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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

长公主对身边的小太监吩咐道:“传令去吏部,就问他们,今年的外察是怎么办的?如此庸官,难道现在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再去御史台,问问林海原,他手下的监察御史是怎么办事的?”

“喏!”小太监遵令行事。

可想而知,在长公主的关注下,无论吏部和御史台要怎么辩解推卸责任,蜀州城以王序为首的一众庸官都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处理完这件事,长公主在心里仔细琢磨四个字:威逼官府?看来又是个桀骜不驯之辈!侠以武犯禁,无论其人品行如何,后世评价如何,待顾平生此人的警惕性,都必须提高了!

【云镜里易周诗的话还在继续,“由此,我们可以明确看出,顾平生在这一事件中,对抗的明面上的势力是作乱的盗匪,但实际上其实是那些放任盗匪的庸官!也许是这件事情对顾平生思想的影响有点大,所以即使后面一再被当时的朝廷邀请入朝担任国师的位置,顾平生都选择了拒绝!”】

【“除了这些影响之外,顾平生还在蜀州收获了一位友人!正是故事中向他求助的少年赵晓。”】

【说到这里,易周诗忍不住笑了起来,“关于他们两个之间的友情,相信很多观众比我这个老头子知道的细节还更多,由于两人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爱恨难言难以辨明的种种表现,一直是历朝历代许多文艺工作者喜欢改编的重要素材之一,各种假说都有人支持,这一期节目我就不详细分析了,等到最后一阶段,我再来详细解析一下着两人之间的友情。”】

【“言归正传,侠以武犯禁,历朝历代,对于怀抱武力的人,朝廷都有着天然的戒备,一直到周□□颁发《武林门派管理备案条例》,并设立国师一职,将所有的武林门派都收归于朝廷的统治之下,这种情况才得到遏制。”】

【“但由于武林本身就处于黑白交界的灰色地带,其中就不免有些害群之马混进来,就如顾平生‘剑挑十二派’,这十二派虽然名为门派,也得了朝廷的承认,实际上的作为与盗匪无异。”】

【“由此可知,天底下没有完美的制度,再完美的制度也是人去执行,需要我们不断去补全去完善,老头子在这里,和诸位共勉!”】

【感慨完这句,易周诗笑道:“好了,欢乐的时间总是过的那么快,这一期百家讲坛老头子讲得很尽兴,也希望大家听的开心,咱们……下期百家讲坛再见!”】

【话音落下,易周诗冲着屏幕背后的观众摆摆手,云镜上方一行行小字浮现——】

【易教授再见!】

【易教授再见!】

【唉,盛都,顾平生的入世之处,亦是顾平生的一生的归处!】

【说起赵晓那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笑,嘻嘻,易教授很懂我们的社会主义友情嘛!】

【期待下期百家讲坛!】

【同期待!】

【小字大约汩汩冒出半刻钟左右,然后云镜一闪,画面和声音瞬间消失,又恢复了之前无波无澜的模样。】

但顾平生的名字,却因为易周诗的百家讲坛,彻底炙手可热起来!

不少人看完云镜,当即收拾行囊涌入蜀州,想要考察一下百家讲坛中易周诗言谈的真假。

也有人和国子监的学子一样,被“剑仙”两个字晃花了眼,一股脑儿跑到丹鼎派所在的终南山上想去拜师学艺。

丹鼎派的人倒是痛并快乐着,既欢喜于自家门派竟然能传承那么久,看样子在后世依旧繁盛,又痛苦于纷纷涌来终南山上拜师的这些人,哪怕再三解释他们丹鼎派只收五岁一下的幼童,求拜师的人依旧源源不绝,自己不成就换儿子,儿子不成就换孙子,热情到难以承受的地步。

看完云镜之后,丹鼎派现任掌门第一时间就跑到典籍处去翻箱倒柜,果然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易周诗提到的《支脉弟子名册》,不过云镜里那本显然是后世弟子不知道重抄又修复了多少遍的,与他手上这本有些区别。

松了一口气以后,丹鼎派掌门就在盘算着找个时间让顾平生正式来丹鼎派认认人,既然是自家养出的英才,哪里有不抓住的道理!

受过顾平生恩惠的那些百姓更是欢喜极了,在他们看来,皇帝是天之子,能在天上那面云镜出现的顾平生即使不是神仙,也是神仙转世,而且听天上那位老神仙说这位神仙还是一位保佑他们百姓的好神仙,许多人都悄悄在屋里设起了长生牌,希望这样的好神仙能在他们人间留久一点,不要被老天爷收回去!

朝廷上下为了处理云镜放映内容掀起的轩然大波,不仅三省六部日夜不歇,就连长公主也忙得没时间去控鹤府放松身心,更别提本就在扬州当社畜的陈云安等人了。

或许偌大的朝廷,唯一比较空闲的就是小圣人所在的大明宫了,受云镜影响,小圣人爱上了练剑,幸好袁家对袁无疑要求极其严格,他的剑法虽然算不上高超,但应付小圣人的三脚猫功夫已经足够了。

茶坊酒肆或许是如今最热闹的地方了,说书先生再也不担心没话本子可说了,任何事情和东西只要扯上顾平生、易周诗和云镜,就会有人捧场。

关于顾平生的身世,关于顾平生的行事,关于顾平生的剑法……翻来覆去被人说了千百遍,吓的每天被迫社死的沈玉半个月都不敢再去茶坊酒肆!

………………

紧赶慢赶,陈云安等人还是赶在除夕的前三天处理完扬州的事情回到了洛川。

平婉儿亲自带着下属们把从扬州带回来的胡不归等一众犯了送到大理寺交差,然后才对陈云安笑道:“云安此行辛苦,不如先回府休整一二,明日再来宫里与公主分说吧。”

知道平婉儿的小心思,陈云安从善如流道:“云安谨遵平大人之令。”

平婉儿满意地看了陈云安一眼,然后吩咐车夫驾车进宫,小别胜新婚,她实在不希望和公主一叙离情的时候,身边还挂着一个亮闪闪的大灯笼,就是这个大灯笼长得跟夜明珠似的也不行!

陈云安目送着平婉儿向着敬安门的方向走去,一直到再也看不到平婉儿的马车,他才收回视线,勒紧马绳掉头离开。

临近除夕,洛川处处张灯结彩,铺红着绿,锣鼓声和人们的欢笑声从不远处传来,时不时就有小儿提着红灯笼、糖人或者糖葫芦从街头巷尾飞奔而过,伴随着喧闹的爆竹声,带来过年独有的热闹与欢乐。

人群太过拥堵,没走多久陈云安就选择下马牵着马绳走。

难得的,他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做,一个人带着一匹马,在喧闹纷杂的人群中流浪。

不想回陈府,平婉儿心心念念要进宫,是因为宫里好歹有一个人在等她。

在世人眼中,那人是权倾天下的摄政长公主,在李氏余孽眼中,那人是和她母亲一样牝鸡司晨的恶毒妇人,在绝大多数朝臣眼中,那人是英明神武的主君,唯有在平婉儿眼里,那人只是她的公主。

但他回陈府去做什么呢?在他决意来洛川的那一刻,耶娘就拒绝再见他。

偌大的府邸,只有一府的下仆,他们会为他浆洗衣物,会替他打理家务,会为他完成任何琐碎小事,让他生活得安适又舒心,可不会有下仆有胆子关心他在想什么……哪怕是一手被他纵容出来的阿碧,也只有旁敲侧击的勇气。

忽然一串糖葫芦轱辘轱辘滚到路旁,陈云安一时不察,牵着马走过,马蹄踏在糖葫芦上,次咧一声,彻底把它碾碎了!

“啊!我的糖葫芦掉了!”街边一个小孩大哭起来,“呜哇——”

然后在马蹄踏过糖葫芦之后,他哭得更是痛彻心扉,“呜呜哇哇——阿娘,它还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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