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一年一棋局

没网，所以今天两章传的迟了。

当龙九落下最后一颗棋子时，已经是一年之后。

一年，龙九从来都没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将一局棋下整整一年。

所谓时光荏苒，也不过如此了。

“九尾，我想要一个答案。”龙九把玩着手中的棋子，晶莹剔透的玉制棋子，在夜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冰凉。

“厉若海不是已经去杭州了么，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九尾忽然露出璀璨的笑容，这一刻，就连天上的明月仿佛都失去了光泽。

“虽然不久之前厉若海经过此地，我暗中传音让他去杭州，但毕竟只是我内心的一丝警兆而已，我想知道真正的原因。”龙九淡然道。

“九哥，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拔掉整个蜀山峨嵋剑派么？九尾只是为你制造机会而已。”九尾的笑容收去，露出了一丝极其少见的寂寥，接着道：“不过，还是要感谢九哥你能陪九尾这么长时间。”

“有什么好谢的，你对我说谢，却是太见外了，况且只是一局棋，一年而已，便是十年百年，你要我陪，我也一定不会拒绝的。”龙九起身，任由夜晚湖面的凉风吹乱自己的黑发，笑道。

“钱塘江的夜景，原来也是这么美丽呢，你说，天上的明月会不会也喜欢着这里的景致？”九尾仰头看着天上的明月轻声的呢喃，如一抹秋水的眼眸中闪过无法察觉的羡慕，随即转头看着龙九，笑道：“咯咯，九哥等不及想去杭州了么？那九尾也不再纠缠了，九哥直接去金山寺吧，那里，正有一场好戏上演呢。”

“你不随我一同去么？”龙九凝视着九尾颠倒众生的面孔，柔声问道。

“不了，九尾还想仔细欣赏这里的景色，完了就直接回隐雾山了，九哥你去吧。”

“嗯，如此，我走了。”说罢，龙九终于狠下心，转头而去。

只是，在转头的霎那，目光所及，月光洒在九尾让人心疼的柔弱身体之上，这一刻的九尾没有倾国倾城的笑靥，没有颠倒众生的魅惑，没有凌驾万物之上的超脱，这一刻，龙九感觉到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寂寞与心疼。

龙九虽然转头飞身而去了，但是他知道，转身那一刻的看到的画面，已经彻底刻印在了自己的心田，这一生，无论时空如何变换，自己都绝对不会忘记月光挥洒之下，九尾那一刻的寂寞与心疼。

钱塘江上，形单影只，九尾看着眼前的完结的棋局，喃喃自语：“我能看清很多很多人的未来，却唯独，看不清自己的道路，龙九，你到底在我的生命中，会扮演怎样的角色呢？”

说罢，九尾坐着的身子顺势随意的躺在小舟之上，看着天上的明月，久久不语。

我走得再远也走不出那片天么？

真的很羡慕你呢，羡慕你有如此的毅力与勇气去打破已经明了的宿命。我又怎会不知上古天狐一族的命运，怎会不知上古天狐族长，便是因为终究没有勇气去打破所谓宿命，而自裁在自己心爱人的宝剑下。

罗睺给不了上古天狐族长打破宿命的勇气与决心，那么，龙九，将来的某一天，你是否会给我分一点点的勇气与决心，让我去打破这悲哀寂寞的宿命呢？

九尾眼眸中的寂寞流出，散满了整个江面。

晚风吹过，寒暑不侵的九尾忽然生出了一丝凉意，躺在小舟内的身子不自禁的蜷缩在了一起。

原来，钱塘江的景色一点都不美，美的，只是有人不问原因陪着自己时的心情。

是不是选择任何一个方向，都会游向同一个宿命呢？

……

龙九虽然知道杭州乃至金山寺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但是龙九却仿佛一点都不着急，一路飞行至苏州，离杭州还有一段路时，便落下地面，拿出当初离开酒楼时拿着的油纸伞，行走在淅沥沥下着小雨的天空下。

钱塘江上明月高照，这里却是下着下雨，雨下的极为不平常，尽管如此，龙九却是不紧不慢，踩在泥泞的官道上，一步步朝着杭州方向，金山寺的位置而去。

之所以不着急，一则是在自己待在月宫百年时间已经晋级平天级后期的厉若海提前一个月去了杭州，再则，杭州的白素贞也有平天级初期的修为，更有平天级顶峰的熬月存在，区区江南自然是纵横无敌，就算忽然出现震天级初期的高手，凭着熬月与厉若海的修为战力，战不过也能退走，更何况自己也没有感觉到有震天级强者的气息。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刚才在钱塘江临走之时，九尾那一刻的模样给了龙九太大的震动，让龙九必须有一点独处的时间，来平息心中的那一抹心疼。

与九尾认识也有两百多年了，算上自己在宇宙乱流中待过的时间，龙九总有一种已经和九尾认识很久很久的感觉，以前还没觉得怎样，就在刚才看到九尾那样的样子，龙九却是生出了一丝连自己都忍不住心疼的感觉。

天狐一族，一生奉献给了天狐易术，而天狐易术，又决定了天狐一族必将要经历一生的孤独寂寞。

作为三界最最顶尖，甚至在某些方面比周易都要有优势的易术，修行之人，不得有任何的牵绊与偏向，特别是不得有任何的感情，因为有了感情，便会有所牵绊，不能超脱于终生之外，在推演之时，天狐易术就会出现极大的偏差，甚至出现完全与天机相反的信息。

就像当年上古恐龙一族的祭祀，那位风华绝代的天狐族长，推演出的天机明明就连她自己都知道错了，明明告诉了罗睺自己推演到的天机是错误的，但是罗睺还是一意孤行，因为他觉得自己太了解她了，他不相信她的推演会出现错误，最终，当真正即将要走到生命尽头的时候，罗睺才亲眼看到了她自裁在自己的剑下，一直到那时罗睺才知道其实自己一直以来都不了解她，也才知道，天狐的宿命，便是生活在无穷尽的寂寞之中，当天狐易术附带上了感情的牵绊，没有足够的勇气与决心去打破这宿命，那便只有死。

天狐族长打破不了那宿命，所以她宁愿死在心爱之人的剑下。

你以为你有很多路可以选择，但是在你四周有很多看不见的墙，其实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这，便是所谓宿命。

九尾，如果你没有打破天狐一族宿命的勇气与决心，那么，我宁愿你生活在无边的寂寞当中。

因为，我不想你死。

淅淅沥沥的小雨渐渐的停了，踩着泥泞前行，一路上无数的人族百姓瘫倒在道路之上，两旁的树木花草也仿佛被大水冲过，一片破败，龙九仿佛没有看到一路破败的景象，只是撑着油纸伞，看着伞沿一点一点慢慢滴落的水珠，一路前行。

东方的天际不知不觉已经泛白，初升的太阳照亮了烟雨后的黎明，照亮了脚下的泥泞，照亮了沾染着泥泞的衣摆。

金山寺，隐隐在望。（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