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cm
花瓣越收越紧，将路厘拽入深谷。
不停地往下坠、往下坠，失重感吞噬他所有的理智，每根神经都在兴奋地叫嚣着，他也任由自己往下沉，感受着从未有过的肆意快感。
他完了，他想。
他已经完全背离从小的教育，放纵自己的**，任由欲火焚遍全身经脉，心甘情愿与她共赴爱沦。
好吵，好累，不想起。
短暂的安静后，更加猛烈地窸窸窣窣声持续钻入耳蜗，扰人清梦。
米雪瑶低咒一声，闭着眼伸手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刚接通，陈岱纬急躁的声线杀伤力比细微的震动声更大——
“sherry，你他娘的终于接电话了。”
“嗯。”米雪瑶迷糊地应着。
“你怎么回事，昨晚就不接电话。”
昨晚……
两个词瞬间让米雪瑶清醒了一大半，她猛地张开眼睛，昨晚的细节一幕幕全涌了进来，在她脑里埋下一个个炸弹。在某一刻，同时被引爆，将脑海里所有的想法炸为灰烬。
她僵硬着身子，迟缓地一点、一点感受到腰上温软的触感，甚至能察觉到背后那人的呼吸声，尽数喷在她的发间。
“我弟呢？之前打给他一个也没接，这会儿也不在家，不知道哪去了。”
在她床上。
米雪瑶咽了咽口水，一时没回话。
“送他回家了没，昨晚没让那帮姐姐得手吧。”
没让富婆睡，她睡了。
神经突突地跳动，米雪瑶从被窝里伸出手，双指搭着太阳穴揉搓醒神。
“知道我弟在哪吗？”
“打电话从来没有未接过。”
“喂，喂，sherry，人呢？”
另一个人好似被惊扰了一番，匀称的呼吸有瞬间的变幻。米雪瑶倒吸一口气，当机立断挂了陈岱纬的电话。
她一动不敢动，又听得他呼吸放缓，恢复成有节奏的一进一出。
只不过腰上的手更紧了几分，米雪瑶的后背直直贴上炽热的胸膛，滚烫的温度从那片贴着的肌肤扩散开来，一路灼烧到她的心脉。
手机再次振动，米雪瑶抬眸瞥了眼时间——
13:22
他妈的下午还有客户，米雪瑶脸颊贴着床单，睁大双眼。
过了一会儿，她小心翼翼扯开箍在腰间的手臂，慢慢挪离。在昏暗的房里轻手蹑脚摸回沙发上的衣服穿上，再把高跟鞋拎在手上。
临走前，她钝慢地想起，衣服一件件叠好放在了沙发上，甚至连高跟鞋和包也整齐地摆放在一边。
“sherry，洗完澡再睡。”
“好困，不去。”
迷糊间被人抱去卫生间从头到尾洗了干净，还在她身上套了件睡衣又抱回床上，是她自己嫌热，又脱了下来。
再往前——
“你怎么都不说话，嗯……”
声音沙哑得可怕：“因为你从不叫我名字。”
“不要忍着，嗯？路厘。”
刚开始还游刃有余掌控全局，在名字出口后，声音拉长变调，只剩下了呜咽声。
要说醉吧，没有，她全程意识完全清醒。说没醉吧，也不算，搁平时她绝对不会没有分寸。
米雪瑶咬着下唇，回头看了眼。
手机持续来电，她重重呼出一口气，把所有的画面全都甩出脑海，然后拉下把手。
轻轻落了锁，完全隔离视线。她清了清嗓子，调整笑容接通电话。
“sherry，徐影帝到了。”助理frida催促道。
“约的两点，能到，你先把各部位尺寸测了吧。”米雪瑶边走边理发型，再从包里翻出气垫整理仪容。绕到商场厕所，补了个淡妆，才不慌不慢搭电梯上楼。
到达工作室时，除了穿的衣服和昨天一样，其他与往常并无区别。
偏偏徐圣明非要讲些话来提醒她，“有这么开心么？”
“哪有。”米雪瑶直勾勾瞪他。
“就差在脸上写下‘我很开心’四个字。”徐圣明随意捡起一本杂志。
“当然。”米雪瑶环顾四周，见没有人放松地说道，“通上话了，谢了，之前帮我联系人。”
“所以今天上门要报酬。”匆匆浏览一遍，徐圣明把杂志合上，“弄完了吧？弄完我就先走了。”
“填完表就可以，下次请你吃饭。”米雪瑶召唤助理，“frida。”
徐圣明豪气地在纸上勾画，“这次不行吗？就现在。”
米雪瑶食指点了点息着屏的手机示意，“两点半了。”
“下午茶也不是不可以。”徐圣明签下名字，把纸夹递回给frida。
“也行。”
刚好她一天没吃。
米雪瑶利索地补了个口红，“走吧，楼下商场，随便哪家。”又顾及到徐圣明的身份，她在通讯录里翻了一家稍小众的餐厅，“我订个包间。”
吃饭期间，米雪瑶一直瞥向桌面的手机。
不管她期待的还是不期待的，下午一个电话也没有。
她兴致缺缺吃完饭、买单、回工作室，画了好几张设计稿都不满意。下班时间她仍不想回家，只一个人在办公室继续画着一张一张稿子。
夜，太静了。
但夜色又十分稀薄，似有似无铺开，将整座城市笼罩在淡蓝色的帷幕里。
米雪瑶从一堆线稿中抬头，再次尝试拨打那个号码。
不再是意料之中的未接通，直接变成了空号。
万籁俱寂，唯有一盏落地灯打在白纸黑线上，映照出寂寥的框架。
米雪瑶坐在转椅上一动也不动，足足发呆了十几分钟，才拿好东西关掉灯，摸黑坐电梯到地下车库。
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本完全不算陌生。开在平稳宽敞的街道，却似在险峻的山路上超速蜿蜒，回家的路比来时更为陡峭狭长。
她一个人做过很多事情，也习惯了把所有情绪埋在心底。
这会儿不说话的时候，脸就仿佛冻住一般，其他人看了，只会觉得她心情不好。可这才是她平时的面貌，静下来不用去社交的时候，就会暂时忘记需要摆出来的明亮样子。
头顶的数字逐渐增多，米雪瑶拿出手机，脱下许久没动过的手机壳，重新审度五个字的分量——
哥哥一直在。
“雪瑶，在这里等哥哥。”
六岁那年米家华对她说过的一句话，她再不解再不安，也只是在原地等待。
哥哥，不会食言的。
她安慰自己道：证明还在，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不是吗？
公寓的电梯亮可鉴人，米雪瑶忽地朝自己笑了一下。
“叮。”
电梯缓缓打开，米雪瑶本还往上翘的嘴角瞬间凝固住了，太阳穴猛地跳动了一下。
她今天忘记了最关键的一件事，路厘。
少年一身她亲点的套装，连衬衫也是她亲手教的，一半掩在裤腰里，一半露在外面。
望过来的双眸如明玉一般璀璨，又宛如一潭寒池，在冬日里更加泛着冰晶水汽。
米雪瑶不自觉放缓脚步，不经意间避开彼此间亲密的话题：“怎么不进去，又不是不知道密码。”
路厘沉默不语，只在她打开房门后，跟了进去。
思忖片刻，他还是先回答了米雪瑶的话，“已经不住在这里，没有经过你同意不方便。”而后，他单枪直入道，“今天早上，为什么先走了。”
米雪瑶眉头轻轻往上一抬，从鞋柜里抽出两双拖鞋，“是下午走的。”
路厘却提前上前两步，伸出一臂挡住米雪瑶去路，“没有回答，为什么先走了。”
“哪有什么为什么。”米雪瑶避开路厘的眼神，穿好拖鞋，从路厘撑在玄关绷直的手臂下钻了过去，淡然地说道，“我喝醉了。”
“可我没有。”
一句铿锵有力的话，让米雪瑶停下了脚步。
她缓缓回头，就接上了那道变得赤诚大胆的目光。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毅，从唇中吐出，有如冷冬里的一抹烈阳，划开一池冰水——
“我知道你也没有。”
近一米九的少年冷冷站在白光下，眼神里饱含热切的情绪，以至于米雪瑶有些不敢接住，下意识逃避道，“你有什么证据。”
路厘却整个人都鲜活起来，脸上什么情绪都有。
他咬着后槽牙，动了起来，按照之前的习惯将米雪瑶散落在地毯上的高跟鞋拾起，端正放回鞋架上，再自己换好鞋，边走边脱下外套悬在入门挂钩架。
最终他消化好全部情绪，收敛表情，站在米雪瑶身前，一身冷傲，“证据是吗？”
一手抽出衬衫，两只手交叉搭在底摆，他一气呵成脱下衬衣。
八块清瘦紧密的腹肌匀称地码在上面，腰侧的鱼骨线沿着腰身没入令人遐想的地带。
只不过在白皙的皮肤上，点点红晕分外明显，一道道红痕清晰地爬满每一处。无一不在证明——
有事发生。
确实，证据确凿。
满身的痕迹让米雪瑶咽了一口唾沫，秀眸中的光芒也恍惚了一下，视线飘忽不定。
昨晚那个人是她？她有那么疯？是她干的？
米雪瑶不断地自我怀疑，又不断地承认——
是她，她疯了，全是她干的。
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又什么也没说，米雪瑶根本静不下心来思考，莫名躁得慌。
淡月的眉毛下，眸如亮星。
路厘步步紧逼，小幅度往前半步，与米雪瑶只一拳的距离，笔挺的腰杆正派得连带着疑问句也十分坚定，“是只想睡我，不想负责吗？”
米雪瑶：？
到了嘴边的话骤然停滞，她呆愣在原地。
这是路厘讲的话？这他妈的是路厘本人？
米雪瑶张着嘴，毫不犹豫地断然否认，“不是，没有，怎么会？”
眼中闪过异样的光彩，微微上扬的嘴角形成一个优美的弧度，路厘轻快地接道：“那你对我负责吧。”
昂扬的语气带着清光，照亮寒潭每一角落，毫无阴暗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