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述
“余晖”
“余晖?”
“余晖!你给我站起来!”
“喂,余晖,老师叫你呢。”
“不会。”
“你…你!上我的课还敢睡觉,给我滚出去!”
我叫余晖,如你所见,是一个混吃混喝等死的废物。讲台上那个正在咆哮着的秃顶老头是我们物理老师,而我旁边的这个死胖子,勉强算是我在这个学校里唯一的朋友了。
听见那小老头的咆哮,不免让人有些心烦。不过我倒是不在乎这些。拉开凳子,就径直向着门外走去。
虽说我是让老师轰出来的,但总要表个态,于是我倚在门框上,尽力的装出一副认真听讲的可怜模样,只是眼睛却径直瞧着窗外。
窗外,一座座钢筋水泥浇筑成的怪物伫立着。不知为何,瞧着那些在人类智慧下诞生的宏伟建筑,我总觉着它们在笑。笑什么呢?不知道,只是看着让人有些不爽罢了。
不知熬了多久,终于是放学了。
就像是大坝决堤,黑压压的人群从各个班的班门口涌出,一时间,整个教学楼都是奔跑的声音。
在这黑压压的人群中,我好像一个异类一般,不紧不慢的走回班里,收拾着东西。不,其实我本就是个异类。
空荡荡的教室里,我思绪逐渐飘远。
我们这种人,大多信命,没有书中那所谓的我命由我不由天,从最开始,一切其实就已经注定。
我曾听过一群疯子说过一个构想:
以现在人类用科技发现的一些东西及对地球生命起源的推测来看,什么时候,诞生什么生命,因环境的不同又会有什么形态、心理、言行上的不同,就像一个构造精密那机器,只要清楚了其中的规则,这一切都是可以推测的。
故天算无遗策,人算终有疏。我们这类人,称其为天命。
人各有命,什么是天命?或者说…什么是他们的天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的。我是守门人,也将成为墓碑,一个时代的墓碑。
“余晖?”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乱了思绪,用力的摇了摇头,试图甩去那些无用的思绪。
“有事?”
我板着脸,面无表情的瞧了一眼声音的主人,尽力让自己看着冷漠一些。
“没…没事,啊…不,今天是我生日,在新宇酒店,你能来吗?”
声音的主人是个长相还算不错的女孩,我记得她好像是课代表,至于哪门课的……关我什么事?好吧,其实是没印象,只记得她收过几次作业。
“不去。”
说罢,我便拎着书包离去,听了我的话,女孩的表情显得有些委屈,只是关我什么事?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又为何要在意他们的悲喜?行律法之内,立人情之外,这便是我与这个世界的相处方式。
其实我本来也当和他们一样,在以光为主色调的年纪里,对生活充满新鲜,对世界充满好奇,只是我做不到。
我是被那个本该被我称为师父的人领养的,记得刚见面那天,他就对我说:曾经属于我们的时代已经快到终章了,而你,将是我们这个时代最后的辉煌,从今以后,就叫你余晖吧。
那时正是戌时,夕阳在天空中演绎着最后的绝唱。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我也将如那夕阳一般,为曾属于师父,不,属于我们的那个时代,演绎最后的余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