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廉刑
小七正背着雅若往东市赶去。忽然听到城外传来一阵阵马蹄声,越来越近,地面也跟着震颤起来。而后就听见城墙上有人大喊,“骑兵,骑兵把咱们围起来了。”
一时间,整个武城如炸了锅一般。大批的百姓和商贾从坊市里窜出来,向城外涌去。
小七也管不得许多,向窝棚方向急掠而去。赶到地方却不见廉老大等人去向,忽然听见屋顶上传来几声口哨,小七背着雅若,往土墙上一借力也翻上了屋脊。见众人都在,小七心中稍安。
顷刻间护骨部的骑兵已经进城。将东西二市团团围住,到处都是喊杀声和惨叫声。
廉老大将月氏王女的身份简单告诉了小七,小七将其中前应后果理清楚之后,心下已有计较。对廉老大说道:“老大,我带着雅若出去找他们,大不了赔条命!”廉老大摸了摸小七的脑袋说:“护骨部大军出动不只是来接她,还要把丢了的面子找回来。今夜这城中怕是留不下活口了!”廉老大顿了顿又说道:“小七你现在带着这小娘,往西市蒙馆找裴先生,看他愿不愿意救下你二人。我们几人一会趁乱混出去。”猴子接过话头说:“小七,赶紧去吧,不然我们跑的时候还得看着你们俩。”小七虽不知裴先生如何能救他们,还是点了点头,背着雅若又往西市方向跑去。
小七离开后,廉老大提起身边的陌刀与骆驼和尚三人跃下屋脊,朝大路上走去。其余众人沿着相连的屋脊也隐蔽的朝大路靠去。
待廉老大三人就近格杀三骑骑兵,骑着马赶到大路上时,路边已经垒起几道尸墙。护骨部骑兵结成方正,正守在城门处。
疤脸刘五一家十五口跪成一排,刘五对面跪着的就是牙行的掌柜。一名百夫长打扮的鬼方人,正举着弯刀,指着刘五追问乌兰雅若的去向,刘五闭口不言,百夫长一怒之下一刀将刘五幼孙砍倒在地。
廉老大见状大喝一声:“动手!”屋顶射出一支透甲锥箭,正中百夫长面门。廉老大也催动战马,距鬼方部五十步处停下马来。
小七此时正巧在东市等待时机过街,却见廉老大三人正在与鬼方骑兵僵持,也不多做停留,趁乱掠至西市。
异变突生,鬼方军阵中突出十余骑向廉老大冲来。未过二十步便被射杀了七八人,廉老大三人陌刀横持,使的竟是军阵刀法。几个错身间将来骑尽数斩杀。
廉老大将马头调转依旧朝向鬼方骑阵,依旧是五十步的距离。
却见那鬼方军阵中,穿出两骑,为首的是个三十来岁的鬼方汉子,头戴金盔,身披甲胄,所佩弯刀也镶着黄金做的刀柄,正是护骨部的首,领鬼方右谷蠡王虚闾权渠。身后跟着一骑,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里,看不清年纪。
虚闾权渠对着廉老大喊道:“来将何人?”
“大周墨离军第七团翊麾校尉廉刑!”
廉老大身后的和尚、骆驼二人身躯不由的一震,顿时热血沸腾,自疏勒城一战后再也没有听人报出过墨离军这个军号。
廉老大报过军号后,东市坊间不知何处射出一支响箭。
响箭正是大周军队冲锋的号令,数息之间从东市各处陆续集结了二三十人在廉刑身后。
这些人都曾以为自己已经逃出了修罗场,却未发现自己从未离开过,今日他们便要带着昔日的荣光赴那场未完的冲锋。
建炎四年,疏勒城,墨离军困守孤城,三月不见援兵。主将殉国,战死者凡七千六百余人,自此八千人建制的墨离军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