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 痛
楚星河紧紧把她抱在怀里,他肩膀微微抖动,有一滴眼泪落在了姚倩儿的脸上。这世界为什么要对他如此的狠心,连最后的温情都不愿给他留下。这一场梨花舞,竟是最后的告别,若不是他看到了,连她最后的模样都要错过了。
雨桐瘫坐在地上,原来这是最后的告别。她记得有一种鸟儿,因为爱人的失去,便会因悲伤日夜啼鸣,直到啼血而亡。她笑了,对于姚倩儿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她这一生为亲人活着,为身边的人活着,为担心这担心那活着。这下她终于可以为自己活一次,为自己尽情的任性一次了。
雨桐笑着,晃晃悠悠地走着,她把院子里那些大红,一个个用手拽下,扔在地上。门前的,屋子里的,她抱起那些凤冠霞帔,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大概是用力太勐或者是太过悲伤了,她瘫坐在地上,晕了过去。
楚星河将姚倩儿抱起来,他感觉自己好像只是抱了一袭白衣,姚倩儿轻得只剩下衣服的重量了似得。他径直走回了和政殿,下人们看他像是丢了魂魄似得,都跪在地上,不敢出声。大概都猜测到了,他的心情一定低落到了极点。
那些下人像是懂了似得,看楚星河没有说话,都默默地退了下去。哎呀!终于逃过一劫。楚星河一脚踹开内室的门,进了密室。他把姚倩儿轻轻放在那青玉石板上,他轻轻弹了下手指,像是有气触动了机关,屋子里的蜡烛突然一下都点燃了。
眼前的姚倩儿静静躺在那里,看上去很安详,像是熟睡了一样。楚星河心痛的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他低下头,从她的额头开始吻她。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要同她完成刚刚那个梦境,即使她姚倩儿死了,依旧是他心里的女人。
逃不过的,逃不过的,即使天涯海角,上天入地,她都逃不过的。楚星河忘情地吻着她,他要吻遍她的全身,好像姚倩儿是活着时候的模样。这一次她再也不会反抗,再也不会躲着他,再也不会喊错他的名字了。
是不是失去了男人才觉得什么是珍惜,他近乎疯狂了,姚倩儿身上的那身衣服被他撕了个粉碎。他像头发怒的野兽似得,释放着心里的疯狂。
为什么好好地洞房花烛夜不要?为什么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宠爱你都不要?这到底是为什么?他江辰哪里就值得你如此了?我楚星河贵为王,怎么就不如他了?
烛光里的楚星河,心里近乎崩溃了,姚倩儿哪里明白他在幼年时给予过的他的温暖。或许她只是一个简单的举动,却成了楚星河心里最温暖最柔软的地方。他以为他拥有了无上的权力,那一切美好都会随之而来,也会受到上天的偏爱。
这一刻,他有点怀念自己漂泊在外的日子了,虽然什么都想要却什么都没有。但是至少他有一份兄弟情,也正是这份情,让他怒不可揭地恨透了江辰。
楚星河还是为姚倩儿换上了新婚之夜的大红嫁衣,亲手为她画上了新娘妆。然后粘杆处的那帮面带面具身穿黑衣的人,将她放在了一处木筏上,四周都是燃着的蜡烛,那木筏被放在了江上。
楚星河一夜都没有睡,他实在是太累了,跌跌撞撞地闯入了萧兰心的房间,倒在床上便睡了起来。萧兰心着实吓了一跳,她确认是楚星河后,起身去梳妆台拔出一把刀。这是她最好的机会,只要杀了他,就可以不用看到他了。
她从铜镜里看到床上的楚星河,那样的狼狈,表情似乎也很是痛苦,突然心生怜悯。有时候男人的脆弱总是在不经意的地方,让人觉得心疼。他能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想必自己在他心里最信任的地方了吧。
萧兰心放好手里的刀,放弃了杀她的想法。她轻轻走过去,把被子给他盖好。这么近距离地看着楚星河,她还是第一次。看他熟睡的面庞,谁又能猜到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呢。看他那眉宇间总觉得他跟谁有点相像,可又一时想不出是谁。
萧兰心并不知道,楚星河也在观察着她,看她对他没有了杀心。他才放下心来,躺在她的床上沉沉地睡去。
这个世界上,楚星河除了自己谁都不信,他怎么可能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他早就看穿了萧兰心的刻在骨子里的善良,这时的他急需一个女子来给自己温暖,哪怕是呆在他的身边,什么不说,也不做,就足够了。
江辰接到姚倩儿死亡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了。他疯了似得按照血滴子传来的消息的地址,去搜寻那木筏,可惜他沿着大江跑了三天三夜都没有找到找到。这一生他欠姚倩儿的这份深情,再也没有可以回报的机会了。
江辰一腿跪在江边,一只手按在地上,他想哭没有哭出来。早知道这感情这么伤,真是不应该去触碰。两个女人,他一个都没有保护好,一个个离他而去。还说什么自己心怀天下,同情众生,不过是粉饰自己的一个谎言罢了。
至今都没有找到叶轻语的尸首,这次他又弄丢了姚倩儿。他真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他深深地自责着。
“江辰,江辰!”沉浪远远地喊着他,走近了,才说道:“整个兰苑的人都找不到你,要不是看了传来的讯息都不知道你在这儿。时间这么久了,放弃了,早就找不到了。这不能全怪你,若是你想保护所有的人,只有拥有无上的权力。你才有那个资本!”
江辰缓缓地站了起来,冷静地问道:“找到七叔了吗?”
沉浪看他这样,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还没有,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既然这样,那只好先委屈小七了。”江辰补充道
“你的意思是七叔看见了小七自然会出现?让小七引他出来?对对,没有千年防贼的道理,他是冲着小七来的,解铃还须系铃人。”沉浪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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