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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节 杀人者彼,动情者异

「香格拉蒂?你……不会根本没事吧?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为什么她力气那么大你却没死?不,我绝对没有咒你死的意思啦!关键是我又给搞糊涂了,还想着能不能靠自己救香格拉蒂,结果却中了幻术差点自杀,我好像又没能帮上忙…」

香格拉蒂风一般迅猛的举措,精彩得使唤出四台炮塔的西亚黯淡无光,后者颓靡地呆立原地不知该如何恭喜女仆凯旋。

「也不是完全没帮上忙吧?比如西亚酱当时没有自杀的话,我就无法推断出她『根本无法杀人』的结论了,」见主人谨慎地维持着炮台不敢上前,气血尚未恢复的女仆张开臂弯,示意西亚危险业已解除,「别看这孩子性格恶劣还这么凶,其实她连一只苍蝇都杀不掉。倒是西亚你……不知不觉核心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吗(小声),现在已经能操作四座炮台了啊。」

说着,香格拉蒂轻佻地把靴子从少女嘴上移开,动作优雅地像是从螺旋阶走下。残破的长尾代替鞋跟舔进了女孩唇缝。

「『无法杀人』?可她刚才分明差点把我干掉啊?总感觉有些跟不上香格拉蒂的节奏……这就是所谓风水轮流转吗?」

见女孩在八脚的制裁下如断线木偶纹丝不动,西亚这才放下警惕收回灵铳,来到女仆身边小心地打量起这朵带刺玫瑰。

少女呈仰卧的姿势被香格拉蒂摁在草坪,凡是链接手脚与重要部位的关节尽数被后者的魔像刺中穴位。除此之外,为了不让她的谩骂打扰两人交谈,长尾的钩蜇巧妙地叼住了她的舌头,只要她尝试说话或吞咽,尖锐的尾椎便会即刻刺破口腔。

「因为杀人也是分主动和被动的,这只猴子所能做到的极限就是用瞳术魅惑他人自杀。否则的话,你也看见了,即便把在我脖子上用了那么大劲道,我也没有生命危险。所以我猜,这都是她身上的某种『禁制』在作怪。限制她杀生的禁制。」

女仆冷冷地看着被俘的少女语出不屑,目光的闪烁间,竟油然而出几丝怜悯。

「这不跟恶魔的诅咒一样吗?话说回来谁会给一个孩子加上这种限制啊?唔,尽管她是很暴躁好像还很讨厌精灵的样子,但香格拉蒂你这么对待她似乎不太……人性化吧?我说(凑过去耳语),咱们还是解开她嘴巴的限制问点话比较好吧?」

很凑巧的,西亚捕捉到了女仆眼中的人性光辉,虽然少女对杀死精灵有一种病态的痴迷,可西亚并不想这样居高临下。

十年前,代替盛世结界防御莱恩之域北方的节顿领域——黑若之森,曾被与魔人同样声名狼藉的物种,恶魔裔入侵过。

那场造成的损失和人口锐减不亚于灵灾的**,虽然只侵袭了精灵圣地的北部山林,并且很快就被三大家族联手镇压(还有一说此事曾被守卫者联盟下达封口令隐瞒,但因为战损实在过大,所以消息还是流出了),但恶魔的形象却令人难忘。

人心所浮现的恶意即是恶魔,或责或罪。当人遭遇到自然力量的威胁、自己或者他人的恶意,自然而然会去寻找源头。

而这些造成恶意的原因,若被深渊或是负属性能量影响,具体化形成了邪灵、恶神,结合上述内容便会形成所谓恶魔。

不过在世界大陆的混沌时代,也有一说恶魔来自地狱(地狱非指深渊,深渊是死物的聚集地,地狱则是灵魂的归宿)。

它们体内流淌着或高贵,或肮脏的血液,紫色是恶魔的象征色。低等恶魔没有人型但有着丑陋的五官和似蝙蝠的翅膀。

与凶暴地残杀无辜的魔人不同,恶魔尽管同样阴狠,但往往不会直接取走受害者的性命,它们贪求的不是杀死敌人后的荣誉名利,而是渴求被害者从诞生希望,到最终绝望的这一过程。所以,大多数恶魔都善于蛊惑人心,借此与心怀邪念的人交易契约,从而吞噬掉他们的灵魂获取力量,这是他们变强的主要方式。这种交易后被恶魔收割生命的过程,即为「诅咒」。

“这个孩子,该不会因为年轻而犯了什么傻事吧?”自己童年玩伴中,就有因诅咒而生不如死个例的西亚心有余悸。

「如果她之前的行为是因为诅咒而进行的无差别袭击,那我们不问清楚缘由就对她动手,不是很低级很让人可怜吗?」

「这个……就得看她是不是真的有苦衷了,总之,我先把一些注意事项告诉你吧。」女仆点点头,把西亚招到身边道。

在这短暂的悄悄话中,西亚也知晓了香格拉蒂是如何辨清局势探听情报,最后甚至毫发无损,一举击溃了少女的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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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胜负的关键只在于,女仆发现在西亚被蛊惑自杀时,少女笑得异常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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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女孩的存在是米斯特拉万千「不合理现状」的一种,那么她天生就喜爱杀人渴望嗜血,这一可能性也并非为零,倒不如说这反倒是解释她对思想种存有异常敌意的最佳缘因。那么,一个喜欢杀人的疯子,为何看见别人自杀时会感到开心?

要么,她本来就是个擅长使用瞳术杀害别人的变态——但如果真是这样,西亚也就不会只因为女仆喊了一声,就从幻术中脱身,这不符合一个杀人狂的逻辑——要么,她已经很久没杀过人。当时能让西亚丧失意识自残,已经是她最大的努力。

试想,一个杀人魔(而且还是个特别憎恶精灵的),明明有条件亲手干掉眼前的臭虫,可却要拐弯抹角地用瞳术杀人。

她到底图个什么呢?只因为这么做会比较开心……还是因为她只能这么做呢?

综上所述,香格拉蒂决定赌一把。如果她的推理出错,那么最糟的结果就是自己被拗断脖子,西亚也将失去唯一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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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赌赢了,少女的确无法直接残骸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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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太乱来了吧,香格拉蒂?万一她只是一时兴起想用瞳术呢?万一她身上没什么禁制,只是单纯地不想杀害人类同胞呢?你这样孤注一掷,实在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如果香格拉蒂出事,我就算死也会和这个家伙同归于尽,为你报仇!」

听完女仆长的讲述,才知道她也是釜底抽薪的西亚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种毫无保障的博弈,她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

「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我当然不会傻到让自己送死的,」香格拉蒂爱抚着西亚因愤怒而发烫的额头,语气慈祥而甜腻,「你忘了吗西亚?之前我是从哪里取出的核心?又是从哪里拿出的消毒水?自始至终,我其实都还保留有一张底牌啊。」

不过爱抚归爱抚,女仆可是个行动派。为了证明自己就算被少女下狠手也铁定没事,她一挥手,莹绿光屏便附和现身。

充满科幻感的光粒上下沉浮,生机盎然的绿光在夜色帷幕上拉开一卷卷寂寥幽然的图画。巨神工作台尽责地运作正常。

其实,香格拉蒂本人才是最不适应常理规范的存在吧。

“这个法术……你从白天一直维持到半夜吗?我记得物质改造类的法术会消耗大量的魔力才对啊?香格拉蒂,你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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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脑袋里藏了多少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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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光幕现身后,西亚可算明白女仆长那么做并非有勇无谋。再加上她想起离开家族前,香格拉蒂确实给各自都加了一层即刻触发的法术护盾。虽然不理解她为什么一个法术连续使用超过12小时,但对自己忠心的下属又漂亮又强不就行了吗?

「这个法术竟然还在使用状态……难不成你的魔力储备是无底洞吗?」西亚对女仆的的算无遗策败下阵来。

「当然不是,以防万一我俩身上的释咒者护盾也还没有用过,即便我真的猜错,也能在第一时间脱离险境使用法术。」

轻描淡写地在法术投影上点缀几下,将被少女用未知利刃斩断的路灯和树枝恢复原样后,香格拉蒂将话题拉回了当下:

「现在唯一的关键是,这个孩子打从哪来,为什么那么讨厌精灵,她有没有同伴,以及,我们的对话她听到了多少。」

语毕,女仆长的脸色突然演变成阴沉卑劣,这般剧烈的反应也让西亚读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不仅心底一寒打起冷战——

“如果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那么,只有被处理掉这一个选项。”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香格拉蒂?她可只是个孩子而已哦?如果是精灵的话,我们还能怀疑她的真实年龄,可她是名副其实的人类吧?这幅娇小的模样,顶多只有十二岁啊。也许,她只是接受的教育比较另类而已?我们没必要做怎么绝吧?」

见女仆长一本正经地想从少女口中撬出情报,心想此事没那么简单的西亚瞅瞅女孩又看看香格拉蒂,一时竟有些语塞。

若是被外人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是奥维尔家出逃的逆子,之前在海格府上做的准备工作都会立刻化为泡影,银也有可能被冠以有伤风化的罪名给当地的委员会行政拘留。也正因此,没有对男扮女装的西亚产出特殊反应的少女,似乎并不知情?

她只是一味地表现出对精灵的杀念,在这个基础上类推,要是她发现西亚是男的,应该早就骂骂咧咧地叫出来了才对。

“更何况,她还只是个小孩子啊……就算她再怎么凶残无礼,也只是教育者的错罢了,对小孩下手,我做不到。”

「永远不要对曾伤害过自己的人抱有敌对以外的异心,这是我将教给你的第二生存法则。」女仆长摆摆手,不再废话。

「西亚,你自幼生活在莱恩之域所以不懂,外面的世界可不会因为你长得嫩就对你手下留情。而这个孩子也坦言她来自珏天,她是和我一样的外乡人,所以我非常清楚她不会对你的仁慈有些许感恩,你只需要严肃地处理她,其他不用考虑。」

「可是……万一她是哪家和你一样被收养的人类呢?我们弄伤了她以后不好交代吧?况且……」

也许是经历过太多的大风大浪吧,她对少女的年纪没有产生任何同情,魔像的八脚如铆钉般穿透她的四肢也毫不犹豫。

不一会儿,香格拉蒂松开蝎神一尾,摆出一副“你不说我就挠你胳肢窝”的残酷神情,展开了对女孩冷酷又无情的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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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如此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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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们……欺人太甚……我,我回去要告诉祾,我要告诉祾,让他来收拾你们……呜呜,呜呜呜呜,哇——!」

「……」

「……」

但好景不长,再次拥有说话权力的少女开口的第一声便是呜咽,接着她泪眼汪汪地开始大声啼哭,场面那叫一个带劲:

「你们……你们不止弄丢了我的礼物……还……呜呜呜……还欺负人……呜呜呜呜……我绝对,绝对要杀掉你们……」

嚎哭声中,面部表情极其生动的少女似乎忘了身边还有两个瞪着她的“怪大婶”,如果能手脚并用的话,西亚的视线内一定会出现一个抱着膝盖闷头痛哭的小绵羊形象吧?就连自认为爱哭的银,见到女孩惊天地泣鬼神的哭法也只能甘拜下风。

“我还是头一次看见鼻涕比眼泪流的还多的哭法……得想想办法让她停下来啊……喂喂?咱们不要哭了好不好?汪汪?”

「……」

「……」

「况且……她从刚才起就一副要哭的样子……所以我就一直想说嘛……我们可能没那么容易从她口中得到情报的……」

尴尬地抓了抓头皮,面对脚边涕泪横流的少女,西亚和香格拉蒂两人都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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