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呜呼…………………

中河沿十二幢，楼上，门前屋后，南阳北窗，扬幡招魂！

裴文披着麻走进房间里，捶胸顿脚，呜呼……呜呼……

安乐手持拐仗站在房门口，大声疾呼：“归来……兮……”

安琪来了，呼唤着：“一路走好了……”！吴士廉来了，安泰来了，菊芳来了，岳老三来了，亲朋好友都来了，还有许多曾经认识的。

乡下的关溪来人了，下余来人了，桥头来人了。城里原来化龙巷，大马坊的老邻舍也来了。还有许多不知名，不知姓，曾经被老人施舍过的人，都闻信赶到了中河沿十二幢，放下一个花圈，上前讨一线麻绳，一朵白花，放下一个花圈，上前讨一线麻绳，一朵白花，长长的队把中河沿十二幢围成了一圈。场面太拥挤，那些后来的人，只能跑跪在紧靠订的窗前，低声地哭泣，有的人在一旁默默地哀道。

三圣巷，馒头巷口，瑞仙巷口，三、五一群在议论着这老人，周边那些生活有困难的人，只要到了中河沿十二幢一单元，一零一的房屋前，都会得到老人的帮助，从不记名，也不计量。还有过路的乞丐，在其他地方要不到饭的时候，在中河沿十二幢一单元，一零一屋前的窗台上，都能看见一些填肚的食物，受冻的时候还会拿出早已经准备好去寒的衣服。落难在衢州城里的人，凡被他看见，生病的接到家里来治病，没病的在小酒馆里喝上一杯酒，送上几个钱，让落难的人尽快地回到家里，从不留名。然而在衢州的街面上，知道的人并不是很多，唯有落难过的人，才知道衢州城里有这样一个人。有些是亲身经历过他的施舍，有的是慕名而来，那些已经去远方的人在衢州城里留下的佳话，虽然每次施舍的钱物并不是很多，但每次都不会空手而归。

然而，这对于一般的老百姓而说，是那么的不经谈，特别是人们的生活水平普通都提高了之后，这种现象也渐渐少去了，那些曾经被施舍过的人，也脱离了贫困，生活好了起来，一些听到老人逝世的消息，都会来送一程，烧三支香，添些纸钱，老人一路走好。

挑好了黄道吉日，三天已过，吉时起灵，送老人上路了，顿时哭声四起。亲人们抚着灵棺，抬着花圈，离开了中河沿十二幢，到莫架桥头，上了灵车，这才平息了一时的哭喊声，一路纸钱，一阵清风收去，一路铜板，一阵清风卷起。到了闹桥，随着一缕青烟西去。安葬在慈姑垅，坟墓面朝父母吴存理的老墓，跟随父母去了。一生平淡无奇，无求无欲无索，留下的只有少有人知的一点爱心。蹉跎岁月，帮助过的，施舍过的，很多的人早已经离他先走了。

头七过后，梅先妈带着儿子，女儿到中河沿十二幢各家各户去走访，多谢这几年来，左邻右舍对老人的关心和帮助。在家的送上一个小礼包，不在家的也送上福字，几户已经出租的也送上一把老寿豆。

三七过后，杜檀，卸檀，天根开着车，带她到乡下去，走访关溪，桥头，下坦的亲戚。多年来都是她一个人在照顾老人，太艰辛了，也带她出来散散心，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到山上去，爬爬山。幸好她的体质根基很好，静静地休息了一个来月，身体已经得到了恢复。关溪已经有几十年没有来过了，这里是她小时候生活过的□□，也是她和老人两小无猜的地方，这一停，就不想离开了，停一停，住一夜。

关溪是大靠山下的一个村落，关溪以吴、邵两大姓氏为主。在小孩时，其父辈见璞璞与秋莲一起玩耍，两小无猜，玩的正欢，于是父辈就将两人定下了这门娃娃亲。一年当中，两人总得抽出时间，借着理由到关溪走走亲，串串族人，两人在关溪来往十分密切。

城里到关溪，不远也不近，小车从白云，过石梁，东山铺到关溪，一路都是山路，车行的很慢，到了关溪已经是傍晚了。

关溪属于半山区，背依大靠山，南傍一个大水库，从东山铺进山，沿着水库边九曲十八弯，过了两株高耸入云的樟树，就到了村口。从大靠山下来的一条小溪s形穿村而过，村落也随山势，北高南低，建村之初时形成两个自然村落，上吴和下吴，多少年以来两个自然村也合并在一起，形状已分不清了。山民日子过得不富裕，尽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走出山里到外面闯的，凡有成就的，总会回故里在这古老的村落建好一点的房屋，以至于在错落的民房中间总会看见一些雕梁画栋的徽建筑，以及识文断字的老人。虽是山区，但从村外到村里，村里家家户户，前前后后没有杂乱的碎物，井然有条。虽没有浮华富丽的文化传承，无华而朴素，长幼有序，处在这半山区里显得更加的青山绿水。一行人到了关溪村，就在三头脓家里就歇了下来，让天根先回城去，自己和儿子杜檀和卸檀留下来陪自己住一夜。

到了关溪村，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就去拜访村里的老人。老族长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在关溪很受乡亲们敬重。宗祠中的宗事已经荒废，老人与儿孙住在山坡上宗祠边的一处古建筑的房屋里，到了山坡上就看见那座房子，房屋比较宽敞，前后三进，中间两个天井，画梁雕栋的两层楼房，在关溪村算是个大户。在关溪吴家，邵家的老人，都一一作了拜访，意犹未尽，想到九华山上去回顾一下年少时的情景。

卸檀对她说“娘，下个礼拜再来吧，我明天还要上班，天根马上就要来接我们到城里去，还有三头脓他们送来的山货要带回去。”

“那好，下个礼拜让杜梅先和赛也一起来，很长时间没有出来了，这几天走了一下，还真觉有点吃力了，家里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去整理一下。这次到下余，看黄牛住的那个房屋已经无法再住下去了，听黄牛说，新屋在村的南头，地基已经起来了，因为无钱再造，到了一层就停在那里，本来想去看一看，因为外面下着大雨，黄牛不让我去看。你们可不可以帮他一下，外公老家，我们多少也要帮黄牛一下。”

“黄牛已经到我家里来找过我了，说是向我借钱，我那里会让他还，我当时就把存在家里的一百块送给了他。黄牛好象不仅仅找过我，杜姐，小姐，哥也都找过了，他们给黄牛多少钱，我就不知道了。听说，芳已经给他了好几万块，而且还会给他，芳的老婆已经说话了，一点钱都给了老家造房屋。哥，你给他了多少钱？”卸檀问道。

“我那里有钱借给他，给伯办的后事，该我出的七百多块钱，还是从阿土那里借来的，我想帮他，但没有这个经济能力。”杜檀说。

“那，过段时间，我们再到下余去看看，看看黄牛还差多少钱，如果不是很多，我到隔壁邻舍那里去借点钱，少还能够借到，多就不行了，他们不是不想借给我，而是我开不这个出口。以前你伯借出去的钱，都没有让他们出字据，大马坊的老林，鼓楼底的老王都向你伯借过钱，虽然借的不多，但没有还，你伯这一走，他们可能不会还了。”

杜檀回忆说“在伯没的第二天，大马坊的老林，鼓楼底的老王来奔丧，拿来一个信封，估计里面有不少钱，可能这就是他们借此还来的钱，具体信封里有多少，赛那里有记录本，回去看一下就知道了。”

“算了，以前的事就让他过去了，老林和老王只是其中的两人，你伯借出去的钱，远不止这两个人，以前在砂石厂里做出纳就是这样的，砂石厂里一些落魄的人，今天到你伯借钱，到第二天就不承认了。再开口向你伯借钱，你伯还照样借给他们，又不让他们出字据。每个月的工资都贴了进去，也不知道他是糊涂，还是有意这么做的。”

三个人在说话的时候，天根已经到了关溪，告别了三头脓就回到了城里，杜梅先已经把家里整理好了。她就马上把山里带来的一些山货分给了楼上，对面的邻居。过了一会儿，小梅先也从云溪回来了。小梅先也已经退休了，平时都住在云溪，一个礼拜回来一次，西山的新房屋已经造好，和大家约定，在入住的时候到西山村里去庆贺。

她对杜梅先说“下个礼拜陪我去爬九华山，让天根开车送我们到九华山脚下，你家里的事先放一放，卸叶能一起去最好，不去也没有关系，当天就回来。”杜梅先本来就喜欢到农村里去玩，听母亲这么一说，也就答应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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