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节 来日方长,精神遗产
「你说什……呜呜呜呜……」
「哎呀呀,看来西亚小姐与我的**很有相性嘛?才这么简单地抱一下就想着对我索吻了?这可不行哦,虽然我承认自己非常有魅力,但上来就求爱什么的,香格拉蒂大人可是还看着呢。我可不能横刀夺爱,背个不仁不义的罪名呀?」
拥抱终了,银刚想诘问维诺汤姆斯已死到底什么意思,嘴唇就被空贼潇洒地用一根食指抚摸,发不出任何异议与声音。
因为维诺自始至终都背朝着香格拉蒂,所以远看之下,银抬头皱眉的模样真有几分像是索吻。当然,这不是导致银开始恐慌的原因,精灵一心只想着维诺究竟有什么目的,连自己是男人身的事实都已忘却,嗔怒地拍开空贼放肆的手指。
「那又如何?果然你的目的并不是想占有我对不对?苦心积虑地做这么多准备只想要我看我难堪?我可没那么好骗!」
斗志被激发的精灵攥紧护胸的右手,即便他现在仍然保持着和**没大多差别的状态,但眉宇间胶着的气量已然不凡。
「事实上,让你难堪的事还没完呢。嘛,今天我就玩到这里好了,等你们上了空艇以后我再来找你们叙旧吧?说真的,能认识西亚小姐我感到非常荣幸,若非你已经名花有主我还真想请你回去当压寨夫人呢。那就这样,我们来日方长……」
见银已然落入自己的圈套,占完便宜的维诺也不耐烦地说出“此次不宜久留”的想法。他只一勾指,嵌进墙缝的断剑便回到粗大的手中转了两圈。此举也证明刚才他故意将手从剑柄上拿开,其实是在诱敌,若香格拉蒂在那时行动后果不肯设想。
而在毫无特征的短剑回归手掌后,维诺也像心愿了却了一般,竟然缓缓由脚到膝开始了身体透明化。空贼没有颜色的躯体宛若画纸上被橡皮擦去的线条,这股趋势逐渐向身体上方蔓延,相信不一会就能让他完全淡漠在办公室罢。
隐身术外加短距离传送,他这么就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想要离开了吗?
「来日方长?哼,我可不这么认为,被你刚才无法无天地一闹,你该不会还觉得自己能平白无故地全身而退吧?敢在我面前如此轻浮地释放人质,相一走了之就给我留下身体的一部分吧!」
且不说已掌握了进阶脑绘的银会不会放他离开,起码一直隔岸观火的香格拉蒂,就一定不会对维诺的隐身坐视不管。
没了短剑对银的生命威胁,早已将法术运作就绪的女仆展开了等候已久的激烈反扑。
「砰隆——!」
只听说时迟那时快,在维诺即将浑身透明化的那一刹那——实际上,维诺锁使用的隐身术成效非常迅速,所以从他开始全身透明化到香格拉蒂发动攻击,时间间隔连一秒都不到——一道无形的力量裹挟着木屑从地毯下方钻天而出,直击胯部。
至于为何无形的力量能看出攻击目标是空贼的命根,原因即为维诺先前所站的地点正好是水晶吊灯的正下方。而此刻,吊灯琉璃的底盘刚好被某种坚硬而巨大的无形物体击中,随着声声类似玻璃碎裂的异动在空中炸响,无数碎渣泼洒一地。
虽然造成的破坏肉眼可见,但在龟缩墙角的银眼中,场间的一切战斗都发生得莫名其妙。因为除了隐身术被强制打断的雷诺,屋内就只有地上存在一个不知被什么东西拱开的大洞,以及天花板上被砸得粉碎的晶莹吊灯。一切都有如神**乱。
既没有攻击者的痕迹存在,也无杀意在空气中流转,被大洞与雷诺隔开的精灵,只能吓得抱头蹲下求神拜佛。
「呼,好险好险,想不到香格拉蒂大人竟然能不发出任何声音就使用法术。我真的给你吓了一跳哦?奥维尔家的……」
躲过旁人看来摸不着头脑的一击,被冲击波震倒在地的维诺赶忙翻了个身。而紧接着,他方才瘫倒的位置就再一次被无形的力量碾压粉碎,那台时常被海格进行打扫,保持得一尘不染的奖杯出轨也因此变成破烂,造成的危害不容小觑。
除却说起话来依旧轻松,维诺的处境却不见得有多么愉快。
「你也不赖啊,不知底细的歹徒鼠辈。不过能在看不见的情况下进行躲闪,这已经是你的极限了!隐身术一旦被外力接触便会暂时失去效果,既然知道我会用腹语施法,你又为何不先限制住我的实力呢?」
与精灵还有维诺保持着站姿奇异的三点一线,看似没有任何行动的香格拉蒂,额前竟然流下了一滴热汗。看来那个没有见不到形体的破坏者,当真是她在刚才待命时召唤的,可为何维诺知道她会腹语又没有选择先溜呢?
「砰隆——!」
??
——族耀术派·奥维尔召唤术式·红色,萨弗拉斯的法厄天灾·双尾,发动。
??
——族耀术派·奥维尔赋予术式·蓝色,隐身术发动。
??
这很讽刺不是吗?既然维诺选择在窄小的空间用隐身术和便携式传送威慑对手,那么香格拉蒂只需效仿他的作法即是。
在空间有限的区域内进行肉搏战,魔像这种庞然大物自然无法与灵动的单一个体相提并论。可若是将双方的起跑线摆在同一条,彼此战斗的结果便会有所不同。腹语吟唱,长裙诱导,将隐身术释放在蝎神双尾之上,然后自己再保持就擒状态。
如此一来,魔像便可在无法被看见的条件下攻击维诺。与活着的生物不同,普通受术者使用隐身系法术,一旦采取对某一方的攻击行为,隐身便会解除。但魔像之所以称为魔,正是因为它是纯粹由魔力驱动的法术生物。
“由召唤术式引导而出的异界生物,它的隐身,只有在受到攻击时才会解除。而若想攻击魔像,你自己也得付出代价。”
再一次诠释了什么叫打起架来就是不讲道理,香格拉蒂冷眼看着维诺在长尾的攻势下东奔西逃。女仆的第一击便极为刁钻地让魔像钻入地底,然后破土而出在银的面前充当起了墙壁,这样一来,维诺想再拿银做人质就难比登天了。
他唯一的逃跑路径,就只有香格拉蒂的方向。
??
可是。
??
「哈哈哈哈哈,想不到,真是想不到,我彻底败给你了啊女仆长大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这一手耍得可真厉害。我怎么就不知道魔像还有隐身附加这一功能呢,害得自己以身犯险,又一次证明了你是绝对不能低估的对手呢。」
尽管在逃窜中极为敏捷地躲开了数次,足以击毙自己或者切断四肢的攻势——这在看不见敌人的情况下已经是一种能力的极致体现——但也因此,维诺的可移动的范围也越来越小,而蝎神的矛足却可以毫无保留地在地底狙击他的心脏。
在一阵说不上有多优雅的你追我赶的追逐战后,空贼的右肩锁骨终于被魔像的长尾洞穿固定。后者也因为染上了人类的血迹而失去了隐身的意义,于是香格拉蒂解除了法术的透明状态,风度翩翩地走到维诺的头前阴寒地说:
「现在奉承我又有什么意义呢?这位先生,请问你到底在考虑些什么?不……或者说,你对西亚做了什么?」
说着,女仆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操纵着法厄双尾一如万杆长枪,转瞬间维诺的处境便和昨夜的小乖相同,浑身被缚。
唯一有些许不同的地方,就是这一次,香格拉蒂没有使用更多的法术了吧?亦或者……她再无精力去用……
「意义?嘻嘻嘻嘻,我再次目睹两位小姐的芳容并能见上一面,这意义可就大了去了呀。」四肢都给蝎神的矛足刺破血肉骨骼,串成俎上的待宰羊羔,维诺却大言不惭地大笑起来,「香格拉蒂女仆长,经过吾等的再三确认,你最终成为了我们的终极目标,需要被严加防范,所以这次离开寒山一事,你必须乘坐今天下午的航班……噗……」
「如果,我说不呢?」
似乎是看不惯维诺成为阶下俘虏还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香格拉蒂丝毫不顾忌他的生命所剩不多,魔像的长尾便深深扎进了空贼的胸部,离剧烈跳动的心脏仅有一指之差。
「那么,你们将永远无法获得原谅,不仅将面临十亚的圣联围剿,就连这枚魔导器也将被我们永久保管,嘻哈哈哈。」
「哼,还想拿十亚来压我们吗?就算他们来了那又如何……这是……西亚?!你的那枚戒指还在身上吗?!」
胸膛被活生生地开上一刀,维诺的表情却既不是痛苦也不是哀悼,反而挤出了最疯狂的笑容,张开嘴,露出舌上一戒。
那枚戒指,正是银用来与核心共振激发脑绘所必不可少的魔导装置。银被女仆喝令后马上查看起自己的手指,但正如一般剧情所演绎的,他的手上空空如也,想必是维诺趁他刚才拥抱时的分心将戒指给偷走了。
没了关键的魔导装置,银想再使用脑绘就会非常困难。而这枚戒指对主仆二人的意义也不止如此,毕竟……
??
这可是阿丽儿留给银的遗物啊。
??
「香格拉蒂……戒指不见了!」
「该死,连脑绘的动向你们也清楚掌握了吗?!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给我把那东西——还回来!!!」
不用银说,香格拉蒂也知道确认是徒劳的。所以在维诺张嘴的一瞬,魔像的一尾便朝着戒指的空心处袭去。哪怕这么做会将维诺的脑壳捅爆她也在所不惜,因为在下一秒,空贼咧出的微笑告诉了女仆,她这么做是对的。
「嘿哈哈哈哈哈哈,来啊,来杀了我啊?!或许就连试图复活死者的你们也想不到吧?我的这幅身体,和那具被西亚小姐藏在水晶冢中的魔导人偶是相同的类型啊!就算他被粉身碎骨也伤不到在远端操纵的我哟?而你们,却必须付出摧毁我的人偶的代价。这枚戒指就由吾等『飞天马戏团』暂为保管了!只要人偶受到致命伤害,它就会被传送法术带走哦?哈哈哈!」
那一刻,维诺的脑袋被漆黑的魔像刺穿,头骨碎裂的声音就像重物落入水中一样惊起靶心状的波澜,而长尾则带着沉闷而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响动,将猩红的液体泼洒在黑铁之上——法厄双尾的魔像末端,只勾起了一枚鲜血淋漓的舌头。
那枚戒指,当真随人偶的死去被传送法术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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