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疑惑

这个以《犬夜叉》设定为主的东岛妖界，在之前小花妖的话中，倒是没有听说什么具体详细的境界划分，只是笼统的将妖怪划分为小妖、高阶妖怪、大妖怪。

在大妖怪中，又有纯血与非纯血之分。

许多纯血大妖天生就具有不俗的禀赋，修成大妖之后，运用神通术式，乃至积累的妖力，都要比寻常妖怪来得深厚。

——但其中也不是没有例外。

一些资质平常，甚至还有许多称不得上一句“上佳”的纯血大妖，一样折在了普通大妖的手里。

这一点儿也不奇怪。

能从寻常的走兽、物事，生出独立意识，成为妖怪，本来就比其他“同类”强了。

再然后，就要与其他的妖怪厮杀，再慢慢修成大妖怪，这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妖怪，老天赏饭，生出灵智或者借此成妖的跟脚不俗，努力修行，自然也不是寻常纯血妖怪能比的。

逆发结罗也算是老天赏饭那一等的，她原为梳理死人头发的一把梳子，吸收他们身上的怨念后，变成妖怪，又在成妖之时，接受了星辰之力。

如此，再加上妖怪不比巫女，少有能察觉她发巢位置的选手，这才让她实战比一些纯血大妖都要来得更强。

害过很多人，也杀了不少妖怪，收集人类与猎物的毛发，并利用其作为武器。

如果没有破坏只有巫女才能看见的发巢、毁了她作为本体的梳子，那她甚至能一直保持着近似不死之身的恢复力。

不过这些种种，李洛并不是全然清楚，但今天对他来说，仍然是值得纪念的。

——这是他来东岛以后，亲手杀的第一个大妖怪。

同时也是主动找死、自视甚高的大妖怪。

既然主动来招惹他，那他反杀也很合理吧？

谁说认输就是真心的？长的好看就要被原谅？

如果她当真甘心，就不会慢慢接近过来，手却放在自己的宝刀上，随时都准备偷袭，抢回自己的本体红梳。

李洛固然搞她心态，有意钓鱼执法，但逆发结罗也的的确确上钩了。

只是李洛动手更快，没有给她拔刀的机会而已，他也能清楚的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他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但这并不是能够松懈的理由，也不会成为肆意杀戮的催化剂。

不过，这次他赢了，以后确实也更有胆气了。

＃柿饼：可你之前的胆子也不小啊，黑熊与豹子都害怕极了＃

柿饼不敢介入大佬对线的现场，就到不远处，村民们可以看见战斗的营地，安抚平平无奇的村民。

然而，柿饼过去以后才发现：“！！！”

这不对。

你们这些普通人怎么比我一个系统还要冷静？

不，那也不该说是冷静，应该是看热闹才对吧？

＃见多识广，人均见过妖怪，看过线索的东岛人们，今天也在体验光怪陆离的那一天呢＃

不反抗，不尽力全力活下去，大惊小怪，那就只能沦为妖怪的养料，变成时代的炮灰。

大家虽然害怕，但仍是强撑着没有逃跑退缩，没有单独扔下李洛一个人在这儿和逆发结罗斗法。

再然后，就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大家伙儿越看眼睛便越亮，时不时还有小声的加油助威。

在这个时代，能够正面抗衡妖怪，愿意保护大家的人，总是值得尊敬的。

不然他们也就不会那么崇敬法师、巫女这样掌握超凡力量的选手了。

可以说，对于斩杀女妖，保护了他们的人，村民们就跟对待英雄一样欢呼雀跃、簇拥支持李洛。

还将煮好的野菜蘑菇汤，烤好的干粮饼子，都优先提供给李洛。

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滋味也一般，但这也是他们能做到的最好了。

李洛原先也没有想着要得到什么回报，更不会就这样沉溺在虚幻的成就感中。

村民们愈是依靠他，他就愈是会觉醒“北洛”模板里，关于前世人族大宗师缙云的记忆。

这两世都是他曾轮回经历过的，但也有许多不一样的地方。

一个是辟邪王族，另一个却是游戏设定里身具巫族源血、被广成子称赞“剑下可破万法”的轩辕丘第一大将，剑法大宗师。

这两世的经历都称得上是跌宕起伏，但回想记忆中的心境亦是不一样。

哪怕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在守护同族、袍泽的人族大宗师，在接近生命末期，给异力侵蚀导致形貌变化的时候，一样让部分同族害怕厌恶。

再然后就是陆陆续续有传言，缙云大人杀戮太过，已经迷了心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对自己人动手了。

然而，所谓的杀戮太过，他手中没有一条性命不是为了人族、或是为轩辕丘而杀、因这世道局势而杀的。

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是战死乱羽山，拦下想要入侵常世的魔族。

战无不胜如缙云都有受同族误解、非议的那一天，更不要说眼前这些东岛人了。

喝着热腾腾的汤，李洛的脑海中却不由闪过一个想法，‘他们现在视我为保护神，可如果有朝一日，他们知道我是妖族而非人，又会怎么样呢？’

他不知道，但想来绝不会有什么好事。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从来不是随便说说的。

不同民族的人之间尚且如此，更不要说他现在和这些人直接不是一个物种了。

人总是排异的，也害怕有意外发生。

人吃鸡鸭鱼肉，懂得渔猎养殖，而飞禽走兽乃至种种弱小的存在，生出灵智掌握力量之后，又会“吃”不如自己的选手。

正是天道循环，自有道理。

但是，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他们此刻感谢李洛，可知道了李洛是妖族，说不定还会想：会不会所有的怪事、来的妖怪，都是这人搞出来的。

说起来可能有人觉得不识抬举，但人性就是如此，大多数时候是经不起考验的，也没必要为此伤神。

如北洛老师师娘曲寒亭谢柔那般的凡人，世上终究还是少数。

话虽如此，在弯弯的月牙儿之下，滚热的汤水入喉，李洛考虑过这个问题，但也没有钻牛角尖，这又不是什么下一刻就会发生的事情。

他也不怕烫的，喝了不少热汤。

月色迷离，要是有酒就好了。

李洛捏着柿饼的耳朵心里这么想道。

………………

第二天一早，众人便继续赶路。

只留下一点儿在野外休息过的痕迹，以及李洛与逆发结罗互放大招、斗法留下的妖气。

而结罗更是死在了此处，她留下的妖气残秽自然不是那么容易散去的。

骑着黑马，背着弓箭的巫女，除妖归来，无意中路过附近，感受到浓郁的妖气，秀眉不由一蹙。

这般想着，她就驱马过来查探一二。

到了那山坡处，看见战斗造成的痕迹，感受到戾啸的残余气息，秀丽的眉就蹙得更深了。

‘好强的妖气…而且妖力也相当强横霸道，武藏国什么来了这样的大妖？’

巫女心里思量着，便下了马来细细地探查。

她看着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穿着白衣绯袴，纯美清丽，风吹动她的衣袂，是说不尽的飘逸，身形秾纤得中，修短合度。

眉目如画，好比“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透着纯洁的美丽，又藏着一点儿的天然的英气与妩媚，倒显得她整个人神清骨秀，秀丽凛然让人不敢亵渎多想。

查探了一番，桔梗的眉渐渐舒展开，但心头的疑惑，却是半点不减，那疑惑反倒更深了。

她不难看出，前不久这里有一位大妖怪杀了另一个大妖。

可即便如此，竟然还有一伙儿行人，继续留在这里休息，火堆一直烧了将近一夜。

还有活下来的那位大妖怪，也待在他们的营地之中，甚至还可能原本就是和他们一起的。

一起吃饭，一起过夜，再一起离开。

那位大妖怪很可能还在保护这些普通人。

这是多么少见且离奇的一件事？

不，确切地说，这应该是桔梗生平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