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雪落
嬴凡看着木离缓缓消散，只不过，他已经没有时间悲伤了，他现在承载着所有人的希望，必须将眼前的怪物击杀在此。
【领域】的力量被嬴凡压缩，凝聚在手掌之上，形成一轮小型新月，静静流转。这便是他的最后底牌，【领域】在经过压缩之后，其中拥有力量可以贯穿a级的身躯，拥有最强的单体击杀能力，更何况，在这轮新月之上，遍布着众多小型的旋涡，那是【空间切割】的力量，这一击耗尽了嬴凡所有的源质，此刻，立分生死。
“逐月！”
嬴凡径直冲向李无邪，以身为器，用最笨拙的方法确保这一击绽放出最绚丽的伤害。
当嬴凡手中的新月触碰到那柄由【斗战魔火】化作的剑的瞬间，白色的火焰长剑开始重新化作炽热的火焰，将表层的血肉燃尽，将那个黑色的核心完全暴露在嬴凡的攻击之下。
黑色与白色对抗，相互交织渗透，但是显然，黑色的旋涡被新月吞没，随后一阵耀眼的白光闪过，李无邪的身躯化作灰烬，而且在其身后，整座珈蓝山有近四分之一的山体被贯穿，大地的震动宣告着这场战斗的结束。
嬴凡望着周遭的一切，火焰无声的燃烧，大大小小的孔洞遍布在曾经平整的大地上，曾经的生机被无情的吞噬，向世人展示着这场战斗的惨烈。
嬴凡喃喃道：“你可以安心了，珈蓝守住了。”
一时间嬴凡不知悲伤还是窃喜，悲伤是因为又失去了一位同行者，窃喜的是当年加入［墓者］的是自己，这个世界太残酷了，不知何时，伙伴、生命、自我等等一切都会失去，这里有自己就够了，所有的黑暗都应该由自己来背负。
“哥！”
一个声音打断了嬴凡的沉思，他转头，恰巧看见秦宇骑着一头白马，静静看着自己，眼里难掩着恐惧，可是很明显压过了恐惧，促使着他来到这里。
“你来干什么？你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吗？我不是告诉过你要好好待在家里等我回来吗？”虽然嬴凡尽力保持着平和的语气，但是依旧能够感受到暗藏其中的怒意。
“我知道，可是我担心你啊！”秦宇的声音有些颤抖，可是他依旧坚定地说出了这些话。
“我知道你想要一直保护我，可是我不是当年那个被你抱着逃出火海的小孩子了。”
“我不知道你这些年到底在做些什么，可是我能感受到你做的这些事情都很危险，我想和你一起去做。”
嬴凡听后，略微感到了震惊，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这里的事情都太复杂了，你只需要过好你自己的生活，时机到了，该知道的你都会知道。”
“我只是希望你，幸福的活着。”
话音刚落，嬴凡的身体被四只细长的触手贯穿，高高悬挂在空中，鲜血向四周飞溅。
“哥！”
秦宇想要向前，可是不知为何，他仿佛被定在了原地，奋力挣扎，却无可奈何。
“哈哈哈哈哈，你们竟然将吾神的恩赐破坏了，只不过你们这些蝼蚁永远无法知道吾神的恐怖。”
李无邪从黑暗中走出，此时，他的身躯早已破损的不成样子，怪物都不足以形容此刻的他，他所依靠的是那些没有化作灰烬的残骸，几经拼凑，形成了一个可以行动的躯体。
嬴凡微微转头，看着李无邪，说道：“不可能，你不可能活下来。”
李无邪面部狰狞，上面无数细小的触手疯狂抖动，数只残破的眼睛同时转动，数张拼接到一起的嘴，发出不屑的哀叹。
“确实，如果仅凭吾神的恩赐，我确实很难活下来，但是［起源］大人早就预料到了这一步，现在的我还能活一个小时，但是足够将珈蓝变成一座炼狱了。”言语间多了些狂热。
“［起源］吗？”嬴凡此刻感到了重重的无力感，就像十年前一样，哪怕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可是依旧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可是至少……
嬴凡拼尽全力挣脱触手，跌跌撞撞地来到秦宇的身边，破开禁锢他的力场，颤颤巍巍的抬手，似乎想要将秦宇转移到其他地方，可是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的力量了，一点点都没有了。
秦宇立马抱住了嬴凡的身体，微微抬头望向了妈妈，大吼道：“救他！”
妈妈伸出手掌，纤细的手掌抚过嬴凡的身体，绿色的光芒绽放，随后，慢慢抽回自己的手掌，摇了摇头。
“为什么？”
“他的体内已经没有源质了，现在的你根本没有能力救他。”
听到这，秦宇眼中瞬间没了光。在远处的李无邪听到秦宇的怒吼后，又看到了此刻他绝望的模样，顿时大笑起来：“我啊，最喜欢看见别人绝望的模样了。”
秦宇听到这后，缓缓抬头，眼中透露着杀意，冷漠地开口：“杀了他！”
男子和女子齐声道：“好。”
李无邪刚想出口嘲讽，可是他敏锐地感知到了危险，一瞬间，数量巨大的源兽军团将他包围，此刻的他再无退路，他刚想反抗，却发现自己无法调动自己的力量，那种感觉不是消失，而是遗忘，像是力量遗忘了自己，亦或是自己遗忘了力量。
但是那些源兽却并未靠近李无邪，是本能的抗拒，但是这并不妨碍，它们释放自己的力量，火焰在他的身上宣泄，雷霆击打着他的身躯，狂风割裂着他的肉体。
……
……
最终，李无邪完全变成了灰烬，消散在世间，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也再无恢复的可能。
嬴凡静静看着这一切，欣慰地说到道：“你长大了呢，答应我，如果有人让你加入［墓者］，一定不要去！”
“我啊，一直希望可以把你保护的很好，让你过上平凡且幸福的生活，你的人生里应当满是阳光。”
“只可惜，我好像做不到了。”
嬴凡缓缓抬起自己的手，抚摸着秦宇的脸，满眼愧疚地看着秦宇，“对不起，我食言了。”
嬴凡的手缓缓落下，眼睛也永远的闭上了。
秦宇呆呆的望着嬴凡，双目无神，恰在这时，砰砰砰，绚丽的烟火在黑夜中绽放，五彩的光芒为黑夜添上了色彩。
新的一年也随之而来，少年的身后是万家灯火，可是现在，这一切都和少年无关。
少年一夜白头，雪落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