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生来口舌如剑,少年轻狂。
皓月凌空,这夜格外宁静,城郊之外,一座府邸庄严肃穆的落在这空旷的林野之间。
府邸正门的横匾上一个大大的“幕府”二字昭示着它的身份与地位。
诺大的庭院之内,在过道两旁站满了持戟威严肃穆的铁甲侍卫。
客厅里不时传出阵阵欢声笑语。
“我说幕兄,小女这亲事就这么说定了啊,这高攀我就高攀了,他们这也算是青梅竹马了。”
“哈哈哈,落兄你这话就太也过谦了,犬子不才若有幸能把你家千金娶了那是他的福气。”
说话二人一个叫幕青松,幕府主人,当朝将军,又是武林中人,为人仗义,乐善好施,深得百姓和江湖中人爱戴。
另一位落磊则是一名富商,二人是故交,这次听闻幕青松的夫人快要临盆了,特意从京都带了好些补品过来拜访。
“行了,孩子这才多大,你们就想着订娃娃亲了?也不问问孩子是否愿意?将来大了能不能合的来。”
幕夫人坐在太师椅上抚着大肚子笑道。
“还管他愿意不愿意,我们说成就成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孩子懂个啥?
况且落家闺女生得甚是可爱,老夫欢喜如意就够了,哈哈哈。”
说罢幕青松笑着捏了捏旁边小女孩的脸蛋:“瞧,这闺女多招人稀罕啊,哈哈哈……”
小女孩叫落小霜,五岁,长得楚楚可怜,乖巧可爱,也难怪深得幕青松的喜欢。
旁边的儿子幕云游和她同龄,两小无猜,经常在一起玩耍。
落磊夫人蹲下来摸了摸幕云游的头笑道:“瞧你说的,好像我们家小云游就生得不可爱了似的,你看他天庭饱满目光如炬,将来啊一定会有出息的。”
她本是一句客气话,显然幕青松这直肠子当了真。
“哦?夫人难道还会看相?”
落夫人一脸尴尬的不知如何回应。
“大娘有眼光,将来我要做大侠大将军,比我父亲还厉害。”
小云游救场,一脸倔强和不服气地望着父亲,这话把大家都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你小子,人小吹牛的本事倒挺大的啊,这点你父亲我可比不上你。”
“我可没吹牛,不信你可以问霜儿妹妹,霜儿妹妹可以证明。”
“这怎么证明?”
说罢,云游拉着落小霜的手说道:“霜儿妹妹,你快给我父亲讲讲我的厉害。”
落小霜一脸无辜,都着小嘴想了半天说道:“云游哥哥很厉害的,他可以在地上打滚,而且一次可以滚两个滚……”
还没说完众人都被她呆萌的样子逗的前俯后仰。
接着落小霜不紧不慢又说道:“上次和几个大孩子打架,云游哥哥一个人躺地上就把他们几个大孩子吓跑了,而且裤子都湿了他还说他一点都不怕那些人,云游哥哥真的很聪明很勇敢很厉害的。”
小云游摇了摇头叹道:“猪队友你可真厉害,谁叫你讲这些的?”
就在大家哄笑一堂之时,唯独他父亲一脸严肃的对着云游训道:“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怎么可以使小人手段玩装死那套?这可有失我幕家威名。记住了,打架就正大光明的打,小人手段不可有。”
小云游驳道:“正大光明打不过人家,可不得歪小黑暗么?难不成做死英雄很好玩么,那我可宁做个活小人。”
幕青松听罢,蹙眉怒道:“好小子,哪来那么多的歪理?”
“哎呀,小孩子懂什么“。
在旁的夫人们忙帮腔着。
“正因为孩子小才更应该教他们做正人君子,小人手段是我生平最厌恶的。”
“父亲迂腐,命都没了就不能叫手段,那叫小**祟。大丈夫能屈能伸,你那叫逞匹夫之勇。”
小云游不服气的顶撞起来。
“臭小子,还顶嘴,谁教你的,你父亲怎么说也是一国将军,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一匹夫了?”
“父亲可听说过越王勾践尚可以卧薪尝胆,韩信能忍胯下之辱,这些人也叫小人么?”
幕青松听完竟一时语塞。
“大丈夫,要懂得舍小节而取大义,个人得失个人尊严在大义全局面前皆可妥协让步。以退为进,你要跨过一道坎还得先后退几步来助跑呢。”
众人听完默然不语。
幕青松叹了口气摸了摸云游的头说道:“可能你父亲真的老了,老夫征战沙场多年从不言败,今天算你赢了。”
说完落小霜兴奋的跳起来,拍着小手喜道:“哇,赢了赢了,云游哥哥又赢了堂堂大将军,好厉害。”
说着还抱着小云游的头对着他的小脸便亲了一口。
落夫人赶紧把她拉开训道:“哎呀,你这一小姑娘家的成何体统,不可如此轻浮,纵使你如何崇拜喜欢你的云游哥哥也要保持矜持。”
“大娘,没事的,小场面,我很澹定,习惯了。”
小云游一副从容的样子再次把大家逗笑。
“看见没,郎有情女有意,这可是天生一对啊,哈哈哈……”
幕夫人笑着摸着肚子说道:“也不知这肚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有这对活宝我都够开心的了,再添一个我怕这家不够他们闹腾的。”
“老夫希望再生一个男孩,将来可以随我一同上战场,我要把他培养成一个铁血将军。”
“云游不是男孩?女孩子不是挺好的嘛,我想要个女孩凑个好字,不要整天想着打打杀杀的,过日子嘛还是平澹点好。”
“妇人之见,你看云儿让你惯的,一个男孩子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将来就是一个文弱书生样,这样怎么统领全军上阵杀敌?”
“杀杀杀,你呀,打杀一辈子了,性子又急不知道会得罪多少人。
好在现在还算太平,哪那么多仗给你打,老百姓谁都不想打仗,好好过日子不好嘛。”
“你真是妇人之见,太平只是暂时的,北面的北夷时刻都觊觎着我天朝的疆土,中原武林也时有争端,要想真正太平,不统一整个中原永远都别想。”
落磊劝道:“好了好了,幕兄心系天下,夫人顾家都没有错。我也只是一个商人,天下太平是所有人的心愿,谁都不想战争。”
云游见势赶紧插话道:“还有我,还有我,我希望娘亲再生个妹妹。”
“为何呀?”
“妹妹的话就会像我一样聪明又可爱,而且没人跟我抢霜儿妹妹了。”
“哈哈哈,你这小鬼夸人都不忘带上自己。小霜和你订娃娃亲了,以后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可不许欺负人家。”
“两个妹妹我都会保护好的,谁都欺负不了,我可是大侠。”
小云游摆出一副要和人干仗的气势。
落磊挥手示意落夫人带孩子回避,落夫人会意道:“孩子们我们出去玩捉迷藏吧,你们藏,我来找好不好?”
“好好好……”两孩子欢快的应着。
“娘亲,你也和我们一起来玩吧!”
“你娘大肚子不方便,只想休息,你们陪你大娘玩吧!”
“那好吧……”
说完小云游又摸了摸母亲的大肚子。
笑道:“小妹妹,乖乖睡觉,不要吵娘亲休息,我们去玩了,你听话我就背诗给你听。”
小云游一边走,口里一边还念念有词:“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动则身变三尖如一,阴阳八卦功放合一……身法之妙活若龙蛇,以弱胜强灵活多变……”
在旁的幕青松闻之色变,厉声喝道:“停,云儿你过来,方才你所念之词是何人所教?”
云游见父亲如此严肃不免生怯道:“我……不知道……”
幕青松眉头一皱说道:“你方才所念之词乃道家心法,除了道还有武林各派心法秘诀,我都只是听过只言片语,而你小小年纪竟如此熟练倒背如流,若非高人相教,谁能信你?老实说话,不得撒谎。”
云游支支吾吾道:“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只是每晚都会来,等我醒来便不见了。”
“晚上?醒来便不见,莫不是在做梦?他还说过什么长什么样?”
“似梦非梦,只是不停念叨这些词,长得很瘦小,一白胡子白长袍的老头。”
幕青松若有所思,小云游停顿一会接着说道:“对了,他每次来和走的时候都会骑一只白鹤。”
幕青松听完登时大惊道:“仙鹤道人?不,不,不会,那只是传说,谁都没见过。”
仙鹤道人传闻他有两百多岁已得道成仙,不仅江湖中人想一睹其容,就连当今皇上也想求其长寿成仙之法,但至今无人得见亦无从辨其真伪。
幕夫人笑道:“一惊一乍的,小孩子的话你也当真?”
身旁的落磊和夫人也笑道:“小孩子嘛,想象力都很丰富,兴许是从哪道听途说而来,不足为信,只当是在胡言乱语,哈哈哈……”
小云游却很不服气道:“大人成见,目短无信,以己度人,不立天地。”
众人听完相顾无言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小鬼。”
说罢,落夫人出门,小云游拉着落小霜的手说道:“霜儿妹妹,我带你藏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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