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节 覆辙重蹈,斯人依旧
犹如意识深处突兀地出现了一个漩涡，目睹怪诞一幕的西亚许久都未能合上大开的下巴。
虽说她早就知道小乖的恐怖在于不露声色地制造有悖常理的危机，但当自己亲眼所见“不合理现象”是如何诞生时，她还是不免有些后怕——特别当她瞥见那摊血泊中的物体后，头皮发麻已经不足以处置自己生理上的不适了。
而在西亚仍然震惊于小乖的“寒冬一击”之际，包围两人的卫兵很快便行动了起来。
不得不说，他们的确是训练有素的武装团队，在小乖毫无征兆地撂倒一人后，其身边的大汉立刻举起长剑，一个踏步即朝少女斩去，在刀刃与小乖接触肌肤的一瞬，血花也毫不掩饰地四处飞溅，西亚也因为来不及闭嘴含了满满一腔涩口的血腥。
场面越发失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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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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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嘿，这位尊敬的客人，请问您有什么困扰需要我们帮助吗？这里是前往二等舱的交接口，本质上是不允许外人随意走动的哦？小姐——？小姐——？」
肩膀被什么物体善意地搭住摇了摇，一道朦胧却直达耳畔的声音在脑海一侧回响，卫兵与小乖厮杀的画面迎来终焉。
「呃……咦？不要过来！嗯——？我这是……」
紧接着，还不待西亚从品尝人血的震撼中回味过来，她的意识就如同给某种神秘的存在拽住一般，孱弱的识海被那个存在强行攫取，然后抛掷在了现在的躯体之中。
这种感觉，仿佛自己灵魂出窍周游九天，最终魂归**，也和之前海格的大梦初醒如出一辙，让精灵的思维恢复正常后身体陡然一震，随即满头大汗地瘫倒在地呓语不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卫兵？小乖？你们都……好好的？没有……打起来？」
一如在深海潜水到极限，再回到水平线以上换气的举措，西亚在好心的卫兵注视下猛地深吸一口气再吐出，目光中满溢着不可思议和“我是谁，我在哪”的疑惑，不光是上来问话的卫兵看得一脸懵逼，连一直牵着她手的小乖也皱了皱眉。
在周围人的眼里，西亚纯粹是站在那发了好久的呆，而且视线还直勾勾地盯着人家守门的卫兵看，要不是他们都穿着全身式的盔甲，卫兵们还以为自己人中出了超级帅哥。
最后是大伙实在受不了对面有两个美女对着自己看，这才派人上去搭讪，却没想到西亚的反应这么古怪。
「打……打起来？怎么会呢？这位美丽的小姐，我们只是负责看守过道的卫士而已，除非遇到斗殴事件，否则是不会对客人付诸武力的。我看您的脸色好像很不好，请问需要我们带您去医务室查诊一下吗？」
摇醒西亚的卫兵首先愣了一下，却还是很有礼貌地安抚了她的惊疑。
尽管他的外形与西亚记忆中想要强上自己的那人完全一致，但二者对待女性的态度却天差地别，也正是这种前后迥然的反差让西亚更加不敢相信如今的一切，也不管卫兵就杵在身边，双手七上八下地又是摸胸又是摸屁股的，把身体探索了个遍。
「怎……怎么会这样？刚才我明明被你给按在地上（小声）……而且小乖也的确弄断了另外一个人的……」
确认完身体当真没有被自己以外的人接触过，衣服也完好无损，西亚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似得开始喃喃自语。
可她这番失神的举动却让卫兵实实在在地看了个全，特别是西亚仔细揉捏胸前两颗饱满的果实时所表露的神态，让过道那头的卫兵都面露揶揄地后悔，为什么自己刚刚嫌麻烦不去搭讪，场间的气氛也弥漫着一股耐人寻味的桃香。
「咳咳……这位小姐，我看您确实身体存在不适，如果您同意的话，我可以马上带您去就近的医务室休息……」
万幸的是，身为空艇的老员工，这帮卫兵虽然实力不济，可经历过的风浪却是不少，所以西亚种种撩拨的举动并没有让大汉们觉得无法应对，反而愈加关切起西亚的健康。卫兵只是稍稍尴尬了一小会，便鞠了一躬示意自己可以帮助西亚。
不过这话听在后者的耳里却又是另一种情况——
「啊？不……这是误会！误会！我很好！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刚才只是我……只是我……没错！刚才是我那个来了！」
精灵一听对方要带自己去医务室顿时脑子就清醒了不少，开什么玩笑，老子可是如假包换的汉子，去了不就铁定穿帮吗！
也多亏了身为男生的本分还没被自己忘却，西亚一咬牙拉着小乖的手向后退出两步，好像问候她的卫兵是洪水猛兽一般。
「呃，那个？哦！抱歉，抱歉……我真是问了个愚蠢的问题，还请小姐您不要见怪，那个……我还有工作就先走了！」
被西亚毫无道理地吼上一嗓子，卫兵的脑筋也一时间有不过弯，显然他来这工作这么久也没见过这样奇葩的客人。
出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考虑，他果断道了歉准备开溜，心里却想着，谁那个来了的表现是在别人面前自摸啊？
「西亚姐姐，你刚才的表现很奇怪呢。小乖的鼻子可是很灵的，你今天可根本没有来那个……」
「咕……」
被精灵粗鲁地拽到身后，一直不怎么吭声的小乖终于拉住西亚的衣领发问道。
在她的眼中，一抹红宝石般闪耀的血光一晃而过，可西亚自然注意不到这种细节，因为她自己现在也是一头雾水，只是本能地害怕被卫兵接近罢了，攥住少女的手掌不自觉地紧握。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这很奇怪啊！！明明都看见你切断别人命根大杀四方了，这会儿却什么都发生过一样我也很混乱啊！”
西亚别扭地一撇嘴角，想说点什么却无从开口，或者说她根本无力吐槽，为什么你连别人有没有大姨妈都能闻出来？？
只是混乱光混乱，但不代表西亚真的什么都不知情……因为类似这种状况的场景，她跟在香格拉蒂的身边其实见过不少。
“从小乖和卫兵的反应来看，我之前所见到的一切他们都不知情。既然如此，要么是我中了单体生效的幻术，要么……就是周围所有的人都被幻术感染，以至于将一段记忆删除后，包括我在内的大家都没有察觉到周围的异常……究竟是哪一种……”
在卫兵因为不好意思而转身返回岗位的那一刹那间，西亚的思绪总算冷静下来，细致而机敏地推敲着种种可能。
此处有人释放过幻术的事实已经确凿，但精灵却发现了一个矛盾——即小乖与幻觉中的卫兵均提到过，空艇下层存在魔法禁制，不然三等舱里那么多暴动的精灵一起使用「天赋」，还不把空艇炸成渣滓。
“可这个幻术却完整地释放成功了……如果不是旁边有人注意到我的异常，那我说不定现在还待在幻境里……等等，谁说过幻境只有一层了？如果我现在依旧处于幻境之中呢？该死！不会魔法的我究竟该怎么确定自己处于现实啊？”
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可能非常不妙，西亚的心情也再次跌落谷底，但为了不让施术者看出她的考虑，精灵叫住了卫兵。
「那……那个……卫兵先生，很感谢你能这么照顾我的情绪，我刚才的确有些失态了，对此我很抱歉，不过我现在已经恢复很多了，有些问题也非常需要你的帮助，是关于……这孩子的事情……」
说着，西亚按捺下内心的澎湃，将小乖推到自己身前，「这孩子好像和她的监护人在三等舱走丢了，我是被她拜托才带她来到这里的。凭这小家伙的记忆，她说监护人应该住在三等舱的以上位置，可详细的地址却又记不清楚，所以……请问……你能帮忙照顾一下这个孩子吗？可以的话，请将她带到上面的舱房找寻亲人。」
说完和幻境中一样的说辞，西亚勉强镇定地等待着卫兵的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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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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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呵呵……我还想着西亚小姐到底要出多少丑，才能意识到自己被人耍了呢？看来你的悟性还没有糟糕到不可理喻的地步嘛，这不是很快就看出自己被幻术影响了吗？你说对不对呢，奥维尔家女仆的女仆。」
「诶——？你知道我是奥维尔的……难道说！？」
之前搭讪的卫兵如西亚所想退了回来，但此时，他说话的语气却从恭谨转为了轻蔑，而那音色也勾起了西亚不堪的回忆。
只见他挑衅地抱胸回首，一张精灵相当熟悉的长脸，也随着卸甲的动作从卫兵的头盔下露出，带来一个邪恶的微笑。
「维诺？！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西亚不由叫苦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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