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榆木炮开花天地红

刘大民走了，他爬上凹凸崾岘时，第二次攻寨的战斗打响了。指挥所设在崾岘下的瓜地台两个小土窑里，刘大民上不了山，只好退回来，扒着门看人家进攻。这一次，红军吸取了前一天的教训，利用几十支枪封锁寨墙上射击的垛口，只要寨里有人探头，子弹就会如期而至，以压制敌人的火力。寨子里安静了许多，攻寨的战士没有遇到阻力，很快就抵达寨墙下，赤卫军迅速架起两座云梯，数十名红军战士开始登上云梯，但是，就在战士们爬到半空中时，突然，寨墙上抛下来无数的石块，像雨点一样的落在他们身上，云梯失去平衡，跌落在寨墙下边，冲在最前边的王排长被打准了脑袋，当场晕了过去。红军再次被迫撤退。刘铭山气得将帽子摔在了炕上：“妈妈的，都是些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家伙！”

刘大民很着急，无疑，这样打下去，只要红军攻不进寨子，敌人会被胜利冲昏头脑，给谈判增加难度，他说：“不要这么蛮干了，让我上去和他们说说利害。”

面对着如此残暴的敌人，刘铭山为派不派刘大民进寨子举棋不定，现在看来，敌人没有投降的打算，万一刘大民上了寨子回不来，这个损失也是无法弥补的。这时，有一个红军战士和两个赤卫军队员押了一个人来到瓜地台，说赤卫军抓住一个土豪。刘大民出去看了一眼，认出了这个家伙：“你不是老二梁嘛？”

史二梁面如黄土，看见了刘大民，好像是见到了救星，“噗通”地给刘大民跪下：“刘家老大，救我一命。”

“咋么啦？”

“人家说我是土豪，要杀我。”

“你这个人该杀！”刘大民说，“你做得坏事太多了。”他叫赤卫军战士在门外等候，把史二梁带进窑里，简单地给刘铭山说了一下这个人的情况，心想这会儿杀了老二梁，对攻寨子很不利，会让寨子里的人态度更加强硬，便说，“他也没在寨子里，大战当中，放了算了。”

刘铭山思考了一会，问老二梁：“你和寨里的人很熟？”

“对，对，我和他们很熟，都认得。”

“红军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不过，你得进寨子里去，给地主老财们带个话，叫他们赶快投降，再不投降，红军要开炮轰平寨子！”刘铭山说，“按说，赤卫军抓住你就应该就地处决了你，如果能说服寨里的人投降，算你立功，以前的事红军就不追究了。我们说的话算数。”

史二梁看刘大民的话起了作用，连忙给众人磕头：“恩人，我一定把你们的话捎到。”爬起身，在几个赤卫军，红军的护送下，抵达寨根。

史二梁站在寨墙下，脑袋冲上朝寨里喊何天章的名字：“老何，我是老二梁，让我上寨来！”

喊了两遍后，何天章露出半个脑袋看了一眼，问：“你来干甚？”

“你先叫我上咯，有当紧事情。”他挥挥手，叫赤卫军们退下去，“不要啰嗦了，快！”

何天章不知道这个时候老二梁上寨子要干什么，但是看几个红军离开后，确认没有危险时，才叫人放下了一只系长绳的筐子，叫老二梁坐在筐里，让几个团丁将老二梁拽上寨墙。

老二梁爬出大筐，跳起身来，忽然变了脸，冲着山下的红军赤卫军大骂：“盖老小子（杂种）们听着，爷爷上了天祉园！想拿个老镢头就把爷爷冒死，做梦咯！”

原来，老二梁一直住在寨子里，在孙老总去瓦窑堡请救兵走后，家里有事，回了一趟家。但是，他没有想到村里已经变成了赤卫军的天下，住了几天后，发现自己的生命安全没有保证，比较来比较去，觉得住在天祉园寨子里更安全一些。一早上，他偷偷溜出家门，要上寨子时被赤卫军抓住。当场就有人要拿老镢头往死打他，亏得红军执行纪律，才把他弄到了指挥所。老二梁瞌睡了等枕头，正想着怎样化险为夷，想法子上天祉园时，老天爷睁开了眼，让他遇上了救星刘大民。这会儿，他窃喜自己聪明过度，心想，什么红军、赤卫军，就是些撓了杆枪的穷光蛋，还想和政府，孙老总打斗，真是有些自不量力。他很快就把见到的情况和自己脱身的经过给何天章讲了，但是，他没有想到，何天章非但没有表扬他，反而骂道：“你妈的屄，老总没有看错，你就是个丧门星，你这是在火上浇油呢！”他真想让团丁们将老家伙从寨墙上推下去。

老二梁很不理解：“我来帮你们打红军，还错了？”

“滚！”何天章一脚把老二梁踢出门外。

老二梁的突然变卦，让刘大民和刘铭山始料不及。刘铭山说：“不要抱什么希望，这就是土豪劣绅们的本性，他们在骨头里和咱们就不是一路人，你也不用上寨子了，集中红军的力量硬攻，今天下午，一定要拿下寨子，瓦窑堡的敌人出动了。叫人通知高队长，准备开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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