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把你的心事说出来
这个事情发生后的许久,都没有人明白其中的原因。一段时间,连王强也没搞清孙老总会对刘大民网开一面。原来,刘大民从李家畔回来后,找了一趟孙老总:“刘满妄说王灵娃是***,他这个人嘴里没实话,你不要信他。族里人叫我来说情,救我嫂子一命,老总你看能不能不追究这个事了?”
孙老总很为难:“别的事好说,牵扯到***,难办!”
刘大民说:“刘满的话靠不住,他要是真花了红军的钱,红军能饶了他?这个人,不晓得出去干下了甚瞎事了,寻理由上寨子里躲避。”
孙老总心里十分清楚,刘满在这个事上没有撒谎。不过,既然县里和军方都把灵娃当皮球踢,就是说,眼下的局势恐怕是有些不妙,不如顺水推舟给刘大民个人情,也给自己留条后路。王灵娃只要不死,没有离开蟠龙街,什么时候都是他的板上肉,刀下菜。
刘大民进一步说:“唉,我求你办这么大的事,按说不能空着两手来,只是我家的情况你也晓得。不过,我这人说话算数,不会让你白出力的。”
孙老总说:“咱们都是明白人,话说到这里,我给你交个底,张营长叫我就地枪毙王灵娃,我下不了手,当地人,又是个女人。你以后叫她收敛一些,女人家嘛,不要疯疯张张的,再叫人告了上去,我真没有办法保她。”
王灵娃过了鬼门关,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尽管这个事情刘大民没有和任何人,包括王灵娃说过,但还是被一些人晓得了。尚文和王强问刘大民时,刘大民说:“事情没有那么邪乎,怪他吉老大不长眼。”
王强批评刘大民:“你这个事情做得没有原则,孙老总是咱们的敌人,咋跟他做这种交易?”
刘大民不同意:“王灵娃是咱们的同志,咱们不救她谁救她?”
两人意见不同,争得面红耳赤,各人都有自己的理论根据,各人都有自己的为人标准,争吵得很不愉快。后来,尚文从中调停。尚文说:“你们说救灵娃从整体上对党对赤卫军有没有好处?”
刘大民说:“有好处,挽救了一个同志的生命,还有比这个更重要的吗?”
王强说:“这是一种机会主义的表现形式,让群众觉得我们和敌人勾勾搭搭。”王强把这件事上升到理论层面,这对尚文和刘大民来说闻所未闻。
刘大民十分不解:“我们不就是要寻找各种机会吗?不寻找机会咋样和敌人斗争?”
王强也无法回答刘大民的质问,鸡和鸭对话,这是两个问题,不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刘大民和尚文毕竟是农民,拥有的只是一些农民的智慧,对他们讲理论没有用。他叹了口气说:“算了,你们一下子也理解不了,以后遇上这种事,不能自作主张。”
尚文说:“你是领导,我们不好反对你,你原则性强,但是我同意刘大民的做法。虽然想不通,我还是和大民向你,向组织做检讨,以后不干这种事了。”
王强说:“我接受你们的检讨。不管是谁,以后做事一定要有原则,千万不要感情用事,这种做法会给组织带来无法估量的损失。”
刘大民十分郁闷,不仅仅是王强批评了他,主要是在组建新农会时遇到了极大的阻力。安定县的农会是在民国十四年时建立的,当时是开明县长张凤梧主持,由谢浩茹协办的,后来县长更迭,对各地的农会失去了控制,虽然名以上归县长领导,实际上沦为了地方上的民间组织,有些农会被地方上的豪强控制,他们不同意当局的做法,也不愿意接受***的领导,欢迎红军打土豪减租减息,反过来却排斥***在农会中的影响。有些乡村农会各行其是,自作主张,打土豪时要求赤卫军配合,一旦把土豪斗垮翻脸不认人。有些人甚至欺男霸女,成了新的豪强,地痞。刘大民费尽周折,在五月中,才帮助建立了一些愿意接受***指导的新农会,占不到全区的半数村庄。预计中的全区农民代表大会无法召开。他把情况向王强作了汇报,请王强分析出现这些问题的原因所在,请示下一步工作该咋做?
王强也没有好办法。他虽然阅读过***的有关农**动的著述,但真要用来指导工作,又套不到一起。有句老话说:无利不早起。如果农民不能从***、红军那里得到利益的话,让他们追随确实有些困难。目下的现状是,陕北特委虽然有了土改法大纲,但基本上没有执行,仅仅限制在减租减息上,穷人们依然要租种地主的土地为生,加上时局反复变化,你今天斗了地主,要求减租减息,过几天,孙老总到村里走一回,或者白军路过,地主老财的腰杆子立即挺了起来,有些胆小的穷人,赶忙去给地主老财承认错误,讨好人家。现有的农会不能成为穷人的靠山,群众也就对农会没有多大的兴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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