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节 风尘其三,精灵与山
这是间以古铜色和棕色为基调的少女闺房,干净而明亮的镜面映照着梳妆台以外的其他家具,硕大而不失文雅的烛台表达了昨晚有人在此享受浪漫。待斗转星移,日月交替,时光来到令曙光懵懂的早晨,这花瓣散逸的高级套房一角,一座玫瑰底色纯木雕琢的公主床,正慵懒地随朝阳的高升从睡梦苏醒,一切都是那么的缓慢而使人耽溺。
桌边,鲜艳的花卉打着露水,在窗幔飘游的旋律中舞动身姿,不知由谁备好的餐点冒着袅袅蒸汽,呼唤空腹的人享用。如果没有阳光作为闹铃喊醒沉睡的卧室主人,这般安逸又静谧的鸟语花香房,定然教下榻于此的人们永世沉浸在安祥中罢?
??
祗是。
??
再如何美好瑰丽的环境,若只通过画面显示,旁人也无法设身处地地理解其中舒适。更何况身为画中一员的银并没有入住过这间卧室的记忆,所以当他看见熟睡的自己身边还躺着一个在窃窃偷笑的精灵时,内心涌起的情绪不是放松而是愤怒。
他生气,不仅因为照片的原持有者是正和自己作对的香格拉蒂,还因为照片中——那名光着上身枕在自己左臂,还幸灾乐祸……不,心怀愉悦地摆出剪刀手的精灵,是他认识的人。
「魅精灵」,一种专门吸收异性精气维生的特殊精灵。据传这个物种的祖上,源自于精灵和魅魔交配后繁衍的子嗣,因为魅魔是充斥狂欲和*爱的邪恶生物,所以它们的子孙才有了必须吸收精气才能生存的这条定律。
“而自己却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和魅精灵在一张床上睡觉而且表情还很舒服的样子……这尼玛不会减寿吗?!”
颤抖着将拇指从两人搂抱在一起的位置上分开,银还来不及尖叫视线便被下一张照片吸引。
只见在顺数第三张的照片上,主要人物还是自己和那只魅精灵,不过场景有所变化,“这是我的房间……怎么可能?”发觉环境变成自己睡了好几年的简陋地下室,银的嘴巴就再没合拢过,“这是在我开始学习魔导后,被阿丽儿接回世界树居住的那段时间拍摄的……可怎么会?那个时候阿丽儿明明还在……”
刻意不去想照片上的自己露出了怎样惊恐的表情,银埋头努力回想着过去的种种遭遇,想起了让他那段哭笑不得的日子。
“啊……没错……看房间的摆设,阿丽儿已经将香格拉蒂介绍给我了,所以这一幕肯定是她在我不注意时偷拍的。可恶,早在五年前你就打算要阴我了吗!我说为什么那次被袭击后等半天都不见人来救我,原来是你在背后捣鬼看我的热闹啊!”
银忿忿地攥紧手中相片怒骂着,那种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胯部出现了一个人头的糟糕场景,实在过于惊悚且刺激。特别当来者还没脸没皮地说自己是来帮你处理晨勃,你只要躺着好好享受的时候,银真有种自己为什么不是女人的脱力感。
第三张照片记录的景色,正是银的裤子被魅精灵脱到一半,还因为力气比不过对方被魅精灵用强的,打算霸王硬上弓的过程。虽然在袭击者即将得手之际,香格拉蒂及时感到把银从**地狱中救了出来,但仔细想想,那应该是她故意筹划的。
“我竟然连宝贵的童子之身,都得看香格拉蒂的脸色才能苟且留住吗!?”
心中仿佛万马奔腾的银只觉眼前一黑,全身像灌了铅似得动弹不得,好容易把目光移到下一张照片,却又给气得半死。
第四张照片,描绘的是最近发生的惨剧。为了速成女装训练达到如假包换的目的,香格拉蒂准备了一系列惩罚措施暴力地让银用身体记住女人的行动方式。其中最让银感到心悸后怕的,莫过于把他关到生态水箱里,和史莱姆共处一室直到天明。
这张相片上,一团团浓烈生猛的绿色填满了照片边框,银好像被深海水怪捕捉了似得,在潮汐般汹涌澎湃的绿色液体中挣扎不能,尽管香格拉蒂为了防止他被粘液呛死或者勒到窒息预备了呼吸装置,可那种黏糊糊的触感,银绝对不想尝试第二次。
而第五张相片则最令银感到诧异,因为他不确定里面是否有自己存在,表达的含义也比其他所有照片都更健康——明亮的灯光下,不知何许年纪的阿丽儿正表情慈祥地抱着一个婴儿在哼唱着什么。她手里的举动也像是在充当摇篮,一手拍打着婴儿的背部,一手温柔地爱抚雏子长有稀疏体毛的后脑勺,哼着,晃着,怀中的婴儿大哭不止,使人非常同情阿丽儿的憔悴。
除此之外再往后的照片,就一张比一张更让人毛骨悚然心惊肉跳,就连经历过那些灾难的银再度回首,也是不忍直视。
「香格拉蒂……你究竟是什么意思……」看完这些女仆故意让给他的图画,银表情凝重地松了手,照片洒落一地,「这些照片……这些回忆……有些是你兴趣使然,有些却是你根本不可能接触到的场景吧?为什么连阿丽儿的样子你也有记录?」
说着,银不肯咽下胸口的恶气,将女仆的艳照卷成一撮废纸,攥在手心连牙齿都打起冷战,「回答我啊!」
「想让我回答您的话,少爷也得分清楚对奴下说话时的态度吧?」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您觉得和奴下的手段比起来,您在这场赌气的闹剧中,胜算应该有几成呢?」香格拉蒂仍然端坐椅中不曾移动,仿佛和整栋房间融为一体怡然自得,「且不说今日下午我们就得乘坐空艇离开寒山,您扬言要在晚上散播我的照片根本无法成立,也不提您是否和我对着干有没有可能或者走出这间屋子,单论照片对彼此的威胁性,您也能够一目了然了吧?」
语毕,女仆长拾起一枚银叉拨弄起餐盘中剩余的培根和火腿,眼眸瞥向银的一瞬,后者的自信也在瞬间就瓦解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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