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来霓虹的第50天

“善良是一种崇高的品德，你可以没有，但你会选择为恶吗？”

弗朗西斯好奇地看着面前这个低着头的孩子，对于一些性善论和性恶论的说法她是都不太相信的，但人心复杂难测，有的人在见过所谓的罪与恶之后选择跳入泥潭，而有的人则选择不染。那面前这个经历过阴霾黑暗的孩子会选择什么呢。

阳太在听到弗朗西斯这句话时顿了顿，他第一次听到有人问他选择善良还是不善良。他眼中的眸光暗了下来，在无助的时候，绝望的时候，他也曾渴望有人出现在他身边助他脱离痛苦，但没有。

一次又一次的绝望让他明白，他站在深渊里，他难受压抑，黑暗里的滋味太过可怕恐怖，他拼尽全力地往上爬，往上爬，直到爬出那个深渊，他背对阳光凝视而下，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欣喜若狂。

底下的那些人像是上了瘾一样地贪婪地吸食者深渊里的每一口带着腐臭味的氧气，他看着他们回想，似乎自己也是这样。他和他们本质一样，不比他们高尚。

“我会努力不和他们一样。”他平静的看着她，淡淡地说道，这是目前他能承诺的。

在那个黑暗的人生里，他靠着自己照到了阳光，阳光太暖，让他不想再触碰阴暗。现在有人能让他更接近太阳，他会把握恰当。

“我知道了。”弗朗西斯看着他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就说了一句让阳太吓得瞳孔骤缩的话，“我会帮你的，那现在你能说说你的异能力吗？”

“你…你怎么会知道的？”面前的小孩拽紧了身上的被褥，他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不可置信的看向弗朗西斯。

“因为我也有呀，虽然不能说是异能，但也差不多吧。”

弗朗西斯嘴角的弧度渐渐加深，漫不经心的解释。这孩子起先一副精明算计又冷漠淡定的样子，现在这张脸上出现这样震惊的表情看着倒也怪有趣的。

“我、我的能力是治愈。”他妥协的说道。

“治愈呀。”弗朗西斯笑着点了点，一个可能不会善良品格的人，能力居然是可以救人一命的治愈吗？真是…怎么说呢，有点可笑。

“你喜欢自己这个能力吗？”

“不喜欢。”

“为什么？”

“它不能保护我，我也不想用它救人。”小孩用着平静的语气，说着淡漠的话，让弗朗西斯微微愣了下。

这倒和她有些像，只是阳太比她想的单纯多了。

“阳太，你要知道，没有任何一个能力是没有用处的。特别是你的这个能力，别进了误区才行呀。”弗朗西斯拍了拍的阳太的肩膀，他这么聪明肯定能明白她表达的意思的。

阳太提起头看向弗朗西斯，目光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人，仿佛正在表明他坚决的态度，“我不想帮黑手党，也不想救那些平民。”

所以不存在误区一说，在某些方面，那些平民甚至比黑手党还要可恶和恶心，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凉意，平静的想。

“你这么说…好像没错。”弗朗西斯笑着摸了摸阳太的额头，阳太父母的行为和文豪野犬的主角们一对比，好像确实还不如黑手党有一丝温度和善良。

只是，他还误区里。

“我说过，没有一个能力会没有用处，医学是一个伟大的领域，它因救人而充满光辉，被人们盛赞，可是……”她看着面前的男孩，眼神依旧温和。

“学医者，可以是天使也可以是恶魔。他能救人自然也能害人，毒这个东西也许能让你有自保的能力。”

阳太被弗朗西斯说的一愣，他突然急切的看着她，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变得欣喜若狂，他一遍又一遍的点头又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他目光灼热地看着自己的那双手，仿佛看到了什么救命稻草，突如其来的冲击让他极度欣狂，可是极度的快乐过后，便是极度的恐慌。

他渐渐平静了下来，眼睛牢牢地盯着弗朗西斯，像是想从她那依旧温和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但他没有。只是面前少女的眼睛仍旧如刚才一般，便再无别的什么东西了。

阳太犹豫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像是真的只是想提醒他可以走出误区，没有别的目的……但这可能吗？他不相信。

“你在想什么呢？”弗朗西斯语气温和地问道，这孩子是不是想歪了什么？

“你提醒我，是想要我帮你做什么？”阳太目光淡淡的看着她，但他又仔细想了想，如果是和她一起的话，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阳太，我看起来那么像一个反派吗？”弗朗西斯没想到这孩子居然是这么想她的，她有些无语地拍了拍他的额头，“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你不用能力去害人就行了，当然，以后你得帮我一个忙。”

“主要是你的行为给我的感觉和那种表面正义暗地里阴笑的人有点多像。”阳太松了口气，把自己真是的想法说了出来，但还是怀疑的看着弗朗西斯，哪有人用那么温和的目光看着你，却平静地说出医学可以害人的话的？这在一个普通的好人身上是绝对不会出现的吧。

“好像也是呢……”弗朗西斯皱着眉点点头。

她是变得不一样了，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清楚地意识到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变化，要是在以前，自己好像确实是不会说出医学可以害人这样的话的。可她说出口的时候，说完之后，都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是不对的……

她突然就明白爸爸和五条悟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人发生了变化，就不可能回到原点。不是行为上回不到，而是心境变了，相由心生，她不可能与以前一样了。

路很远，路还长，她所处这条路不允许她偏离轨道，她能做的，只是不让自己后悔。

至于过程让她发生的改变，倒是不那么重要了，她依旧是她，朝着目标坚定不移的她。

“那坏人呢？”阳太看着陷入沉默的弗朗西斯开口说道，“要帮你什么忙？”

阳太的声音让弗朗西斯回过神来，她拿过阳太喝完了水的杯子又给他倒了一些，“坏人可以，你得学会自己判断，但我希望你的手不要染上鲜血。不然，可能就真的没有救赎了。”

弗朗西斯把重新倒满水的杯子递到了他的手中，“至于帮什么忙…你以后会知道的，也许不用我请你，你也会主动帮忙呢。”

看着男孩子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弗朗西斯面容温和地打断了他的欲言又止，“好了阳太，我们现在就说到这里，现在你喝了水就得好好休息了。”

“对了，一会儿会有一个哥哥来看你，他什么都不知道，你记住了。”弗朗西斯帮他盖好了被子向他提醒道，然后走到一旁背起了她的大提琴，“现在我得出去一趟，晚点再来看你。”

“知道了。”阳太闭上了眼睛，看着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只是在弗朗西斯关上门出去之后眼睛又瞬间睁开，望着病房里白白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醒了？”幸村提着还冒着热气的东西推开了病房的房门，他温柔的眼睛里带着些惊讶，本应该在这里的少女此刻已经不见了身影，房间里安静的只剩下仪器跳动而发出的声音。

他收起眼中的疑惑笑着走到了小男孩的身边，把食物放正床边的柜子上，笑着对他说道，“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晕倒在地上了，所以你可能不记得我，我叫幸村精市，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胜村阳太，谢谢你。”依旧是一样的话，阳太看着幸村温柔的样子，“茜茜姐姐刚刚走了，说过一会儿就回来。”

“这样，伊斯多维尔桑应该是去上课了吧。”幸村笑着的点点头，她今天背了大提琴又没有一放学就离开，那应该是要去学习了。

“上课？”阳太的眼睛带着小孩子特有的疑惑和好奇，仿佛和弗朗西斯相处时的精明没有存在过似的，他现在在幸村的眼里就是一个遭遇了不好的事而引人同情的可怜的孩子。

“是哦，伊斯多维尔桑学习大提琴，听说她一周有许多天都要去她的老师家上课来着。”

“哦这样子，幸村哥哥，我发现你和茜茜姐姐有点像，但又不太一样。”

“怎么说？”幸村挑了挑眉，他有点好奇。

“你们都很温柔，但茜茜姐姐比较有距离感。”阳太做出思考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朝幸村说到。和弗朗西斯说话的时候，哪怕她看起来那么温和，但莫名有种疏离感。

“你观察的还挺细致，伊斯多维尔桑给人的感觉确实是这样。”幸村嘴角微微愣了下，但很快反应过来，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会看人了嘛。

他把袋子里的食物拿出来，一一打开，“但伊斯多维尔桑是个很好的人，你多和她相处就知道了。现在我们要吃晚餐了，可不能饿到了。”

“好的，谢谢。”阳太接过幸村递过来的饭盒，看着里面摆放着的精致的饭菜，一时间没有动作。

“怎么了？没有胃口吗？”幸村疑惑地问到。

“没有，我只是从没见过看起来这么好看的饭菜罢了。”他抬起头，苦笑了下，“应该会很好吃吧。”

幸村沉默地点了点头，然后缓了缓，朝他勾了勾嘴角，“以后会有更多机会的，吃吧。”

“嗯。”

口中饭菜的香味刺激着他的味蕾，他僵硬地咬着，嚼着，然后咽下，过后放下碗筷，回过神来，竟不知刚刚吃下的东西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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