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认师
读完明信片,孔二五味杂陈,眼眶湿润,久久的不能平静。
也许,正是万物皆有感应。孔二今天刚有心念到她,她就来了明信片,虽然只是一首小诗,但其心意却是非常的明白了。
而且,看留言日期,孔二更是有莫名的温暖和感动。
9月2日,那可是新学期开学的第二天!
——难道是她一开学没见着孔二,便去打听和寻他了,然后才勿勿往他家去留下了这明信片!
可他孔二何幸之有,如何敢受这样的惦记?
对于一个情窦少年来说,换谁都是一样的心情澎湃。
想到这,他便无心去用饭了,勿勿回到工棚,拿了纸笔就写起了简笔画,画着她,脸上洋溢着甜蜜的微笑。
可画了无数的画,撕掉了一页又一页,孔二总是觉着不满意,他想画一幅最美的寄给她。
很快,整本的笔记都被撕完了,丢得一地都是。
他不甘心,又满工棚的去找纸。
可哪里有?工棚里的几个糙老爷们写信时,那都还是问他借着用。
“工头那儿肯定会有!”
孔二心想着,可他又有些不敢去。
正踌躇着,这时,丁老五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地的纸球说道:
“发颠啊!”
孔二这才一愣,有些难为情起来,于是一下忘了去寻纸,赶紧的蹲了下去收拾起来。
这丁老五,是工地的大工,近四十,不壮,平常很少言语,也是孔二他们乡上的,但隔了几个村子,孔二平时还是很敬着他的。
而且,丁老五不赌,但爱下象棋。
工地太无聊,大家也都会下一点,但都下不过他,只有孔二进步很快,这段时间还能跟他下下。
“好了,过来陪叔下两盘棋。”
棋下得正酣时,孔二想着要学砌墙,便说:
“丁叔,我想学学砌砖,您能教我吗?”
“将军!”丁老五没有理会,只顾下着棋。
“丁叔,问您呢?”孔二年轻,不知深浅,一路紧逼。
“不下了,冲澡了!”丁老五还是没正面答他,从床上起身往床下提了桶就往外走。
一刻钟后,丁老五冲澡回来,看棋局也收了,孔二愣在自己床上盯着明信片看,便给了一句:
“看那东西能饱?饭都不用吃了?!”
一句话,提醒了孔二,他还真有些饿了,一整天他可就中午吃了一份炒粉。
可这会儿,工地食堂早就让阿姨喂了狗,只得往外边去找吃的了。
“我也有点饿了,走吧,跟丁叔出去吃点。”
孔二一听这话,即便再傻他也能听出个味来。可他口袋里的钱并不多,心里还是有点儿虚,但这时候也只得先应着。
平素工地里吃宵夜,一般也就是在前面路口的士多店里,炒两份炒粉或田螺,逮两瓶啤酒什么的,其它也没什么就近的地方。
他们在士多店门外的敞篷下开了两瓶啤酒,要了份田螺和两份炒粉。
快吃完时,孔二跑去结账,但口袋的钱掏完了也还差2块钱,这下就有点尴尬了。
孔二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了,又不好让丁老五知道,只得低声央求老板通融一下:
“老板,我今天请师傅的客,但钱没带够,我能明天再给您送来吗?”
平常呢,孔二也只跟大狗他们来过这店里一回,老板也不怎么认识他。
“不行!本店概不赊账!你们这些做工地的,明天人跑哪去了谁知道,我上哪找你去?”
孔二一听,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眼。又把所有的衣兜翻了一遍,还是没再找到出一分钱。
“老板,再拿瓶酒来!”
这时,丁老五看孔二许久没回来,便在外面叫唤了一声。
店主扫了一眼孔二,半晌才开了瓶酒拿了过去。
孔二悻悻的跟了回去。
“师傅,你这徒弟钱不够,结账还差2块钱,加上这瓶酒,总共还差5块!”
“啊?!没钱啊?没钱这瓶酒就不要了!”
“那不行,已经开瓶了!”
“我叫你拿又没让你开!”丁老五从兜里掏了两块钱放桌上,招呼孔二,准备离开。
“啪——”
“耍赖啊?你x母的!”
店主把啤酒摔在了地上,用方言叫骂着凑上前来。
丁老五先是一愣,然后也把上衣从肩上往地下一甩,也怒视着吼道:
“干嘛?!想打架啊!你妈的,再叽叽歪歪一下——我看看!”
“孔二,回去把大狗他们喊过来!想打架,他妈的,破店子都掀了你的?”
“你自己开的,还要强买强卖啊?!”
店主被怼的一时无言。听着吵闹声,店主老婆也从里面赶了出来,上前拉了店主,劝了架。
回工地的路上,丁老五兴致特别高,就如斗赢了的公鸡般趾高气扬的。
“你小子,以后学着点,莫人善被人欺!遇事要硬得起!”
多年以后,孔二每每想起这事,总觉着那是受了满大街录相厅古惑仔的影响,大家才这么大的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