方十里处的小镇。
而黑猪知道婕蓝和擎战之间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它要求留下来,因为它怕它一走,婕蓝和擎战之间产生冲突,到时恐怕会变成承风和青蒙之间一样,虽然它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但是它预感得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婕蓝见黑猪不肯走,便强硬道:“你也走吧,这里不需要你留下来。”
“不,蓝,就让我留下来吧,难道你连我都不信任吗?”黑猪乞求道。
“倘若你真心希望我好,请你跟他们一起走,不要再留在这里妨碍我,知道吗?”婕蓝很不想黑猪参合到她和擎战之间的恩怨中,不管结果怎样,她希望她自己来解决。
黑猪见婕蓝勃怒的样子,知道自己若不听话,她定会生气的,所以他只好选择离开,在走之前,他对擎战道:“蓝如果有什么的话,请少君你一定要体谅,我把蓝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带她回来见我们知道吗?不然,就算你是王城的少君,我也不会轻易饶你的。”黑猪觉得擎战灵力比婕蓝强很多,两人真有争执,恐怕也是婕蓝会受伤,所以它拜托擎战能够让着婕蓝,不要一时生气,两个动起了手,那就不好办了。
擎战对担心婕蓝的黑猪笑道:“放心吧,就算是本君的性命不要,也会让她安然回到你的身边的。”
黑猪听了擎战这句保证之后,才稍微放心许多,它跟着潭棋他们上了骑兽,便朝前方小镇的方向飞行而去。
此时夕阳落日,金红色光芒倾洒下来,照射在婕蓝和擎战身上,将他们包裹在血色之中,看起来像一对彼此眷恋却又彼此疏远的雪鸳,在这空落而寂寥的溪岸之旁透出他们的肃杀之气。
婕蓝沉默了许多,考虑着该如何开口问出自己想要问的话,她仔细思虑后,终于鼓起勇气,道:“还记得五个月前那个夜晚吗?一个戴着面具的白袍客闯入我的村落,那晚因为她的闯入导致我的命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失去了所有,亲人、朋友、村落、甚至信任,你说那个白袍客为何要这么做?”
擎战心中突然紧了一下,眉头也皱了起来,他凄然笑道:“或许是为了让你走上一条该属于你的路,不是吗?”
婕蓝听到这个答案,心中又冷了几分,这不是一个局外人该有的答案,她的胸口又憋闷起来,道:“你知道我在清周城的时候,我去焰魔山时,正巧那焰魔居然是曾经攻击我母亲,吸走我母亲灵气的那妖魔,他在被收服之前,曾跟我说过,叫它做这一切的正好也是那个白袍客,而那白袍客的手臂之上正好有一个蓝色的疤痕,像花朵的模样,方才你在跟 青蒙对战时,你手臂上的疤痕发出蓝色光芒,正好也是花样之形,请问你该向我作何解释?”
擎战直直地盯着婕蓝,好久好久都没有说什么,他长叹一口气,道:“那你不觉得那花朵很熟悉吗?那疤痕也熟悉吗?”
婕蓝为擎战这样的答案很是绝望,因为这便是在告诉她,他承认了自己便是那白袍客,她顿时泪如雨下,道:“对 ,是很熟悉,我怎么敢不熟悉,我时时刻刻都记着我的仇人手臂之上有蓝色疤痕,可是我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是你,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我的母亲,为什么?”婕蓝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了,她歇斯里底地咆哮着。
“因为这是她的命运,她必须死才能唤醒你体内的魔性之血,这也是我没有办法的事。”擎战面对这般的婕蓝,显得比她都痛苦。
“唤醒我体内之血?哈哈,真是可笑,原来从一开始我都只是你的一颗棋子而已,你为了让白魔重现人世,便想法让我变身为蓝魔,为的就是达成你的目的,可你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杀了我母亲。”婕蓝的泪水都有些哭干了。
“我并不是杀她,只是让她去了她该回去的地方而已,而那个地方也是你该属于你的地方,你知道吗?”擎战神色凝重起来,希望婕蓝能够明白自己的用意。
“也是我该去的地方?怎么,现在就要杀了我吗?现在就想将我送入地狱吗?原来你的真面目就是这般可怕,以前我觉得虞庆的真面目让我心寒,可是现下我瞧见你,却是他的千倍万倍,我真的没想到,你居然是个这么残忍狠心的人,我真恨不得立刻杀了你。”婕蓝全身都在颤抖,她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痛苦与愤怒了。
擎战看着被仇恨淹没的婕蓝,知道自己已经深深地伤害了她,其实他早已明白,当婕蓝得知真相的那一天,她一定会是这副模样,也一定会仇恨自己,只是他本打算回到王城再告诉婕蓝一切,但是没想到现在就已经被婕蓝知道了,他叹道:“有些事情太复杂,你还不能完全明白的,不过我答应你,我会慢慢告诉你,只希望你不要这么激动,事情并非是你想象的那样,知道吗?”
“慢慢告诉我?对不起,对我的仇人我无法再慢慢等了,我想知道幽云怎么样了?”婕蓝关心起幽云的安危来,她希望幽云还安然无恙地活着。
但是擎战却用沉默回答了她。
看着擎战这副神情,婕蓝算是明白了,她无法相信地往后退了两步,摇头道:“幽云已经死了是不是?”
擎战沉默片刻,回道:“对,以前的幽云已经死了,这世上不会再有幽云这个人,因为…”
擎战的话还未说完,只见蓝色光芒一闪,像流星一样划向他,最后那道光芒消失在擎战的体内,而擎战愕然地看着靠近自己的婕蓝,看着这张只离有半尺之距的悲伤女子,他的话被疼痛与惊异吞没了回去,他颤声道:“你…你…”
婕蓝泪水无声地滑落面庞,她看着擎战渐渐惨淡的脸孔,感受着手间炽热的血的温度,她的心此刻仿佛也停止了跳动,而擎战的鲜血,如喷涌之泉迸射出来,溅在婕蓝的长袍之上,溅落在地面,溅落在两颗痛苦的心上。
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在这一瞬停止,万物也在此刻静息,只看到对方模糊的脸孔在泪光之中闪耀然后消失。寂灭一般的痛与悲占据了整个空间,犹如坠落的星辰在绝美的天空划下一道完美的弧线,然后告别一生的光华。
“这一剑…是我母亲的。”婕蓝颤抖着说完此话后,将光刃从擎战的腹部抽了出来,随后她痛喊一声,仿佛失去了所有理智一般,再次将光刃朝擎战的右腿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