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意外的碰撞和意外的经历

周三的早上第二节，在学校的电教室，我煞有介事地准备着上我的公开课，准确来说是新教师上课给老教师指导。我上的是《三位数乘两位数》。因为怕学生紧张，所以，在准备上课的时侯，我放了点轻松的纯音乐，让学生能轻松愉快的心情配合我的讲课。

中年级的数学教师都坐在了学生的后面，我开始了上课，倒不是因为这数学知识有多深奥，而是或者受文学思维限制的大脑太久了，要变成一种数学思维确实有点难度。

学生们见那么多老师来听课倒是挺兴奋的，我精讲之后就是学生的练习，或许是情绪的兴奋作用，学生们的表现比平时上课好多了，我的数学语言也流畅多了。

但是说来也奇怪，我班的英语科任邱倩竟然也来了听课，于是，我的课堂比教授的选修课讲座热闹多了。满满都是疫情下难得一见的人气感。孩子那稚嫩的声音和天真的笑脸里让你感受你是真的看到的秋日里那初升的大阳般温暖和明亮的。

一节课就在我的那句“下课！”中结束了。而后开始评课。可因为我是年级数学科长，所以，大家倒是很客气。但是因为我们的主管教学的陈副校长也是教数学，所以，大家也就不得不认真地评起课来。

每个评课的老师说一句优点，说一句存在的不足。

“教态自然，教学时间分配科学合理。但是，学生的练习反馈不足。”

“教学内容丰富，教学重点突出，但是，没有让学生上去现场演算。”

“教学策略机智，能调动学生学习的主动性。但是，教师的巡回指导没有特别地关注后进生。”

“教学难点的突破能关注到对优生的培养，但是，太帅了。”二班的曾老师说出这句话的时侯，原来严肃得有点让人窒息的评课才算吹起了微风。

后面的老师，开始很灵活了，都说谈课上给他们启发的环节

“我觉得邓老师的在讲到进位的时侯，能采用孩子的喜欢的方式来讲，很符合孩子的年龄特点，对我启发很大。”

“我觉得邓老师告诉孩子，不一定自己认为对的就是对的，要小组合作，共同讨论，这点做得很好”

......

就在我们的课评得差不多的时侯，第二节的下课铃响了。于是走廊里，操场上到处都是学生。追逐声，打闹声，嬉笑声，整个校园就像煮沸的饺子，于是，我们的评课也宣告结束，要上课的老师也要赶回去上课了。

忽然，电教室走廊里一片哗然，原来是一个四年级2班的女同学不知道被谁撞倒了，我们赶紧走过去把围观的学生赶走。问了几个走廊上的学生，竟没有人知道是谁撞的。

四2班的班主任刘天亮一看，孩子的眼角被撞裂了，正冒出了鲜血。邱倩看了有些夸张地大叫，“快点去医院，弄伤眼睛就惨了。”

陈副校长当机立断：“马上送医院。”

于是，我跑着去把车开到校门口。虽然把学生送到医院由刘天亮去通知家长，但是，我也很关心这个小孩的情况。毕竟就是眼角处，很危险，如果伤到眼睛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我们即使不用负责任，但是良心上也会为学生感到难过。美丽童年为成童年阴影，那可就是一生也走不过去的坎了。

我从医院回来的时侯，学校的德育副校长刘华已经在看监控了。但是，可惜，电教室那里有一个楼梯角，也是监控盲区，根本无法看清是谁碰伤了四2班那位孩子。

很不幸，这些孩子也是留守儿童，父母都在广州打工，只有奶奶陪着她。学校用了各种方法去寻找那个撞伤她的人，都未果。问那个孩子看见谁撞她了，她也不认识。

这个孩子在医院里缝了五针之后回家休养了几天，但是，因为撞击力过大，眼角裂开，眼球也受到的撞击力，所以，视力开始下降了。

就这样，学校找不到那个肇事者，在家长多番来校要求赔偿后，决定给孩子5000元的安抚费。家长一开始是闹，闹完了就求，求了再求，校长也是考虑到孩子的家庭情况，所以才做出了资助性的帮助。因为，学校两千多学生，这样的小碰撞确实很难杜绝。我们班主任也一而三，再而三地强调不要在走廊追逐打闹，可是，小学的孩子就是不听，发生这样的事情，学校也感到很难过。

在级组办公室里，胡兰很客观地说：“这个孩子我教过，人很文静，也很瘦弱，她估计没有跑，应该是一个高年级的孩子撞的，想想觉得教小学生真的太危险了。”

“你教过初中生？”我问道。

“唉，说来话长，我本来就不是小学的教师，虽然我的第一学历不高，但是，我也是有进修的，我从没有在小学呆过。”胡兰有些感慨地说道。

“那你怎么来了教小学”我好象从她的话言中找到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这不是我们镇上的高中人数不达标，没有达到每个年级四个班的要求，所以就被撤消了高中嘛，而我本来就是教了十四年初中之后才上的高中，那现在撤了高中又要我回到初中。”胡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见我很认真地在听说，她继续说道：“你知道初中的学生正处在叛逆期，不好教的，虽然说以前教着不觉得难教，但是教了高中之后是能够在相比之下感到初中难教的。初中要注重思想教育，高中要注重专业知识，那你觉得哪个难？肯定是人的情况更复杂嘛，你说呢？”

“那当然，知识就在那，如何储备不足，只要自己去充充电，就可以了，但是学生的思想是动态的，你得密切关注他，发现问题还要及时解决，要不然，两个星期都不一样了，是吧？”我说道。

“果然是师大毕业的，对学生的心理还是比较了解的。”胡兰也不知道是在自我认可还是在赞扬我了。

“那怎么就来了小学呢？”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可信，毕意一个高中教师教完高三和小学四年级隔着八个年级的距离，无法从哪个角度上来说，都让人难以适应啊，我非常好奇。

“唉，这不就是我的缺乏安全感嘛，我本来借调到青少年活动中心工作的，但是，我又想回高中，于是又写的申请，人家领导可能就觉得我这个人不识抬举。写申请去青少年活动中心不就好了吗？怎么写申请去高中呢！”

最后，局领导说：“高中不缺语文教师，小学缺语文老师，你去小学吧！”胡兰脸上现出惊讶的神色：“我哪里知道小学生是这样的，我根本没有一点预测能力，我就教过女儿一个小学生，还是在家里。”

我见胡兰可能来了小学也憋得难受了，也不好打断她，加上，我很需要从别人的经验中获得一些应对现实的智慧。于是我很礼貌地表现出了感兴趣：“请继续。”

“但是小学教师真的很强势，我虽然教初中的时侯也很强势，但是，那是要对学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教育，高中吧，学生都大了，一般不需要怎样的管教，就是善意地提醒，要学生能人自己的目标和计划，要学会自己谋划人生。这小学，简直无法教。就像复读机地从三倒四地说一件事。”胡兰说的很实在。

见了笑了笑，胡兰也笑着说：就像老人痴呆，说了一遍又了遍。我呢，就像祥林嫂，说了一遍又了遍。希望和你说之后，再也不提初中高中的事了。我已经是一个小学教师了。

我开始了思考，人的可塑性很强，但是到一定的年纪适应性就会变差。像胡兰老师那样，其实也是挺少见的。但是，最后还是没有离开，是因为过去的自信被打破了之后，又跳不出去，所以就只能呆在原地了吧！

“想想也好，以前我们初中、高中班主任每天早晚都在下到班级里去的，还要晚修，一晚五块钱，现在在教小学，晚上的时间是属于自己的。但就是成天担心孩子在校园里有什么不安全的事故，所以，我是教中学自信满满，教小学战战兢兢，这可是一点也不假的事情。”胡兰说完，站起身。

“感谢你让我倾诉一下自己的不良情绪，我去上课了。”

我看着胡兰老师在众人中显出的优雅，忽然觉得这教育工作不知道是怎样复杂的工作，会不会是永远也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的工作，那样，相比之下，IT男似乎更有成就感。

可以，在考编的时侯就做出的选择，当前疫情发生，社会上的失业潮还没有来，但是，企业举步维艰的时期，失业率会上升，也是很难避免的了。

都说宇宙的尽头是编制，我想这大概是很多人的心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