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中河沿十二幢刚建起来的时候，一幢楼一个水电总表，一个单元各装了一个分表，每户又有一个分户的水电表，电厂里每个月都会把整幢楼的耗电量和电费送到楼下的电表箱里，中河沿十二幢三十户人家每个月轮流起来到各家各户收电费。水费是三个月交一次，收费的方式也和收电费一样，大家轮流起来收。还别说，这种收费方式也是这幢楼房里大家能够相见的一种机会，否则虽然是隔壁邻居，每家每户只要一进门就把门关起来，邻里之间大家也说不上几句话。
又轮到自家收费了，一个电话就把卸檀叫来，到各家的水电表抄表。因为每个月总表与分表之间的用电、用水数量的差异，而每个月每家每户抄的数值都有记录本子，本期的数值减去上一次抄的表值就是这次要收费的金额。卸檀从上一次抄表的人接过了登记本，对每个表逐一进行了登记，发现六楼的一户人家的水表上的数值比上一次还要少，就又走到了楼上敲门进行校对会不会报错。开门一看是银行里的钱志明“小钱，你怎么住在这里，我刚刚进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你？”
“老吴，我刚刚在睡觉，昨天抄麻将抄到天亮，白天都在里面的房间里睡，你有什么事情？进来坐坐吧。看你拿着这个本子，好象是来抄水表的，听我老婆说，刚刚有人来抄水表，你怎么又来抄了。”钱志明还真有点蒙蒙胧胧的，一边说话，一边在洗面刷牙。
“可能刚刚报错了，是一个女的告诉我水表的吨数，我拿到下面一看才知道比上一次抄的吨数还要少了五吨水，我想重新看一看。”
“你自己看吧，那是我老婆，水表的吨数和电表度数每个月用了多少都是她记的，我在家里不管这些事。”钱志明让出了水表的位子。
“不对啊，你的水表是倒过来装的，难怪会比上个月的吨数少。”一看就是在偷表，水表倒过来装，这水越用，表上的吨数越少。同样电表也是这样，只要把电线换一个地方接，电表上的度数也会不动。用这样的方法偷水电，他用的水电费这就要三十户来分摊了。
钱志明急忙掩盖这种行为“让我看看，水表怎么可以倒过来装？我想起来了，前些时间水管炸开了，我就把阀门关掉了，昨天水电工来帮我修水管，可能是水电工把水表接反了，我这就把水表装好。上个月水表上的吨数是多少，在原来的吨数上加五吨就行了，三十户人家，大家也不在乎这点小数。”还真是快，一下子就把水表装正了。
想想这水表肯定是钱志明自己有意装倒的，也不挑明，就按他说的，在上个月的吨数上加五吨，记了一下就离开了六楼，正走到五楼的台阶上，迎面碰到了叶明正的弟弟“明良，怎么到你父亲家里来了，我刚刚敲过你父亲的门，里面没有人。正好这个月轮到我家收水电费，想要到你父亲家里抄水表，你回来正是时候，进去抄个数字就好”。
叶明良说“我父亲到工会里开会不在家，你进来抄水表就是了，多日没有看见你了，进来坐下聊聊天。正想有件事情想请教你一下。”
“听说你现在的棉织厂开得很好，比原来在衢州棉织厂当副厂长强多了，现在叶明正都在你厂里上班了。”在变压器厂工作的时候就认识了叶明良，衢州还没有升级为地市的时候，叶明良就是衢县青年蓝球队的前锋，曾经代表衢县参加过全省的蓝球比赛，与变压器厂的厂长姜仲冰是队友。叶明良原来是衢州市棉织厂的副厂长，衢州市棉织厂改制了之后，他自己就出来办厂了。叶明正是他的哥哥，曾经是卸梅先工作单位衢州缝纫机零件厂的厂长，衢州缝纫机零件厂改制后，东闯西走没有个好着陆，听向阳爸爸说叶明正到弟弟厂里上班了。
“我老子开口的，家里好几个人下岗在家没有事情做，生意也从来都没有做过，自己办厂又不敢，整天都待在我父亲家里闲着。我老子对我说，让他们到我厂里随便找点活给他们做就行了，顾别人工作也是顾，自己家里的人用起来也放心。我听老子这么一说，我那还敢不答应的。就给他们买了一辆面包车，让他们每天按时上下班，每个月按行政办公室主任的待遇发给他们，生产和销售上的事情他们接不上手，设备也专门有人负责维修。明正原来就不懂纺织，让他管，他也管不过来，只有让他管管后勤方面的杂事，本来厂里就没有设过这个岗位，不像衢州市棉织厂那样，五脏俱全。”叶明良想家里没有人，就随意地说起来自己叶明正到他的棉织厂工作，也算是给家里减负。
“衢州市棉织厂改制的时候，你没有去参与一下，这么大的厂，发挥的空间很广，生产线和市场都是现存的，比你自己出来办厂省力都了。原来听说厂长范培堂想把厂买下来，市经委也有这个意见，之后范培堂怎么就没有了音信，是他自己想退出了，不参与改制了吗。”
“原来是有这个想法，不仅是我有这个想法，还有殷华，弹子都有收购衢州市棉织厂的想法，我的这个想法还没有开始行动的时候，他们也开始了。当我知道范培堂他也有想法收购棉织厂之后，我就退了出来，因为我和范培堂的关系，不是竞争不过，而是不能与他竞争。到了后来，衢州市棉织厂的情况发生了变化，原来想参与竞买的人都没有拿到，被外来的人买断了。我们大家得到了应得的安居费，就全部离开了厂里，各奔东西，自谋职业了。我是最早一个退出竞争的，衢州市棉织厂没有完成改制的时候，我就做好了准备自己办厂。现在自己的棉织厂都是做些小单子，市场有，经常供不应求，但想要扩大生产规模，必须要建新厂房，购置生产设备，投入资金已经超过了自己的承受能力，现在只求能养活职工，保本就可以了。”叶明良说。
“资金不足可向银行贷款解决一部分，光靠自己的资金创办企业那太难了，初创还可以，要想扩大生产规模，必须要得到银行的支持。”
“你不说，我还忘记了，听明正说你已经调到中国建设银行里去工作了。我十天前刚刚接到了一份外贸服装订单，订单的需求量比较大，中国建设银行国际业务部能办理这方面的贷款吗？比如说信用证打包贷款，而且办起来手续会不会很复杂。”叶明良想起来就问道。
“中国建设银行国际业务部有这项业务，但是信用证打包贷款是一单一做，如果你接来的外贸业务能长期持续发展，而且对流动资金有长期的贷款需求，还不如到公司业务部里去办流动资金周转贷款好。一点，因为我就在公司业务部里做客户经理，对办理流动资金贷款的流程比较熟悉，刚开始的时候手续比较多，主要是对企业的经营情况进行调查分析，评估企业的信用等级和授信总量，弄顺就快了。”
“我听仲冰说，要你的地方很多，进出口商检系统也要你，劳动局也有意向招大学生，银行系统很好吗？。”叶明良曾经和姜仲冰在衢县青年蓝球队一起打过球，虽然不经常会面，碰到也会聊起自己。
“进出口商检系统和劳动局是答应要我去，但姜仲冰不同意放人，到建设银行里还是侥幸的，如果不是王玉良在中间错一下，我连建设银行里都进不去。现在已经既成了事实，他倒扯起了闲篇。”
叶明良说正事“明天到建设银行里来找你，以前我都是和农业银行打交道的多，建设银行里我还没有去过，第一次到建设银行去，你给我引见一下，先到国际业务部问一下能不能够做信用证打包贷款，一对一的贷款简单一点，我要的是快，中国银行也在谈着，虽然客户经理已经有意向做信用证打包贷款，但到现在还没有最后定下来。”
“衢州建设银行国际业务部主任吴通办事效力很快，只是他手下的人都是刚刚担任信贷业务，对国际信贷业务不是很熟悉，可能消耗一些时间。你明天先来看看吧，不行就走公司业务部这条渠道，如果中国银行的信用证打包贷款批下来，那建设银行这边可以慢慢来。”认识吴通时间已经很久了，对他的映象很不错，谦虚不怯懦，成熟不世故；自立不自私，坚定不固执。是建设银行里的后起之秀。
正在和叶明良聊着银行里的事情，从四楼传来了打骂的呼叫声。“昨天晚上吵到了深夜，现在又开始吵架，这一家人有那么多的事情，还非吵不可，闹得楼上楼下不得安宁。”叶明良听见烦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