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节 姐弟同心,不如同形
所谓一千个脑绘使用者，便有一千种不同的脑绘技术同台竞技，思维这一词语，即是如此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思维阵域，虚空界律，奇迹之匕，与魔法一样，这项被后天不断开发改进的技术也分有不同的流派和权威，其中，前述的三者乃是脑绘技术中最宏观也是最基础的三大分类。
虚空界律，顾名思义，以强大的意志力为无尽的思维深空圈定界限，设置律法。一般冠有这四字名号的脑绘，都有「在广阔空间中展开能令使用者随心意驱使的魔法领域」这一共同特征，简而言之就是圈一块地。
拿弗莱尔·海格的精神洗礼举例，他的脑绘即是能影响一整个固定范围空间的高端技术，只要操纵者的精神力足够强大，那么效果内的所有敌对目标都会深陷他构筑的假想空间无法自拔，一旦目标在精神世界死亡，那么现实中的自己即会晕倒。
直白地说，这其实是一个非常bug的技能，但考虑到在幻境中还需要进行精神力的对拼（如果使用者的意志没对方强，则有可能反噬），所以通常的虚空界律型脑绘都并非“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战斗技术，而是有规划地利用其范围广袤的特点，在大区域内进行魔导创造，如此一来即便少了精神洗礼的白刀进红刀出的碾压性质，但对使用者来说也降低了反噬的风险。
当然，说到底虚空界律还是属于脑绘进阶的知识，对脑绘入门的银来说，他所能做到的仅仅是「只能在极有限的范围内进行脑绘呈像」的思维垣壁。
譬如一开始他只能根据已经画好的设计图投影出两尊炮台（这里需要注意的是，倘若在设计图阶段出场故障，那么脑绘呈现出的炮台也会是损坏的），通过反复在脑海中想象炮台的构造，最终出现的灵铳也不能离使用者太远。正常情况下，若炮台离自己超过半径三旗（1旗≈1.2米）的程度，脑绘就会自行因共振失联而解除，可以说比起海格差了两百年的水平。
“但在那一战后，我清楚地认识到再这样下去不行，要是继续不上不下维持那种程度的脑绘，我会扯香格拉蒂的后腿。”
发自内心地不愿自己成为无用之人，西亚，即银，一直在反思自己有哪里做的不够好，又有哪里存在可以提升的空间。
在这样不断地推敲自责中，银以那陡然亮世的四门灵铳为.asxs.，开始对海格使用的脑绘进行模拟分析并付诸实践。
“这么做得出的结果即是，我的脑绘不光可以呈现炮台，还能在范围投影出与灵铳体积相当的任何物体了。”
例如今早灵机一动制造出的女仆艳照，方才以幻影形式埋藏在黑匣之内的阿丽儿遗体，银发现只要他对一项事物的认知足够完整（这包括物体的制作材料，物理构造，质量体积等相当复杂的知识，可以说只有彻底了解一项事物，银才能将之用脑绘的形式在半径三旗以内的区域创作出来），便可以与单一灵铳相近的密度容量呈现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黑匣中的阿丽儿只有一层幻影，因为人偶的大小彻底超出了灵铳的体积，所以银突发奇想，通过制作一个中空的外壳来完整表现姐姐的容貌，这样一来除非有人胆敢触碰，否则极难发觉这只是一个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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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这么做还有一个缺陷无法避免，那就是……因为是模仿海格精神洗礼的产物，所以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除幻象……”
??
「呜啊，好痛……我哪知道香格拉蒂和舰长达成了奇怪的共识啊，我不过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说……呜呜呜，这能怪我吗，香格拉蒂也没跟我说过黑匣要过什么安检啊！？再说了……也不一定会检测出来的吧？！」
「惊喜惊喜……少爷你不也没跟我说会准备这么大一份惊喜吗？再说了，出入庄园的时候连屯草的马车都会有专门的卫兵检查，更不用说是在天上乱飞的鲸鱼吧？要是连区区初学者的脑绘都检查不出来，这艘飞艇早就在几百年前坠毁了！」
双手揪着西亚的脸蛋往左右拉扯，香格拉蒂少有地竖起了眉毛，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试图掩盖满头降下的黑线。
一天以前，女仆长连用三个法术击倒了海格并说服他同意两人搭乘空艇，除却这必须走安检程序的条件，再来就是让香格拉蒂使用传送术把舰长两位及时地送去城里开会，在女仆和海格商谈时，银和维尔身为副手都无权干涉，所以不知具体。
「要是告诉你的话就不能算惊喜了啊？！况且……况且你怎么知道一定能检查出来？呜呜呜，这样好痛，快放手啦！」
不想自己的努力付诸东流，西亚一口咬定不是自己的错，同时扭动着身子想从女仆的魔爪中脱逃。
「啧，您还不死心地想凭这三脚猫的脑绘尝试过审吗？这不是争执您个人实力的时机，而是空艇的登机审查必定十分严格，为了不让此行出现意外，奴下才特意换掉那身满是触媒和符文材料的长裙，就连我也没有把握保证通过，少爷您又是打哪来的信心觉得自己比我更强呢？」
「诶，原来那不是你在发飙吗……咕，当我没说！」
被香格拉蒂黑着脸弹了一下额头，西亚默默抱起脑袋蹲在原地碎碎念了起来：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让阿丽儿怎么变回去啊……要不？我们现在赶紧再做一个黑匣……呃，也许能行？」
说着，精灵抱以一丝侥幸从指缝中仰视香格拉蒂，但得到的回应却是恶狠狠地一瞪：
「您以为这口棺材是用干什么材料做成的啊，为了增大它的重量折磨您……哼，锻炼您，黑匣是用一整块星铁镂空制成的，这种材料可不是遍地就有的破烂。就算能买到，上面象征族徽的纹路也不是一朝一夕能雕刻出来的，听天由命吧。」
带有些自暴自弃地意味，香格拉蒂闷哼一声，盘起手臂倚靠在门框上不再言语。通常她表现出这种举动不是嗔怪就是在故意刁难银，但西亚知道现在的女仆并没有那个精力，之所以会这么冷热交替，也是她在思考该如何解决现状罢。
「诶……真的没有转变的余地了吗……跟舰长好好说一声，让他通融通融也是可行的吧……毕竟这只是脑绘而已啊。」
西亚咕哝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自然也清楚被威逼利诱才勉强低头的海格，巴不得找个机会将他们踹到一边，如今这边不攻自破地暴露把柄，以那个活了几百年的老油条的脑筋，不可能不将其一军。
「是啊，这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大笨蛋自学成才的脑绘而已啊。托他的福，还有两个小时我们就会错过这最后离开寒山的机会了，奴下可先将丑话说在前头，奥维尔本部的家伙大概已经察觉到我们在这座城市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寒山对外联络的方式都会被奥维尔给垄断，继续留在这，被抓是早晚的事情。」
香格拉蒂回想起今早用餐时所看报纸的内容，奥维尔家族与守望者教廷即将展开一系列关于领土与合作的会谈，其中交涉棋子之一就有寒山城的大名，所以她这一席话的可信度很高。
「我，我这……不会就真这么巧合吧？香格拉蒂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拜托拜托，想办法把阿丽儿变回去吧！」
双手抓着黑匣的拘束带，整张脸都宛如一个“苦”字的西亚哀求地啜泣道，在这种事情上香格拉蒂不会跟她开玩笑，所以她心甘情愿让窘态被女仆捕捉得一清二楚。
「办法……办法嘛，其实是有的。」
而不知是精灵流泪的样子引起女仆的恻隐之心，还是后者故意在试探西亚的反应，香格拉蒂闭上眼睛镇定地宣布希望。
「不愧是香格拉蒂，我就知道你会有……」
「请问少爷，您是想要治标不治本的办法，还是想要长痛不如短痛的类型呢？」
「主意的……诶诶？你……你什么意思？我卖艺不卖身的啊！」
听女仆故意放缓语调慢悠悠地讲述，刚一绽放笑容的精灵瞬间偃旗息鼓，像只抱成团的小刺猬一样瑟瑟地看向前方。
「虽然不排除有专注于带把的那一类人存在，但凭少爷现在这泪眼汪汪的样子，还真不一定卖的出去呢。」
香格拉蒂离开墙壁，走上前再次将手掌搭在西亚的头顶，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去揉按，就这么静静地放在那里。
「香格拉蒂……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啊……」
生怕女仆的这一搭会让自己瞬间爆衣（毕竟有过历史先例），西亚忧心忡忡地咽了口唾沫。
「做什么？呵呵，当然是……」
无视精灵胆怯的询问，香格拉蒂的手从精灵的刘海发梢游走至她的脸蛋，最后落在了锁骨的位置。
「把你打扮成阿丽儿的样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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