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乱世

等到阿青的伤势完全痊愈之后，白渊便带着她上天庭拜见老君去了。

得益于老君赐下的符召，白渊虽然还带了一个明显不是天庭的人，但一路上仍是畅通无阻，直入三十三天兜率宫内。

刚到门口，白渊便看到银角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白渊问道：“怎么只你一个，金角去哪里了？”银角这才看到白渊过来，连忙起身行礼回道：“见过师兄，今日老爷欲开炉炼丹，正好是金角当值，他现在正在丹房内扇火呢？”白渊道：“那么说老师也在丹房之中。”银角回道：“正是。”说着还不停打量着阿青，白渊见状笑道：“这是我在下界时收的弟子，今日带来拜见一下老师。”说着又转头看向阿青道：“这是你师祖身边的童子，日后当以师叔之礼待之。”闻言，阿青却是冲着银角行礼，口称师叔。

银角许是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一时间倒是有些局促，过了一会不知从哪里摸出一瓶丹药递给阿青说是见面礼，阿青还是看白渊点了下头才收了下来。就听见白渊道：“行了，我先带她去见过老师。等会再聊。”银角闻言当即手一伸道：“师兄请。”

白渊带着阿青穿过正堂，来到后面的丹房，看着紧闭的房门，还没等白渊开口通禀，就听见里面传出老君的声音：“行了，直接进来吧。”白渊应了一声，便带着阿青走了进去。

只见得老君坐在蒲团上养神，金角则在一旁拿着芭蕉扇扇火。白渊走到老君身前跪倒下去道：“弟子，见过老师，阿青也是学着白渊的样子跪倒，口称师祖。老君睁开眼道：“怎得突然回来了？”白渊笑道：“这不是想老师了，回来看看您吗？”

老君笑骂道“行了，老道还不清楚你这猴儿。是为了这女娃子吧？”白渊拍马屁道：“要不说老师慧眼如炬，这是弟子在下界之时收的弟子，名叫阿青。只是当年因为一些事情同弟子失散，这次在下界偶然重逢。这丫头自己摸爬滚打多年，虽说入了仙境，但这根基却是被毁了。弟子想着能不能劳累老师出手帮他重塑一下根基。”

老君打量了阿青一眼，称赞道：“天生道体，剑心通明，端的是个剑仙种子。你这猴儿自己还未学到家就敢收徒，当真是误人子弟。”白渊赔笑道：“老师说的是。这不就来求老师来了嘛。”老君摆摆手道：“行了，正好老道今日来了兴致想炼一炉丹药，就给这女娃子吧。”白渊闻言大喜，连忙对着阿青道：“还不谢过师祖。”阿青依言叩拜道：“弟子谢过师祖大恩。”

老君挥手将阿青扶起道：“好了，你们在一旁看着吧。”说着又瞅了一眼白渊道：“你也仔细着些，好生学学老道的炼丹手艺。莫要以后在外丢了老道的面子，说是太清门下居然还有你这等不通丹道的弟子。”白渊连忙称是。

随后，眼看着丹炉温养的差不多了，金角禀报了老君一声，就见着老君随手一挥，却见一样样灵药自其袖口飞出，落入丹炉之中。老君有意为白渊演示丹道玄妙，却是手中法诀变化，炉中的灵药在三昧真火的灼烧下，却是渐渐化作药液，其中蕴含的杂质也是不断的被炼化出来。

而后，这些药液在老君法诀的驱使下开始依照不同的药性融合变化。白渊在一旁看的是如痴如醉，老君乃是三界之中丹道第一人，炼丹并非是单纯的将灵药炼制成丹丸，而是以丹道来演化天地，譬如白渊修行的金丹法便是自丹道演化而来，其立意便是天地如烘炉，人身似大丹，在这一炉丹药中，白渊自是可以印证自家修行。

而一旁的阿青虽说限于修为，看不懂这其中的玄妙，但这一炉丹药本就是为她炼制，竟是自炉中逸散出来的丹气已让其受益颇多。

说到底，这也不过是为一人仙小辈炼制的丹药，并无多少难度，很快便大功告成。只见丹药炼好之后，老君伸手一指，这丹药便从炉中飞出，却是直接自阿青的天灵没入其体内，随后药力散发开来，阿青当即陷入深层次的入定状态。老君见状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大袖一挥，阿青就被送入到丹房旁的净室之中。

过了片刻，白渊也从入定中醒来，虽说法力未曾增长多少，但道行却是有了不少长进，更不用说对于太清丹道也有了长足的理解，只是还需多多开炉炼制，毕竟丹道说到底还是要熟能生巧，仅靠理论也成不了大丹师，便是到了老君这等境界也需时不时的开炉炼制一二。

白渊环顾了一下四周，却是没有看到阿青的身影，还没等她发问，老君开口道：“那丫头已经用了丹药，如今在净室之中修炼，你无需担心。”白渊闻言对着老君行礼道：“却是让老师费心了。”老君摇了摇头，未曾多说师门。

白渊思量了一会，而后对老君开口道：“弟子此来还有一件事想问一下老师的意见。”随后，就将自己为了那些猴子下地府以及后来同平心娘娘所作的交易尽数说与老君，还将平心娘娘所赠的那个玉瓶一并递给老君。

老君结果玉瓶，沉吟了一番道：“此事对你倒也不算什么坏事，若是筹谋得当，说不得你晋升太乙的机缘便在于此。只是此事到底会与佛门及天庭对上，虽说倒也不怕什么。但日后等西行事起，少不了与佛门放对，倒是天庭也是一方助力。故而你行事之时，还需多加考量，打擂台的事交给地府自己去解决就行。”

白渊道：“弟子明白了，一定小心行事。”“至于这个东西。”老君把玩着手中的玉瓶道：“不得不说，你这猴儿的运道当真是不错。”白渊闻言有些不解的问道：“老师此话何意？”

老君解释道：“你魂魄乃是自后世而来，借尸还魂后方才重生。虽说并无大碍，但到底魂魄与肉身之间仍是不协。金仙之下倒是没什么干系，但日后晋升太乙却是一道阻碍。我本欲你自行察觉到后，再教你解决之道，如此以来也算是对你的磨砺，只是没想到如今这解决办法便被你拿到手了，倒是省了老道一番功夫。”

白渊闻言倒是有些惊喜的问道：“老师说这玉瓶内的东西可以帮助弟子解决此问题？”毕竟事关己身道途，由不得白渊冷静。

老君点点头道：“此物名为洗魂水，乃是轮回之地方有的灵物，千年时间方能孕育出几滴。是纯净元神，洗涤真灵的无上宝液，你以元神之力将此物炼化，借此涤荡真灵，自可解决肉身与魂魄不协的问题，却是比老道原本为你准备的方法来的更便利些，效果也要好上几分。拿去吧，日后自己找机会炼化了便是，只是不能贪多，此中有六滴灵液，你取三滴便足够了，若是多了，恐会伤了元神，切记。”

白渊接过玉瓶小心的收了起来道：“弟子记住了。”而后就见老君摆摆手道：“行了，你自行离去便是，那女娃子就先留在老道这里，我帮你调教一段日子，免得一个好苗子毁在你手里。”闻言，白渊道：“那阿青就麻烦老师了，弟子告退。”

而后，白渊出了丹房，又同金角银角二人闲聊了一会，便出了兜率宫，往下界去了。

此行倒是收获颇丰，不仅解决了阿青的问题，更是提前知道了自己日后修行路上的一处关口，白渊也是心满意足。

慢慢悠悠的飞在天上，却是想着到那里去喝顿酒，庆祝一下。正飞着的时候，就见远处血气冲天，其中更是充斥着磅礴的怨气，这等景象，一般也只有战场之上才会出现。只是白渊上天庭之时，人间尚是太平光景，何时又爆发了战争。

白渊连忙飞了过去，眼前看到的景象却是让他冲冠眦裂。只见一群异族打扮的骑兵正在追杀数千个手无寸铁的汉族平民，其中以老幼妇孺居多，还有些女子怀中抱着尚未满月的婴孩。

这些老弱妇孺，又如何能跑得过那些骑兵，显然这些异族正在以此取乐。他们游曳在人群身后，挥舞着手中的弯刀，时不时的冲上前去砍掉一个人头，然后以刀尖挑着大声欢呼，其余的异族也是哈哈大笑，有的更是自己将妇人拽上马背，撕扯着女子的衣服，行着卑劣之事。最让白渊愤怒的却是有人将那些尚不足月的婴孩抓在手中，竟是直接下口撕咬，鲜血自口中溢出洒满胸膛，口中还咀嚼着婴孩的血肉。

白渊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杀意，太阿承影二剑呼啸而出，似是感受到了白渊的杀意，两剑亦是发出剑鸣之声，瞬息之间便将那足足有百人之众的异族骑兵杀了个干净，白渊犹嫌不解恨，道道剑气挥洒而出，却是将那些异族的尸体打了个灰飞烟灭，只留下首级被白渊铸成京观。

那些平民显然也是被眼前发生的一幕吓住了，但随后便肆意痛哭了起来，有的人更是冲到京观之前，抓着石头将那些首级砸了个稀巴烂，显然是对这些异族恨到了极致。

而后，这些人见到白渊自空中落下，却是都连忙跪地叩首，口称神仙。白渊挥手将他们扶起，又挥洒法力将其中的伤者治疗了一番，这些人的情绪才慢慢恢复了平静。

而后，就见一个老者走到白渊面前，对着白渊大礼参拜道：“我等多谢仙人救助，此恩无以为报，我等日后必定为仙人塑造金身，日日祭拜。”白渊扶起这老者，却是询问他们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何事。

经过老者的讲述，白渊这才明白现如今的人间是怎么一回事。

眼下却是正在发生历史上的永嘉之乱，也即是所谓的五胡乱华。匈奴、鲜卑等北胡乘着西晋王朝发生八王之乱，国力衰弱之时，大举进攻中原，将西晋王室尽数赶到了江南，胡人占据了中原大地，以奴役屠杀汉人为了，视汉人为两脚羊，中原汉人几乎被屠杀殆尽。

白渊听着老者的讲述，白渊只觉得心中悲痛，这等惨事当真是难以想象。又询问了老者他们日后的打算，这群人却是准备往冉闵建立的魏国而去。据老者所说，那魏帝冉闵屠胡灭石，建立魏国，而后又发布杀胡令，却是一举对胡人势力造成重创，整个中原大地也唯有冉闵治下方有汉人的一条活路。

索性此地距离魏国边境已然不远，这群人倒是也无需再担心什么，又原地休整了一番后，便辞别白渊朝着远处进发而去。

白渊思量了一番，却是遥遥缀在这群人身后，一是为了照看他们一下，一方面也是为了去见识一下这位传说中的武悼天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