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思量
“很多事都不能像你我想象的那样,本君想婕蓝并不是一个一味地去信任南容的女子,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毕竟,明日大典,才是我们最主要的一战,而现在,婕蓝到底在谁的手中,并不重要,就算现在她在我们这里,倘若她不愿意成为一任国主,那么也是无济于事。”对于婕蓝的事,擎战却看得比谁都开,并没有像承风一样担心不已,这倒出乎承风意料,他不知道擎战心中到底在盘算着什么,难道他真的愿意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付与流水吗?
擎战看承风他们脸有疲惫之色,便道:“各位今夜好生歇息一番,等到明日可是重要一战,像这样可不行。”擎战笑言道,也不知道他是在强颜欢笑,还是说根本不在意明日的事。
夜总是带着不安静的氛围,婕蓝待在山水环绕的庄园之中,久久不能入寐,她知道,明日就会前往祭天大典,她知道,明日就会见到自己日思夜念却又怨恨的擎战了,也会见到那个自己以为已经过世却没想到贵为王上的母亲了,如此的深夜,如此的心事,婕蓝如何睡得着呢?
而手中的日月灵珠,因为祭天大典的临近,光芒已经灼目不已,整间房间,无须蜡烛灯火,都照得如同白昼一般,那种神奇的力量难道真的象征着新一任的王上即将现世吗?而那人真的是指南容吗?
婕蓝犹豫了,毕竟自己明天的决定主宰着血瀛国的命运,她不能胡乱决定血瀛国命运的走向,毕竟这国家不是她一个人的,就算自己不想成为什么王上,也不能让这国家断送到一个自己并不是很了解的女子手中。
而那叫南容的女子,又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呢?她看起来和善亲切,又为了救自己如此违逆父亲,将自己从地牢中救出来,照理说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公主,倘若血瀛国交到她手中,或许会给血瀛国带来福祉,然而承风曾说过,不能相信一个人的外表,虽然她不愿想起虞庆,但是此刻虞庆这个名字却深刻脑中一般居然无法去除,她总算明白了当初虞庆让自己答应他三件事是哪三件事,原来他在看到自己拥有日月灵珠时,便知道了她的身份,或许从那时起,他就已经想好要利用她了,希望自己在祭天大典时,举荐他成为新一任的王上,虽然这种想法有些不切实际,但是不管是谁,只要抓到能满足自己欲望的东西,他就会千方百计地去想拥有,哪怕伪装自己来博取信任,既然虞庆可以这般做,她南容为何不能这么做呢?
婕蓝一这么想,就有越来越多的疑点,比如说,既然这南容公主说她并不赞同自己父亲这种行为,不想她被她父亲无故杀害,那她应该将她送到承风他们那里才对,为何定要将自己带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她的理由说是不希望有人来找到她,加害于她,难道也不是希望承风他们找不到自己吗?
还有,自己既然成为了贝隆王的阶下囚,他既然如此想杀自己,为何不直接让抓自己的那人杀了她,何必多费周折将自己关进地牢,难道他还仁善到想多留自己几日性命吗?还有那南容公主,虽然言下总是说自己并不想成为王上,但是每一句话都是希望婕蓝能够选她为下任王上,一个如此费心想成为王上之人,何必要说那么多得谎言,目的不就是为了要取得她的信任吗?这样,自己就能像个傻瓜一样被她操控,到明天,她想怎样就怎样?
而更重要的是,婕蓝派出去跟踪南容的白貂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倘若那南容果真没有恶意,当她发现白貂踪迹时,定然不会为难白貂,但是现下白貂迟迟不归,那么显然白貂已经出事,而下手之人很有可能便是南容,既然对自己的貂兽尚且如此,她的真面目便可想而知。
婕蓝想着这一切,突然觉得这南容越来越可疑,越来越觉得她那张看似天真无邪的面孔之下掩盖着一张自己无法瞧见的脸。婕蓝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她将自己紧紧抱住,想到黎明已将不远,而自己即将踏上去祭天大典的路,她都感到惶恐害怕。
她可以选择当场反悔,不让南容成为下任王上,但是她最大的忧虑就是自己的母亲,倘若自己答应,她真的会如她自己最初说的大赦天下,减去母亲的罪过吗?如果她成为了王上,却又反悔又该如何是好,到时候她婕蓝和她母亲就成了阶下囚,连反抗的半点余地都没有,只得听她的摆布,而倘若自己不答应,那母亲同样会受到刑责,并且自己要是无可奈何地真成为了什么王上,自己岂不是亲手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吗?
婕蓝矛盾极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此时此刻,她真的从来没像以前那样期望着承风在自己的身边,上次她跟承风吵架怄气,但现在最想念的人却是他,因为只有他或许才能给自己最大地支持。她此刻并没有去想擎战,因为她知道,擎战做这么多事,无非是想让自己成为下一任王上,所以从某一种层面上来说,婕蓝根本不想见他,也不想看到他,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尊重过自己,她的命运已经被这个男人操纵成这样,她不想下半辈子还继续被他操控下去。
必须自己想到法子,这个法子既能救母亲,也能让自己安然脱身,这样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婕蓝如是想着,一夜未眠的她一直都想着此事,想着自己该如何靠自己的力量扭转如此劣势的局面,想着想着时,天已经放亮了。
被南容派来服侍自己的侍女捧着衣物,洗漱用具等走了进来,打算为婕蓝梳妆打扮一番。
婕蓝也不推辞,任由他们摆弄自己,当一套蓝色裹金长裙上身时,婕蓝看上去更显干净美艳了些,而那些侍女又开始为她上妆,淡妆妆点之后,婕蓝明眸皓齿,肤如脂雪,长长的睫毛将一双带着几丝愁虑的眼显得更深邃,更神秘,犹如晴空万里的蓝天,带着凌然于天地的傲然之势,也带着让人敬畏而难以捉摸的神秘色彩,倘若此刻擎战见到这般的婕蓝,定然会忍不住想要拥抱她,因为,今日的婕蓝,看上去比往日更加不同的些。
或许是因为今日要走的路却也比往日不同了些。
等到梳妆打扮好后,侍女们忘着镜中的婕蓝,一个个都拍手叫好,婕蓝却只是对着铜镜中的自己苦笑,毕竟这样的自己并不是自己所喜爱的,她所向往的,还是只是以前那个单纯而自由的乡野姑娘,哪怕没有华府加身,哪怕没有上等胭脂上妆,哪怕没有侍女服饰,哪怕没有那自己并不奢求的无上权力,婕蓝一样过得很开心,而现在的自己,她倒觉得自己反而不认识自己,有些厌恶自己了。
她梳妆妥当之后,侍女又端来一些糕点之类,让她进食,婕蓝想,不管这南容是真意还是假意,既然派人服侍,那自己何不乐意接受,至于到祭天大典之上,自己该怎么做,恐怕有时候也由不着她了。
等进食完后,太阳也从东方升了起来,金色光芒普照而下,让婕蓝有一种新的开始的感觉,今天会怎样婕蓝也无法预料,但是能看到今日的阳光总是好的,毕竟她还想活着,活着见到母亲,活着问她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没过多久,南容派来的云轿便停当在庄园之前,这云轿是由骑兽驾乘,所以来去很快,这四头骑兽分别由四位侍卫骑着,显得很是气派,婕蓝心中暗笑,今日能如此体面地去参加祭天大典,倒还要多谢这南容公主了,她也不再惶恐害怕,径直在侍女的引领之下,踏上云轿,准备前往天台处。
等婕蓝一上轿,那四名侍卫便命骑兽飞入空中,直接朝东南方向的云台上飞去。
轿中的婕蓝,紧张不已,她知道,自己想见的人,在这场盛典之上,终于都可以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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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台上,位于平都东南方向十里之处,此处之所以被称为云台上,是因为其山山势极高,直插入云霄,从山下看去,此山仿佛连接到天上一般,人们都觉得此山时连接天上与地下最近之地,也是下界向上界传达旨意的最佳之地,王城中的占卜师说,此山具有灵性,能够通达天意,是最接近天人的地方,所以每年祭祀活动,王位更替之时,为百姓情愿圣典,都会在此处举行,这也是为了尊敬天人,希望得到天人认可与庇护之故,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王城的习俗,也形成了这血瀛国最重要的圣典。
越来越接近云台山,婕蓝便越紧张,她撩起轿帘放眼朝外看去,但见云台山已经在自己眼前,此时的云台山从远处看像一根天柱一般,直插入云霄,倘若不乘坐骑兽,恐怕是无人能到得这上面,所以能到此处的人,都是身份尊贵之人,这也是避免了一些图谋不轨之人想混入此地的危险。
云雾萦绕之下的云台上看去像仙境一般,而金色阳光普照下来,投射到云台山山顶之上,顿时,像它散发着金光一样,灿然若辉,让人不由为之而侧目。
看着这样的景象,婕蓝不知为何,心中竟有几分崇敬之情,或许她也是对这种大典的敬畏之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