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9】彼岸花
冷清歌一进了“阿飘木屋”,月白就笑嘻嘻地凑上前来,“辛苦了,辛苦了。一会儿想吃什么?”
“不吃了,我累了,想去睡会儿。”冷清歌的脸上是难以掩盖的疲惫,她是真的有些撑不住了,心力交瘁。
“那睡醒了再吃。”月白拍了拍冷清歌的肩膀,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夜幕降临,月牙挂在空中,洒落下一缕皎洁的月华,照耀在街道上,将这座繁忙的城市映衬的如此美丽。
冷清歌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了黎明。
她没了睡意,便索性起了身,刚下了床,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打开门就是月白那张笑嘻嘻的脸,“听到动静,想来你也是醒了,饿了吧?刚炖好的鸡汤,趁热喝。”
冷清歌接过汤盅,鸡汤的香味弥漫着整间房子。
“不打算和我说说吗?”月白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副等着冷清歌自己主动开口的模样。
“说什么?”冷清歌喝着鸡汤,明知故问。
“说说那个男人。”月白抱着双臂,嘴角噙着笑,他自然知道冷清歌这副憔悴的模样是因为什么。
“他… …我拒绝了。”冷清歌双手抱着汤盅,低着头,声音很低。
“你不喜欢他?”月白眨了眨眼睛,不急不缓。
“我们不能在一起,他选择进了娱乐圈,应该是想要有个稳定的生活吧。可我呢?”冷清歌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清歌,你为什么要让自己活得这么累呢?”月白叹了口气,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人妖协定’从来都不是你的责任,为了这个搭上自己的所有,值得吗?”
“哪里有什么值不值得?那场大战,妖界的心狠手辣你是知道的,对同类都是如此,又怎会在意区区的凡人呢?若是各自安好,偏安一隅,也罢。可如今你是知道的,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弱者自救,强者救人,若我们都不管,那谁去救那些人类呢?”冷清歌咬了咬嘴唇,“从百里离开之后,我没有想过再要让一个人走进我的生活,尽管白楠是妖,但我同样怕他会和百里一样惨死刀下。”
月白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你想过白楠吗?”
冷清歌抬起头看向月白,沉默了片刻,才点了点头,“他… …应该是安全的。他生命里唯一的意外,应该就是我。那天,在‘微醺’,那晚的人就是他。”
“那晚的人… …竟然是他。”月白有些惊讶,转而又挑着嘴角笑了起来,这命定的缘分,终究是绕不过的。
之前的百里,虽然冷清歌总是满心欢喜,可他确是怎么都看不顺眼,不是幸灾乐祸,但还好他们的相识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
月白眼珠一转,悠悠地提醒着冷清歌,“你说白楠安全,那你是忘了上次游乐场里那些针对白楠设下的结界了?还有那几个杀了人的小妖,可是那黄蝎娘娘排出来的。说到底,我还觉得是因为他才让你危机四伏。”
“他… …”冷清歌一怔,一时间也找不到理由去反驳。
“我说的没错吧?”月白耸了耸肩,还晃了晃脑袋,“你出不出现,他都不会是安全的。再说了,他一个狼王,也是上古的大妖,五千多岁的老妖精了,盯着他的人能少吗?”
冷清歌不说话了,她低下头去,沉默了良久。
她似乎不能否认月白说的是有道理的。
月白看着冷清歌沉思的样子,又添了把柴,“清歌,你要考虑的是你到底喜不喜欢他。你可是我养大的小狐狸,哪里需要顾忌那么多,姑且不说他喜欢你,就是他不喜欢,绑也得给你绑来。”
冷清歌听到月白的话,顿时就被逗笑了。
月白看着冷清歌终于露出了笑容,心里也松了口气。
“之前说陪你去老宅转转的,要不就这几天?”月白笑了起来,接过冷清歌手里的汤盅。
“好,听你的。”冷清歌呼出一口气,心上的郁结消散了几分。
月白离开后,嘴角噙着笑拿出手机,指尖轻巧地发出一条消息——
“清歌我可是帮你疏解通了,你可得记得欠我个人情。”
冷清歌把自己泡在浴缸的温水中,她闭着眼睛躺在浴缸中,心里面一片空洞,没有任何的杂念。
她的眼神飘忽在窗外的黑夜中,眼眸微微眯起,看向远方,似乎看到了那遥远的天空,还有那遥远的星辰。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冷清歌看到手机里花夭打来的电话——
“听说你录完综艺啦?那什么时候回来唱歌呀?你的粉丝们都很想你呢。”能听得出来花夭的声音里充满了讨好。
冷清歌也是无奈地揉了揉眉头,“我还以为你收了好处,直接辞退我了呢。”
花夭立刻就否认道,“哪能啊!你可是‘微醺’的镇馆之宝。”
“知道了。”冷清歌应了一声,懒得花心思再逗花夭。
她知道花夭向来就是这样,有点见钱眼开,但终归是正义的,不然她也不能在他的店唱这么久。
水慢慢凉了下来,冷清歌披了件睡衣,站在镜子面前。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上一次这样端详自己的时候,还是白楠站在她的身后,轻轻地用吹风机替她吹干头发… …
她的眼眸沉了沉,不再让自己陷入回忆。
紧接着换上了一套皮质衣裤,将半湿的卷发挽到脑后,在紧身的衣裤下露出光洁如玉的脖颈。
又抬手一点,瞬间在脸上出现一朵格外张扬的红色彼岸花,花瓣肆意绽放几乎遮盖了整张脸,一直延伸到她的脖颈。
还有那似滴血般的红唇,看起来高贵而美丽,又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气息。
她踩着高跟鞋,一路来到了木屋的地下室。
地下室内,那个黄头发的少年,周身上下已经布满了血淋淋的伤口。
“你们到底是谁?”黄头发的少年声音带着沙哑,带着痛苦与惊恐,但却掩饰不住眼眸中的绝望。
冷清歌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噙着笑,慢慢走近他。
黄毛少年看着这个越来越近的女人,只觉得格外的恐怖,比这几日在他身上造成这些伤的男人还要恐怖,他就像是她手里的玩具,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
对他来说,她的每一步都像在凌迟一样。
在她的脚步越来越靠近他的时候,黄毛少年终于恐惧的颤抖起来。
冷清歌在他身边站住,伸出一根纤细而修长的手指,在他的伤口上轻轻按动着,像是在弹琴一般。
黄头发的少年顿时感觉浑身一软,瘫倒在了地上,连束缚着双手的铁索都拉不住他沉重的身体,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像是被塞进了什么,大量地画面混杂在一起。
冷清歌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黄毛少年,那之前被她划去的记忆已经全部恢复,甚至还多了些让他抓心挠肝的东西,让他的每一次呼吸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痛不欲生。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藤黄,现在可以回答问题了吧?”
这个疑问句却被冷清歌用一种肯定的语气说了出来。
“求求你,饶了我,我都告诉你。”脑子里的杂乱,还有身体里那像被蚂蚁啃噬一样,极致的痛、极致的痒,让他恨不得直接死去都痛快些。眼前的女人,像是魔鬼一样,杀人不眨眼,甚至还乐在其中,这样的感觉让他无比的恐惧。
“那你说说看,看看你说出来的消息能不能让我满意。”冷清歌侧着脸,轻轻地抚摸着刀刃,嘴角的弧度变得越来越深,她在等待着他的答案,“你知道的,让女人不开心,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不妨你来猜猜,这代价是什么?”
“我说,我都说。我叫藤黄,我是烟水阁的人,我是听命于鉴樱的。”藤黄一口气将全盘托出,丝毫不敢隐瞒。他已经没有勇气去想这个女人会怎样折磨他,只能一五一十地交代。
“可是,我并不关心你到底是哪里的人?这可怎么办?”冷清歌蹲在藤黄的面前,她的语调依旧平静,仿佛在和他闲谈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一般。她握着刀柄,将刀刃贴在藤黄的脸上。
藤黄的额头已经冒汗,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滴落下来,打在了脚下的地板上,溅起一片灰尘。
他真的害怕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狠辣的人,这个女人,简直是一个恶魔,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那天,鉴樱也在。我们… …我们是去找人的,酒吧里有… …有烟水阁的人,但是他是谁,我真的不知道,只有… …只有鉴樱知道,他… …他们都在酒吧见面。”藤黄说到最后,竟然说话断断续续起来,好像随时可能窒息一样。
听到这个消息后,冷清歌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个消息还算有价值,那酒吧的那个人怎么联系鉴樱?”
“我… …我不知道,鉴樱似乎… …很喜欢那个人,他们有自己的渠道。”藤黄颤抖着回答,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就是砧板上的鱼肉,随时都有可能被她切成肉末。
“那个人你见过吗?”冷清歌眯了眯眼睛,就像是茶饭过后的闲聊。
“没有,他们见面都是避人的。”藤黄连忙摇头否认,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到不行,眼神闪烁,
“那天… …他们见到面了吗?”冷清歌的眼眸沉了沉,还是开口问出了这句话。
“没… …没有。”藤黄的声音越来越弱,好似快要断掉气了一般,“那天… …明明约好了时间,可是,那个人却没有出现。”
冷清歌的眉头蹙紧,心里却忍不住产生了怀疑… …
藤黄看着冷清歌不再言语,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嘶声吼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求你,放了我。”
“放你?”冷清歌站起身将刀扔在了桌子上,拿起了手帕擦拭着手掌,皱着眉头一副嫌弃的模样,“我考虑考虑。”
“7分33秒,你又刷新记录了。”月白按下手中的秒表,一脸地玩味。
冷清歌坐在月白的对面,拿着茶杯就抿了一大口,面色阴沉。
“怎么?问出了什么?”月白抬起头看了眼冷清歌,手下仍在忙忙碌碌的在用小炉烹茶。
“帮我查个人。”冷清歌放下茶杯,声音有一点儿轻微的发颤。
“谁啊?”月白一边翻着手中的纸张,一边漫不经心地询问。
冷清歌将手放在桌子上,眼睛直视月白,“白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